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火已歸
文/沐清雨
俞火接起來:“阿礪, 你到了?好, 我馬上出來。”
卻沒能馬上出去。
才結束和肖礪的通話, 邢唐的唇已印上她的。兩唇相觸的瞬間,俞火微微顫栗, 他內心也不禁滿足地歎息一聲, 一手輕撫上她臉頰, 另一隻手扣緊她纖腰,迫她承接這一吻。
俞火含糊地嗚咽, 手掌抵在他胸口推拒, 可對於男人來說, 這個動作卻是似拒似迎。邢唐根本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把她牢牢地禁錮在懷裡,吮吻她口腔中的每一寸,輾轉反複。
窗外星光稀疏, 豪華包廂裡光線昏暗,外麵還隱隱傳來宴會廳的喧囂,周圍的一切,無不讓人感覺到溫柔又刺激。尤其麵前的男人是自己喜歡的, 確切地說, 在親眼見證他在工作上的專注與多謀, 也像他說的那樣, 每見他一次, 對他的喜歡就加深一分。漸漸的, 心底那一絲抗拒被他的吻化解。終於, 俞火情不自禁地深深喘息。
感覺到她的軟化,邢唐將這個吻加深,恣意地品嘗她口中的清新甘甜的氣息。直到走廊內響起腳步聲,他的理智才回歸。卻還是沒舍得馬上結束,手上一動,鎖上了包廂的門。力道緩下來,又溫柔地吻了她片刻,“我知道這樣是冒犯了你。但怎麼辦,我控製不住。火火,我不想再對彆人說,是你患者。”他自嘲地笑了下:“可直到現在,我甚至都不清楚,阻礙我們的因素是什麼。這讓我很不安。”
她分明是對他有情的,卻一再拒絕;她應該與阿礪不是戀人,可他們又似乎很是親密。這些看似互相矛盾的情緒和關係,都是令他不安的根源。這種情緒,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邢唐從未有過。哪怕當年蕭熠出現,他也隻是認命地想:到底還是有那麼一個人走進了赫饒心裡。儘管那個人不是自己,也沒有那麼不可接受。可現在,邢唐承認,自己在為俞火患得患失。
可他不知道,隻要他稍一示弱,俞火就會心軟。而他不自覺表現出的脆弱,更是俞火無法抵抗的。聞言,她抬起臉看他,漆黑的眼比窗外的星光還亮,邢唐聽見她說:“阿礪回來的正好,有些話,我要當麵和他說。”
邢唐頓時明白,她是要和阿礪說他的事。他不明白,俞火為什麼要和阿礪報備?是要征求對方的意見,還是另有隱情?此前,阿礪隻擁有名字。現下,這個男人真真切切地出現了,還要從自己手上把她的人帶走。這種等於同拱手相讓的局麵,讓邢唐做不到無動於衷。
俞火讀懂了他眼裡的疑惑,“如果你願意等等,就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如果你不能等,或是不相信我,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她以眼神示意邢唐讓她說完:“這是我對阿礪的尊重,也是對你的尊重。現在,”俞火看了下時間:“阿礪應該是剛到家,也可能還沒來得及回家就過來了,我不想讓他久等。”
她把話說到這個程度,邢唐要是還不放人,肯定是沒後續了。自地庫那晚之後,她雖然也時不時懟他兩句,卻沒再拒絕。於邢唐而言,已經是個良好的開端。而她也明確表示會給他一個解釋。這就夠了。邢唐抵著她額頭:“彆讓我等太久。”
俞火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她垂眸,輕聲抱怨:“這麼心急的追求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邢唐把她擁進懷裡,語帶笑意地說:“沒什麼經驗,火火多包涵。”
俞火把臉貼在他胸口,他的心跳格外強勁有力,像是對她的態度,強勢不退步。
過了數秒,邢唐主動鬆開她:“我送你下去。”
俞火稍微一想,便知道他的用意:“有必要這樣嗎?”當著阿礪的麵,宣示他的所有權。而他們,明明還沒確定關係。
邢唐注視她的眼,詢問:“可以嗎?”
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如此以退為進的試探,符合他身為大唐總裁的心機謀略。俞火無奈一笑:“隨你。”
邢唐也笑了,手掌順著她的手臂向下滑,觸到她掌心,輕且堅定地握住。
俞火沒像以往那樣掙紮。邢唐感覺指尖一緊,被她反手回握了一下。
但接下來她卻說:“彆給記者拍到的機會。我不想和一生之城項目一樣,被大肆曝光。”然後抽出手,替他整理了下有點歪的領帶。
除了換藥,這是她待他最溫柔的時候。邢唐的心在瞬間柔成一汪水,他極力克製著,才沒再吻下去,在俞火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後,他終是伸手打開了包廂的門,和她一前一後走了出去。而兩人因太專注於彼此,沒有發現身後角落裡有一道憤恨的目光。
一樓大堂外,一輛外觀大氣的越野車搶眼地停在台階下。阿礪正在接電話,側身而立,身形挺拔。皎潔的月光與柔和的燈光相融,籠罩在他瘦高的身影上,炫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暈。偶爾來往的人,無論男女,均在側目。
邢唐注視那道存在感極強,且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身影:“我還不知道他姓什麼 。”
俞火也不隱瞞,答他:“肖像的肖,肖礪”
肖礪。人如其名,硬朗堅毅。
這時,肖礪敏銳地感應到什麼,扭頭看過來。見到俞火,他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而臉龐的棱角被這抹微笑消融下去,看著格外溫柔。他掛了電話,步上台階,朝俞火而來。
身穿作訓服,腳踏軍靴的男人,身高腿長,腰板挺直。一張臉英氣明朗,一雙眼安靜深邃,有種特有的犀利從骨子裡透出來。可他竟然還是個愛笑的人,又或者,他隻是在麵對俞火時,氣場與身份才會渾然不同?思慮間,邢唐已把肖礪打量了個徹底。
肖礪也是一樣。隻是,相對邢唐對他的一無所知,他心如明鏡。
行至近前,肖礪未語先笑:“玩夠了嗎?”
這話聽在邢唐耳,似乎一語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