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倒V】(1 / 2)

這六個足夠分量的大字一字一頓地輕輕敲擊在景泰君臣的頭上,後世人不吝褒美的評價,字裡行間洋溢著是對君臣二人的謳歌。

陳循隻感覺自己腦海中一片輕飄飄的恍惚,不假思索著,眼神就飄到了一旁於謙的身上。

陛下作為總攬朝綱的人物,被特意褒獎不算稀奇,可是於謙還特意被後世人加上與陛下並列。這就值得讓他們為之心底有些五味雜陳了。

陳循:雖然我肯定是沒有於謙功勞那麼大的……但是……我愛陛下(酸)可是陛下不夠愛我啊!

被天幕特意點出來的少保大人表麵依舊是沉得住氣的穩重,但朱祁鈺抬眼望去,臉上就忍不住浮現出一層真實的笑意。

於謙沒有看他,注視著天幕對他的評價,明亮的白光照得那雙眼睛一片清澈的透亮。

——他在高興啊。

於是同樣也覺得歡欣的皇帝陛下笑著出聲:“於卿。”

他對著回過神來與他眼神交錯的於謙,語氣溫文而柔和:“共勉啊。”

【很多人會受於謙的聲名影響,過分誇大了於謙在景泰一朝的作用,甚至於覺得不論大小事宜皆出自於他,對於朱祁鈺因為不夠了解而產生了誤解,以為他是個垂拱而治的放權君主。

實際上,於謙確實大權在握。但是他主要掌握的是由於他兵部尚書身份而來的軍權,以及部分因為景泰對他的信任所得到的人事權而已。】

聽到這裡,原本正為這好兒孫平定內亂而略感欣慰的老朱父子怔住了。

“胡鬨,軍權這種大事,哪裡是能完全托付於一外人而不加製衡的!”

這倆位都是精通軍事,能征善戰的人物,就算下放軍權都能自信以自己在軍隊心中的威望,沒人敢來造反。

可是他們也清楚,這後世的兒孫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能馬上征戰的人物——那堡宗親征的下場可還曆曆在目。

在自己沒辦法親自統帥軍隊的前提下,將軍權完全托付給一個外人?

這已經不僅是皇帝會不會擔心臣子造反的問題了啊,是臣子自己都要懷疑自己人身安全的地步了!

“不,應該……不至於。這孩子之前的種種舉措,看起來就像是個腦子清醒的。應該不至於會乾出這種事來……”

朱棣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為自己的曾孫多少辯駁一句。

“後世人隻說了,那於謙掌握著軍權,沒說全部都在他手上啊。”

這理由確實有幾分說服力,於是父子倆也就懷揣著些許的不安,繼續看了下去。

【景泰時期,大權依舊掌握在皇帝的手中。朱祁鈺一人負責總攬朝綱,統攝政事,而六部隻負責分理庶務。至於後來權傾朝野的內閣,此時失去了三楊作為輔政大臣帶來的特權,不過是個普通的顧問秘書機構而已。

放權臣下確有其事,但此放權非彼放權。

景泰的放權,主要是在具體事務之上,對於負責主

管的官員給予充分的信任與愛護。不會因為他人的非議與彈劾而阻礙、約束有意進取的官員的手腳,使他們能夠充分有所作為。

?想看浮笙閒寫的《曆史觀影從景帝開始》第 31 章【倒V】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朱元璋捕捉到了那個理當不該存在的詞彙:“什麼鎮守太監?咱不是說過太監不得預事嗎!”

他鋒利的目光瞬間掃向了一旁,冷汗都隨著這一聲暴喝冒了出來的朱棣:不管是不是他未來乾的好事,總歸是他那一脈子孫有人這麼乾的。

“老四!你給咱好好解釋解釋,怎麼咱說過的太監不能乾政,最後到了你那曾孫的時候,連什麼鎮守太監都出來了?太監怎麼都能監控軍權了啊?”

