第268章 第十一畫 薛定諤的貓(17)(1 / 2)

畫怖 瑆玥 5452 字 6個月前

柯尋把自己的想法對牧懌然和朱浩文說了,儘管閉著眼睛, 也能感覺出這兩個人豁然開朗般地一時沉默。

“知道麼, ”朱浩文終於率先開口,語氣裡有著些奇異的腔調, “為了諷刺正統派‘不確定性理論’, 薛定諤提出了‘薛定諤的貓’理論, 在當時, 的確把正統派堵得不輕,因為他們確實無法解釋貓的生死疊加狀態。

“這個問題成了無數物理學家想要破解的難題。直到出現了一名叫做埃弗雷特的物理學家,他提出了多宇宙論假說,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平行世界。

“仍用電子雙縫實驗為例,當單獨發射一個電子時,它是怎麼同時穿過兩條縫隙的?多宇宙論認為,當電子經過雙縫後, 出現了兩個疊加在一起的世界, 在其中的一個世界裡,電子穿過了左邊的狹縫,而在另一個世界裡,電子則通過了右邊的狹縫。

“這樣,波函數就無需坍縮,去隨機選擇通過左邊還是通過右邊, 因為存在著多個宇宙, A宇宙的人所在的世界裡, 電子通過了左邊的狹縫,而在B宇宙裡,人們觀察到的電子則通過了右邊的狹縫。

“那麼,這個理論就可以用來解釋薛定諤的貓了,按照埃弗雷特的意思,盒子裡一活一死的兩隻貓,都是存在於真實世界裡的,隻不過它們所在的是兩個平行的、不同的世界,所以表現出了疊加態。

“以此來解釋程式的自殺行為,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程式把自己當做了薛定諤的貓,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失去了他的兒子,所以他讓自己處於一個疊加態,這個時候產生了平行宇宙,死去的他,在這個宇宙,而活著的他,去往了另一個宇宙,去尋找活在另一個宇宙裡的他的兒子。”

“等等,”柯尋說,“程式是用薛定諤的貓的方式死掉的,但他兒子不是啊,直接從樓上跳下來的,那怎麼疊加?”

“道理是一樣的,”朱浩文道,“把薛定諤的貓換成人,把錘子換成槍,人舉槍自殺,由於構成子彈的是一堆具有波函數性質的粒子,那麼就總會有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可能性,所有的粒子都坍縮向某一種可能——即它們全都繞開了人的頭顱,使得這個人安全無損地活了下來。

“——儘管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由於多宇宙理論的存在,每一個宇宙都展現著疊加態其中之一的狀態,那麼在億萬平行宇宙中,就總會有這麼一個宇宙展現的是‘所有構成子彈的粒子全部繞開了人的頭顱’的這種狀態。

“而換作其他的自殺方法也一樣,不管是跳樓、割脈、服毒、觸電,還是自縊,總會有一些平行宇宙裡的他還活著,總會在某個宇宙裡,自殺者永遠死不了。

“這種情況,被稱為‘量子永生’。

“程式想要尋找的,就是活在量子永生宇宙裡的他的兒子。”

柯尋愣了片刻,道:“那麼,如果找到程式或是他的兒子才能找到簽名的話,難道這意味著……咱們也必須要自殺才可以?”

朱浩文聞言也愣住了,他甚至還沒有開始往這方麵去考慮,而柯尋的腦子卻已經轉到了這裡。

“不,我們不必自殺,”一直靜靜聽著兩人說話的牧懌然此時開口,“就算平行宇宙在現實世界中也存在,程式也已經在我們所處的那個宇宙裡死了,活著的他已經在另一個宇宙裡了。而我們就算要學他以死亡分裂出一個平行宇宙,活著的我們也是會和他一樣去往另一個宇宙,在眼下我們所處的這個宇宙中,我們死了,尋找簽名將毫無意義。”

“沒錯,”柯尋一拍自己腦門,“我是被今天學到的一切給嚇傻了,已經不由自主地把現實世界也當成畫中世界了——這麼一說,你們有沒有覺得,‘畫’的惡意已經越來越大了,在《緋色之獸》那幅畫裡,它蠱惑我們把畫中世界當作現實世界,到了這幅畫,它竟然引誘我們把現實世界也當成畫中世界,讓我們開始對現實世界產生質疑和絕望。如果說緋獸時還隻是讓我們想留在畫中,到了這幅畫時就已經想讓我們連活下去的信念都失去了!”

“你說得我直打冷顫。”衛東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如你所言,”邵陵的聲音也繼而傳來,“這幅畫的高明之處在於,它用以‘誘導’我們的東西,全部是現實世界中真正存在的科學理論和假想,這就好比,一個人用全部屬實的真話來對你進行欺騙,那麼試問這種騙局,究竟是騙局,還是真相呢?”

“邵哥,你快彆說了,你這麼一問,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就是真相。”羅勏驚嚇道。

“讓你們琢磨線索呢,都想出來了嗎就跟著摻和?”柯尋問。

“本來正想著呢,被你們說的這些東西給吸引住了。”衛東道,“既然大佬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死,但程式父子也沒跟我們在同一個宇宙,那這要怎麼才能找到簽名呢?”

“事實上,我對柯尋剛才說過的關於意識的問題有些想法。”牧懌然看向柯尋,他閉著眼睛無法視物的樣子,不知為什麼有些令人心疼,於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立刻一如既往地得到了他熱烈的回應,自己的手反而被他以十指交叉的方式握得緊緊。

“既然程式篤信意識決定物質,”牧懌然接著道,“那麼他的肉|體做為物質已經死去,他的意識呢?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隻不過我們無法看到他?意識既然決定物質,我們是否可以通過找到他的意識,來拿到簽名呢?”

“感覺這比找到他的肉|體更難啊,”羅勏說,“起碼肉|體還是有形有質的,意識這種無形無色無質量的東西,要怎麼去找?難不成就,就在空氣裡隨便亂飄著?飄哪兒算哪兒,風一吹就刮二裡地以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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