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部隊(已修)(2 / 2)

林青禾看了弟弟的本子,滿意地點點頭,“行,算你過關。剛炸好很燙,你晾涼了再吃啊。”

林青麥眨著大眼睛,“嘿嘿,大姐我現在不吃。等晚上回去和二姐一起吃。我幫你看火呀?”

林青禾聽弟弟這麼說,眉開眼笑,她手下炸麻花的動作不停,細聲細語道:“好,你坐灶膛前去。姐教你背詩啊。”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姐弟倆身上都染上了芝麻的香甜味。林青禾把要給盧向陽的打包好,又把單獨留出來的兩份麻花分彆放盤子裡,一份給盧家老宅送去,一份讓小麥兒帶回家。

盧向陽下工回來看到的就是剛從老宅回來的林青禾。

“回來了?”

“嗯。”

“那你去洗個澡吧,我這就去做飯。吃完飯再收拾東西。”

“好。”

林青禾做了一個黃豆筒骨湯,一個炸小魚,一個清炒大白菜。筒骨是她早上沒買到肉才買的,骨棒上的肉被刮得乾乾淨淨,兩根筒骨不要票,就兩毛錢。小魚是昨天她爸給的,她得把炸麻花的油先吃完,就想最近多做些油炸的東西。

“國營飯店都沒這樣的菜。”盧向陽邊吃邊道。

“也不是天天這樣吃的。”林青禾尋思著,這人該不會是覺得她敗家吧。“筒骨不要票,就兩毛錢,小魚是我爸給的,油是我之前攢的油票,這是用炸過麻花的炸的。”

盧向陽聽著林青禾的解釋筷子一頓,麵上有些說錯話的慌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做的飯比國營飯店的還好吃。是我不會說話。”

林青禾也紅了臉,“哦。”

她在心裡也怪自己嘴太快,不把彆人往好的方麵想,搞得現在好尷尬。

盧向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他停下筷子,放緩聲音道:

“我現在津貼是18級102元,另外還有補貼32元。每個月我有30元是寄給犧牲戰友家的,以後每個月我給你寄80元回來。票證有時候可能其他戰友有事會交換,如果你有需要的,提前寫信給我。”

林青禾有些驚訝於盧向陽的津貼,略一遲疑,對上他的目光,道:

“我每個月是37.5元的工資,票證基本是夠用的。你自己存起來就好,不用給我的。”

“我在部隊也沒有用錢的地方,你就收著吧,萬一有急事能趕上趟。”聽到林青禾不收,盧向陽皺著眉毛,眼神裡略有些失望。又勸道,“哪家不是媳婦管著錢。”

話說到這份上,林青禾隻好點點頭。

飯後,盧向陽照舊搶著洗了碗。

“方塊紙包著的是油茶麵,你用熱水一衝就能吃了。長方紙包著的是麻花,這玩意放在陰涼的地方能放3個月,不過你還是儘快吃完吧。兩個罐頭罐子裡的是香菇肉醬,飯盒裡的是我媽鹵的鴨肉和兔肉。鹵蛋和餅子我單獨放了一個袋子,你火車上吃拿著方便些。”林青禾把自己收拾的東西一一指給盧向陽看,省得他到時候不清楚找不著。

“另外這四身衣裳,你也帶上。”

盧向陽怔怔地盯著林青禾,隻覺得心裡翻騰得厲害,像冬天訓練完食堂大師傅給他留了一個烤紅薯他用凍得僵硬的手握著滾燙紅薯的感覺。

“發啥呆啊,快理東西。好早點睡覺!”林青禾催促道。

“我這就收拾。”盧向陽應道,棱角分明的臉龐攀上笑意。

盧向陽動作麻利地打包好行李,把它放到堂屋的炕上。

“小禾。”盧向陽試探地叫了一聲,他見嶽父嶽母他們都這樣叫。

“嗯?”林青禾正在擦雪花膏,聞言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我一到就寄信回來,部隊是月底發津貼,我一般是10號寄包裹回來。以後我就寫你的名字了,你記得去取。”

“好的。家裡你放心吧我能照看。”林青禾一口應下。

第二天一早,盧向陽騎自行車帶著林青禾一起去縣裡火車站。

火車站裡人不是很多,這年頭不管去哪都是需要介紹信的,出去一趟很不容易。盧向陽運氣很好,火車沒有晚點,準點進站。

林青禾送他上車後沒有馬上走,還在原地朝他揮手。很快火車啟動了,盧向陽看著林青禾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送走盧向陽,林青禾就騎車回公社,她的婚假到昨天就結束了,今天也需要去上班呢。

推開辦公室的門,同事們都還沒來。林青禾先用掃帚掃了一遍地,又去取來拖把,把辦公室裡裡外外地拖了一遍。之後用抹布幫他們的桌子也擦了遍,把書和作業本擺放整齊。最後,她給每個人的搪瓷杯裡灌上熱水。

林青禾做完這些,第一個來的人是顧景文。

他看到林青禾愣了愣,曆溫和的眸子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