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 幾人就在住宅區的房子裡翻箱倒櫃, 展開地毯式搜索。
然而畢竟人手太少,即便後來方菲、顧青青和吳悠也加入了進來,仍然速度緩慢。
中午的時候, 秦賜衛東和羅勏帶著找到的含水植物和兩隻兔子回來,“兔子是蘿卜抓的,”衛東把胡亂彈動掙紮的兔子遞給柯尋,“這小子還真行,挖捕獵陷阱相當專業,下午我們再進森林一趟,還有好幾個陷阱我們還沒去檢查,說不定還捕到了彆的動物,怕你們擔心,我們就先回來了。”
“術業有專攻,”邵陵聽見, 誇了誇在旁邊擦汗的羅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柯尋拎著兔子去處理, 扒皮放血掏內臟, 羅勏和衛東已經在戶外架起火堆來,柯尋把肉拿過去烤。
“肉上的血沒辦法衝洗,吃起來估計會很腥氣,大家先湊合著吧。”柯尋蹲到火堆邊, 熱得汗濕了衣服, 索性脫了上衣赤膊上陣。
其他人怕熱, 都在遠處,有的忙著把植物裡的水分擠到容器裡,有的忙著檢查從房子裡帶出來的可疑物品,有的則用床單和樹枝搭建一個臨時的遮陽棚——鑒於昨晚發生的慘況,大家暫時誰也不想待在屋子裡,哪怕外麵很熱。
田揚仍然呆坐在昨晚那所房外,衛東給他送了一杯植物汁水過去,看了看他的臉色,心情很是複雜。
他身上沾了那些黑血,目前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可是誰也不敢冒這個險讓他和大家接觸,他就這樣被心照不宣地、沉默地排除在外……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衛東覺得這幅畫異常殘忍。
不僅僅是死亡方式,這種被自己的同伴們避離的孤獨無助和拋棄感,比死亡的滋味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臨死前還要遭受這樣的心理折磨。
“幫你搭個遮陽棚吧。”衛東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什麼異樣,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田揚道。
田揚有些遲緩地抬頭看他一眼,慢慢苦笑了一下:“我不值得你可憐我……你還恨著我呢吧……”
“你當初把柯兒坑得不淺,”衛東說,“他們都罵柯兒是個死同性戀,以為是他對你這個‘直男’死纏爛打,還有十幾個傻比自發組織起來,放學後在路上堵柯兒,說要揍得他斷子絕孫,反正他是個同性戀。
“知道麼,柯兒當時被打得趴地上起不來,從頭到尾都沒透露一句你也是個同。我那個時候的確恨你恨得要死,但怎麼說呢,自從經曆了入畫這件事,就感覺所有的仇恨和抱怨都變成了特虛無和沒用的事兒,自己這條命都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呢,哪有時間和心情老記著那些讓自己不爽的事和人。
“再說,你現在也進來了,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除卻生死無大事,以前的一切就當成是個屁吧,放了就完事了。眼前呢,你隻能和我們一樣,學著往前看,千萬不要回頭看,肖凱已經死了,你再怎麼痛苦難過,屁用也不頂,往前看,想儘一切法子活著出去。
“知道嗎,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我爸媽,我隻要一想著我要是死了,他老兩口後半輩子可怎麼辦,得有多痛苦,誰來養他們,誰來儘歡膝下,我就……”
說到這裡,衛東的聲音有點哽咽,強壓著深深吸了口氣,才又道,“你又不是柯兒,你生命裡又不隻有肖凱一個人,你爸你媽呢?你老婆孩子呢?為著肖凱的死就在這兒半死不活的,肖凱比他們還重要?真這麼重要,乾嘛不和你老婆離婚和肖凱在一起?行了,我就不跟你灌雞湯了,反正言儘於此,你看著辦吧,你要是怪我們隔離你,那就怪吧,因為在我們這些人心裡,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活著,活著出去。”
田揚看著他,嘴唇哆嗦了一陣,也緩緩吸了口氣,啞著聲喃喃道:“雞湯好……挺好的……這種地方……沒有雞湯,哪兒來的活下去的信念……”
說著端起杯子,咕咚咚地把裡麵的汁水灌下腹去,抹了抹嘴,抬頭和衛東道:“麻煩你幫忙給我搭個遮陽棚,我現在身上沒什麼力氣……我就不過去和你們在一起了,免得連累你們。”
“行,你等會兒。”衛東轉頭走了,過不多一會兒和柯尋一起抬著東西過來,柯尋手裡還捏著一根烤好的兔子腿。
“吃吧,彆挑味道啊。”柯尋把兔腿遞給他,然後和衛東一起幫他搭了個遮陽棚。
“你們有需要幫忙的,就給我也分派點任務,”田揚對柯尋道,“多一個人就能多節省點時間。”
“行,”柯尋想了想,“我們上午的時候從這些房子裡搜了一些書出來,你幫著檢查檢查,看看能不能從書裡找到點兒線索吧。”
房子裡搜出的書有很多,大概有個數百本的樣子,昨天大家搜索房中線索的時候雖然發現了這些書,但時間有限,隻大致看了一下書名,並沒有來得及細找,這一次大家把所有的書都搬到了外麵,準備花去一個下午的時間賭一賭,看看這些書裡能不能找到與簽名有關的蛛絲馬跡。
柯尋搬了幾十本書過來,放到田揚身邊,另又給他盛了一杯植物汁水:“有問題就招呼我們。”
其餘人則聚在離他並不算太遠的地方,也都坐在遮陽棚下,每人身前一大摞書,開始抓緊時間翻看。5.2.格.格.黨.最新章節
這些書種類繁雜,有中文書籍也有外文書籍,有大家看過的知道的,也有從來沒聽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