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火卻笑著反問:“等煩了吧?”
換作彆的男人,出於紳士風度,應該會否認。結果肖礪伸手摸了她頭發一下,笑言:“一點點吧。”然後轉首看向邢唐。
四目相對,無需俞火介紹,他已伸手:“久仰,邢先生。”
邢唐眉心微蹙,目光在他肩膀上定格一秒,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有勞了,肖少校。”
然後,各自收手。
而“有勞”兩個字中蘊含的感謝之意,肖礪聽懂了,他說:“她從來不會和我客氣。”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答話的卻是俞火,她說:“我一年能使喚你幾次?”
肖礪也不介意她的抱怨,隻對邢唐說:“邢先生留步。”
麵對他的淡然,邢唐麵上也不動聲色,微微頷首過後,他對俞火說:“到家告訴我一聲。”
俞火瞥了眼肖礪,終是點頭:“知道了。”
之後她就跟著肖礪走了。邢唐看見肖礪替她打開車門,在她上車時虛扶了她肩膀一下。頃刻間,心裡巨浪滔天。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對她的占有欲如此強烈?
回去的路上,肖礪始終沒說話。直到受不住俞火一眼又一眼的注視,他才笑了:“怎麼,被我抓了現場,心虛?”
俞火嘁一聲:“是爺爺叫你回來的吧?前些天,我在某論壇上公開叫板記者,被他知道了。軍總醫院出麵聲援,應該是他老人家的安排。事情過去之後,我是準備回去向他請罪的。結果他先一步去了繁華裡,看見了……邢唐。他很生氣,我追上去留他上樓坐坐,他沒理我,隻說:讓我好好想想怎麼和你解釋。程大哥和我說,爺爺最近身體不好,總是咳。我回去了兩趟,爺爺不肯見我。”她的聲音漸漸底下去,頭也轉向了車窗外,眼睛裡霧氣氤氳。
她何止回去了兩趟。程嘉野已經在電話裡都告訴他了。肖礪單手扶方向盤,用右手握了握她的手:“他隻是和我說,太久沒回來了,應該回來看看你。任務又恰好結束,我就申請了幾天休假。等你的空檔,我把近一個月來網絡上的新聞瀏覽了一遍。”然後他問:“上次我們通話的時候,你並沒有提起他。所以,這是最近的事?”
俞火實話實說:“清明期間我回A市,才遇見了他。”
肖礪點頭:“這事,我來和爺爺說。但是,”他停頓了下:“他是邢唐,是大唐的邢總,是城邦地產的創始人。而他和鄭家的關係……這些你都考慮過的,是嗎?”
俞火被戳到了痛點,她眼睛一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肖礪就明白了:“因為是他,你在為難?”
俞火彆過臉去。
肖礪說話的風格和他軍人的身份很匹配,他一針見血地問:“你若對他全無感覺,不會覺得為難。小九,你喜歡上他了,對嗎?”
自己一直回避的情感被他一語點破,俞火心裡湧起驚濤駭浪。
見她不說話,肖礪竟以溫柔又玩笑的口吻說:“我才多久沒回來,我的小九就移情彆戀了。”
俞火被他的措辭逗笑:“說得我好像是劈腿的渣女一樣。”
肖礪也笑了,末了摸摸她的小腦袋:“你長大了,早晚會遇見喜歡的人。不是他,也會是彆人。我其實還擔心過,你會不會被我耽誤了。畢竟,很多比你小的女孩子,都換過了幾任男朋友,你卻一場戀愛沒談過。我也想過,那個人會不會是黃藥子。”麵對俞火驚訝的目光,他一挑眉:“藥子是個溫柔的人,你們又有共同語言,在一起無可厚非。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卻沒想到,兜兜轉轉七年,會是……”
這也是俞火沒有想到的,她說:“我拒絕過他。”
“可他並沒因此放棄。”
“我還把和你的合影給他看了。”
然後,他不僅沒知難而退,還刻意以送她之名來見自己。肖礪一笑:“那他挺不把我當回事啊。”
俞火打他一下。
肖礪眼中笑意更濃,逗她說:“今晚怕是有人睡不著覺了。”
俞火微微臉紅。
回到西山乾休所時,肖遠山還沒睡。他坐在客廳裡看報,顯然是在等他們。見到俞火跟在肖礪身後進門,聽見她喚了聲爺爺,他淡淡地說:“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