朱棣:……這,這,這未來的事我哪裡知道啊——(唯唯)(有點悲憤)(但不敢說)

老朱給了他一個眼刀子:等天幕說完咱再來好好算算賬。

【在宦官們天然擁有著與皇帝親近的立場,且陳公率先發難攻訐郭登的前提下,連於謙這種景泰近臣想為郭登說話,都隻能委婉地提請派遣禦史調查兩人之間攻訐的情況是否屬實。

結果朱祁鈺本人卻直接乾脆利落地表達了自己對郭登的信任,表示大同是機要之地,如果將郭登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調離,如何守衛邊界,加強國防?果斷把陳公調了回來。

之後郭登更是乾出了一件說起來有點驚天動地的事情:彈劾上麵提到的那位左都禦史沈固在邊年久,不行法令,貪汙腐敗。希望由禮部尚書楊寧或者河南左布政年富替代他。】

張輔聽見了都沒繃住這幾年下來的養氣功夫,為光幕上那多少沾點憨憨的後輩側目:這可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忌諱啊!

你一個武將,怎麼敢插手官員的任命起來的?這未來的景帝殿下看起來也不是多好的性子啊,你怎麼敢的?

可是天幕在讚同他的同時,也無情地告訴他,事情就是能這麼離奇發展的。

【救命啊!一個邊將,竟然敢直接跟皇帝請求,希望由誰誰誰來擔任負責監督他的禦史。

這要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稍微敏感一點的皇帝,不勃然大怒給你扣上一頂僭越結黨,意圖謀反的帽子都說不過去。

可是景泰卻很痛快地答應了,真的用郭登推薦的年富替代了沈固,完美體現了什麼叫做“用人不疑”的氣度和胸襟。

而郭登也沒有讓他失望,證明了景泰在識人用人上麵堪稱毒辣的眼光:

在他剛到大同城的時候,大同“士可戰者才數百,馬百餘匹”;而在經過了景泰的人事調動之後,上下同心的大同城在郭登的手上,最終發展到了“馬至萬五千,精卒數萬”的地步,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邊境重鎮,為後來弘治年間九邊重鎮體係的最終確立奠定了基礎。】

“好!郭登確實是個人才,朕沒看錯他!”

朱祁鈺的笑意更鮮明了幾分,在天幕的誇讚下尚

且能保持風度的皇帝這下的喜悅卻溢於言表,懇切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於謙。

“於卿覺得,這弘治年間的九邊重鎮體係,除了已經知道的大同以外,又該是哪八座城池?”

——是的,比起自己已經做過的功績被天幕誇誇。皇帝陛下眼下真的高興的,是可以抄襲自己未來,乃至於後世明朝皇帝們都乾了什麼。

【而他所推薦的年富,在景泰麵前也受到了差不多的厚遇。

他被提拔為左副都禦史,巡撫大同,提督軍務之後,就大刀闊斧地清理積弊,處理邊務,陸續彈劾了新興權貴如石亨,鄭宏等。

甚至連老朱家的人都沒放過,削了襄垣王的菜戶,惹得襄垣王跟他一個小小的禦史斤斤計較,以至於捏造罪狀也要以宗室之尊彈劾起他來了。

可在這種內外分明的情況之下,景泰可以說半點麵子都沒給襄垣王,極其嚴厲地斥責了他,反而壓根都沒派人去審問年富是否做過這些不法事情。把襄垣王氣得揚言要乾掉年富,又招來景泰好一頓臭罵。

與年富有舊怨,曾被他彈劾過的山西參政林厚之後也憤憤不平,上書彈劾他的不法事。但景泰這次更乾脆:上次襄垣王的彈劾,看在宗室的麵子上,他到底還是派了個禦史去調查真假的(雖然甚至沒問年富本人)。

結果這次一拿到奏折,他就表示這一定是林厚怨恨年富而誣告他,派遣的禦史直接奔著調查林厚乾了什麼虧心事去了——最後還真被他查出來是個貪汙受賄的。

……有一說一,挺魔幻的。再考慮到拿到奏折景泰就能反應過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過往恩怨,某種意義上深思一下,真的很難不覺得,怪不得他能當個中興之主。】

朱祁鈺:……你這話雖然在誇我,但是怎麼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原本等待著於謙思考完畢回話的景泰,措手不及又被天幕掀了老底。

他看著麵前朝臣們摻雜著感動與複雜的神色,不由跟著尷尬起來——他自己能夠把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放在心上,叫做帝王心術,而一旦被朝臣們知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