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就算南明朝廷是真的像被當時讀書人恥笑的那樣文盲:明明已經有世宗皇帝嘉靖了,結果還要再搞出一個實際上就是世宗的代宗出來。從先例是李豫這一點來看,南明對朱祁鈺的評價也算不上很低。

更何況從後世人的角度出發。同樣是藩王稱帝,嘉靖皇帝雖然稱得上一句天底下絕頂聰明的人物,天生搞權謀的一把好手,搞政治鬥爭的水平絕對能蔑視景泰。但是後期慕道修仙,所謂“嘉靖嘉靖,家家乾淨”,對天下百姓的關懷又能反過來被景泰蔑視。

所以,如果這樣橫向對比來看,也許景泰才是更為適合被稱為世宗的那個存在。】

“詭異的緣分?”朱瞻基的目光望向時任禮部尚書的胡濙,禮部的人應該對於這種彎彎繞繞更為明白。

○想看浮笙閒寫的《曆史觀影從景帝開始》第 23 章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後世人應當是覺得皇子的名諱與唐朝代宗皇帝的讀音相同,還要特意提一嘴‘成王’,臣猜測應是皇子後來封王的名號也有音近成字……”

他頓了頓,將唐代宗李豫一生中最大的功績緩緩道來。

“並且唐朝代宗皇帝平生,最為人所稱道的成就,莫過於即位二年而平複了安史之亂。”

——這就是極委婉地表達了。按照胡濙自朱棣去後就慣於明哲保身不溫不火的性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屬實也是被這隱隱的言下之意給震住了心神,頗有幾分不吐不快的意味。

“……所以,在後世人眼中,那所謂土木堡之變,竟和唐朝安史不相上下嗎。”

真正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朱瞻基詭異地感覺到了一陣巨石落地的果然之感,所以連開口道出之時,竟然都帶著幾分早有預料的平靜。

——誰又能猜不到呢?

那天幕簡潔的葬送二十萬大軍,瓦剌兵鋒直指京城的敘述,不早就已經讓他們君臣為之戚戚了嗎?

那滿屏奸宦欺人的影像,以及後來的什麼奪門之變,滿朝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慘狀,不也早為他們所知了嗎?

更有甚者,那句披發左衽,甚至不都將土木堡戰敗的對象,都委婉地通告於他們了嗎?

眼下不過是終於蓋棺定論罷了。他的長子,他深愛的女人的兒子,他曾經想要立為太子,甚至不惜打算廢後換後的孩子。

——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

【雖然是宣宗最小的孩子,貴為皇子出身,但景泰早年的處境卻是徹底的尷尬。

他的父親宣宗皇帝偏愛孫氏和長子,對於他的態度隻能算得上一句平平。

作為生母的吳賢妃不受寵愛,多年來默默無聞;作為嫡母的孫皇後囂張跋扈,並且多年盛寵,自然瞧不上他一個庶子。

而長兄位居嫡長手握禮法大義,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確立了太子的位置。

可以說,如果朱祁鎮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朱祁鈺這一輩子注定是和皇位沒什麼關係的。】

自己因愛廢立的打算就那樣直白地被後世人昭示在光幕上,就算是早就有所暗示的朱瞻基都不由尷尬地咳了幾聲,進而再聯想到,如果不是光幕的出現,自己早就順暢的立了朱祁鎮為太子,這份尷尬又成了欷歔的悵然與後怕。

朝中眾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絕口不提立太子一事。

【所以作為庶幼子,朱祁鈺早年一直對自己的身份地位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他從來不試圖去和兄長爭奪所謂的重視與寵愛,而是安安靜靜地當著朝廷和後宮中雙重意義的小透明。

這種境遇一直持續到了宣德十年。宣宗駕崩,朱祁鎮作為太子合法即位。

朝廷為了向天下展

現新君應有的氣度,按照慣例進行了禮儀性的政治作秀,才讓朱祁鈺得以提前加冠。作為宣宗除了堡宗之外的獨子被封為郕王,許奉藩京城】

宣德十年,宣宗駕崩。

雖然早就因為天幕先前那句“早死”

而有所預料的朱瞻基都不由再度痛苦地皺緊了眉。

朱瞻基:這天幕說死的早那是真的死的早啊,宣德十年我三十剛出頭吧!

轉頭虛弱地看著滿臉恍惚的大臣們,他隻能哽咽著保證:“朕以後會更加注意身體的。”

少玩蛐蛐多養生,短命的Janky也許能活久一點呢?

【在這裡要反駁一個經常被拿來攻擊景泰的論點:朱祁鎮和朱祁鈺早年關係很好,景泰後來不做人囚禁親哥哥對堡宗萬分殘酷,不念舊情把以為弟弟愛他的堡宗傷的很深,簡直被權利扭曲了真心,變得殘酷多疑等等等等。

對,這裡指名道姓《明朝那X事兒》。

景泰後來對堡宗的態度如何我們後麵再來分析,在這裡主要來駁斥他倆早年關係很好這條傳言。

說景泰和堡宗關係好的理由無非就那麼幾條:給朱祁鈺封王;讓朱祁鈺留在京城不讓他就藩;給朱祁鈺賞賜;讓朝臣在大節的時候去“朝王”;以及完全沒有史料支撐的,想象出來的,哎呀朱瞻基膝下就這兩個兒子,沒有皇位之爭年齡又相仿,玩得好不是很正常的嗎?

——就都很讓人無語。

一條條來分析。給朱祁鈺封王,讓他留在京城不必就藩,這真的是舍不得嗎?

我們之前說過,景泰的郕王之位是在宣宗過世之後得封的,被許奉京城。

他能夠封王的理由,本質上就是完全的政治作秀,是一項宣告皇帝正統名義,劃開君臣上下之分的政治儀式。

由朱祁鎮作為皇帝去冊封同樣作為宣宗血脈的朱祁鈺。從此正式宣告了朱祁鎮作為大宗的存在,朱祁鈺一脈隻能是小宗身份,斷絕了朱祁鈺除了意外途徑以外所有的即位合理性。

而景泰在年幼之時所得到的可以不之國的優待。一方麵是出於傳統,明朝之前那麼多藩王,就藩的年紀最小的也有十七八歲。而朱祁鈺當時年方七歲,怎麼想也不可能讓他就藩。

另一方麵,其實更當歸功於幾位宣宗的托孤重臣和尚且在世的張太皇太後,歸功於他是宣宗除了堡宗以外的獨苗。

因為作為宣宗親媽的張太皇太後和被宣宗厚待優待過的老臣們,他們也不會忍心看見宣宗本就稀少的子嗣,因為年幼奉藩且失去母親照顧而可能早夭,使得宣宗的血脈有斷絕的風險。

可是這份恩典,等到了朱祁鈺逐漸長成,乃至於年過二十,堡宗依舊不肯放他就藩的時候,其實卻反而成為了景泰身上的枷鎖。】!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