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因為這個養子長得不錯,並且文質彬彬最起碼文學才氣頗為出眾,對他還挺有幾分寵愛,甚至想過未來要不要嫁個女兒給他,剛好親上加親一波,讓他正式成為曹家自己人。
結果你自己人就是這麼乾混事的??
曹操是真的破防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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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就是郭家,一個很複雜的存在。
曹叡對他們確實挺夠意思的,可是礙不過你魏外戚不可乾政,曹爽的騷操作把他們往司馬家方向推,而司馬家那邊拉攏的力度也很下力氣。
而到了高平陵政變,司馬懿借機控製住郭太後之後,郭家對於是否還要保全住曹家的社稷就產生了動搖。
再等到司馬師、司馬昭兩兄弟接連把女
兒嫁給甄惪(原名郭惪,被過繼給冥婚的曹叡之女曹淑和甄宓從孫甄黃為嗣後改名,是連接曹家、甄家、郭家三大皇族/外戚勢力的樞紐),讓郭家人掌握了皇宮的部分禁兵,封鎮軍大將軍,給縣公爵,以張緝為首的新外戚勢力打擊司馬家失敗的時候,郭家大部分人的心就已經被拉攏到司馬家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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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魏又不允許後宮乾政——那位郭太後本人的意願如何,恐怕根本不會被她背後的家族,以及司馬氏放在眼裡。”
郭太後的地位當然重要:她是太後,是對皇帝有著天然禮法壓力的存在,隻要掌控住了她,那麼廢立皇帝自然也是一件師出有名的事情。
可是她又不重要——隻要掌握住了她背後的家族,掌握住了她本人的人身自由,那對於一封詔書的可信度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孫權漫不經心地看著天幕上逐漸漾起的水波,提前把握住了接下來事情發生的走向。
他可還記得,天幕上一回說司馬師的時候,提到過廢立魏帝這碼子事呢。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我們對於嘉平六年九月,司馬師聯合公卿中朝大臣上奏郭太後請求廢黜曹芳帝位的發生,自然也就不該覺得奇怪了。
曹芳還是太稚嫩了,他縱然有想要借助皇後外戚勢力鏟除司馬家的想法,卻最終沒有足夠的力量。
他失敗了。
於是,被廢,便是他賭輸而應得的下場。】
曹操目不轉睛地看著天幕。
他聽見耳側音樂的變調。
一步步地更加激昂,一步步地從沉重步向高亢。
可是他心慌。
這怎麼可能是事情反轉的前聲呢?那又為何才會高亢起來呢!
他的眼眶在發酸。
【我其實不認同,郭太後本人完全和郭家乃至於司馬家站在同一戰線的觀點。
畢竟曹魏要是還延續著,她就還能當著她的皇太後。而古代講女子出嫁從夫,曹叡對她不薄,曹芳和她的感情,從她被軟禁之時對方竟然和她相擁而泣也可以看出一二。
所以她沒有要和司馬家站在一起的理由——當然,也沒有反對司馬家的實力。
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所以她隻能在司馬師要求她廢帝的時候,屈從對麵的意誌。
她在旨意中大肆貶低曹芳的人格與品德,說對方“春秋已長,不親萬機,耽淫內寵,沈漫女德,日延倡優,縱其醜謔”“亂男女之節”“恭孝日虧,悖慠滋甚,不可以承天緒,奉宗廟”。
可是是誰的存在,讓曹芳不得不春秋已長,卻不能夠親理萬機的呢?
又是誰的存在,讓她不得不對著一個,她到了廢帝旨意的最後,都要保住他的齊王爵位,在他要被送走離開皇宮的時候,都要和對方執手相對淚眼的孩子,說出“恭孝日虧”這樣的話呢?
郭太後不好說啊,她沒辦法說出真正的實話啊,又怎麼可以,把這樣沉重而龐大的,延續一個社稷的壓力,全部押注在她一個人的肩上呢!
她做的其實已經很好了。
當司馬師向她提出,要立彭城王曹據為新帝的時候,她拒絕了。
她弄不明白為什麼司馬師要選定這樣一個人選。可是她清楚,敵人想要得到的,總不能讓他得逞。
所以她說,彭城王是文帝的弟弟,明帝的叔叔,如果立他為帝,我何當處?
借由自己唯一可以操控住的身份上的大義,她要求更換帝位的人選,要求自己親手把璽節交托到對方本人的手中。
唯名與器不可假人,要是真的將璽節交付到司馬家的人手中,他真的還會選擇隻冊立新的魏帝嗎?
她不敢賭的。哪怕此刻的司馬師也許真的還沒準備足夠,可是但凡有著那麼哪怕一絲的可能,她都不敢賭的。
所以她說:“我見過小時候的高貴鄉公,等到他來的時候,我自會親手將璽節交給他的手中。”
她為什麼要選擇高貴鄉公曹髦繼位呢?
恐怕,隻是因為對方是她在曹家子侄輩中為數不多真正見過的選項吧。】
曹操看著天幕。
那份酸澀在不斷放大。
【萬幸,她選對人了。
最起碼,曹髦給了曹魏,最體麵血性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