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全觀影反應慎買(1 / 2)

趙煦沒控製得住自己的手,隱隱有所猜測的真相突然揭曉,所帶來的震撼依舊足以讓他心神驟然失守。

“啪”

那是本來被皇帝捧在掌中暖手的茶盞,此刻卻猝然墜地。炸裂開來的碎片萬幸沒有割傷他的身體,但還溫熱的茶水卻潑濺了皇帝一身。

然而臉色蒼白,仿佛突然失了三分血色的趙煦卻沒撥出心神去理會這一身的狼狽。露在外麵的皮膚被茶水燙出一片紅印,卻也沒換來他送去的一個眼神。

他隻是怔怔地,兩眼空茫地望著頭頂的穹頂,腦中反複琢磨著那一行足夠簡短,卻也足夠有力的語句。

趙煦是在足夠壓抑,登上帝位之後卻沒能得到應得的尊重,被祖母的陰影籠罩了快十年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在那些日子裡,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崇敬的父皇,他所期盼的新政被祖母信重親近的舊黨黨人悉數廢除。而自己隻能無力地作為一個沒有實權的吉祥物,被借著名頭宣布政策。

他在上朝的時候隻能和太後相對而坐,看著朝臣的背部臀部,看著他們背對著自己向著太後奏事議政。哪怕到了他可以親政的年紀,偌大的朝堂也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要求太後還政。

甚至於,在政事上失去權力的同時,他個人的私事還要遭到祖母來自孝道和朝臣冠以公義的壓力。

他身邊的宮人他保不住,會被他的祖母因為疑心拉出去審問;他慣用父皇留下來的一張舊桌,都會被祖母直接強勢地因為對方過於老舊而要求換掉。

所以他是聰明的,然而這種聰明是被壓抑淬煉出的少年老成,是在某些方麵被刺激塑造地接近極端的偏執。

所以他在高太後死後就毅然發難,召回了章惇,改元紹聖,追諡王安石為文允許其配享神宗廟廷。改而追貶司馬光,大力貶謫舊黨到甚至嶺南那種撕破了宋朝政治底線的地方。

乃至於他還直指高太後本人“老奸擅國”,想要乾出追廢太後稱號及待遇這樣前無古人的極端事情來。

趙煦麵無表情地將目光轉回到光幕上,呼吸卻是急促的。

可正因為他足夠聰明,他才能夠清楚地明白自己那份偏執,才會在知道宋朝始終未曾達成統一的時候,就感覺到警鐘在耳側敲響,懷疑起自己身體的康健狀況。

……他不是精神病。

漢字直白表意的偉大之處,使得他從字麵意義上就能夠理解這個名詞所指為何。

然而趙煦拒絕承認自己這份偏執稱得上一種精神上的疾病——像仁宗皇帝和英宗皇帝那般,要麼在麵對契丹使者之時都尚且語序混亂,要麼恐懼皇位到接近瘋癲,那才應該叫做精神病吧。

但是子嗣問題呢?哪怕他已經很努力了,但他現在都還沒有兒子。他父皇生了十多個兒子,最後活下來的都隻有六個,他現在卻一個兒子都沒有——仁廟當初也沒有親生兒子活下來啊!

再加上年壽不豐……

他想起自己從少年時期

起,

就開始的咯血之疾:他每次甚至都不肯讓手下人送來唾壺,

隻用帕子接著,再讓信任的宦官藏在袖中偷偷處理掉,連國醫看診都不允許對方說出自己身體的實情。

因為他不敢讓外人知道。

祖母常年執政不肯放還的情況,給他的精神帶去了過於沉重的壓力。他不允許讓外人知道這個沒能親政的皇帝,身體竟然還足夠虛弱,不允許給祖母的垂簾聽政加上新的辯護理由。

——看,陛下體弱,所以太後代為執政。外朝的大臣會多麼高興啊,他們又找到了合適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像他們當初想出以母改子這種借口一樣的歡欣。

趙煦一想到那種情況可能的發生就忍不住惡心到幾欲作嘔。

於是這樣的強撐,仿佛就成了一種習慣。

他習慣讓自己的臣下看見一個足夠強硬,足夠堅定,不會被他們輕易壓製或者打倒的皇帝,仿佛這樣就能將少年時期隻能看見一片背影的陰影悉數鏟除。

……但是如果他活不了幾年了呢?

哲宗皇帝感覺遍體生寒。

趙匡胤感覺自己有一根本就被後世人給出的消息逐漸繃緊的神經,此刻“啪”地一聲斷裂了開來。

刀鋒摩擦過刀鞘發出鏗鏘的響聲,下一刻向著桌角狠狠劈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然而心口沸騰著的火氣與怒意操控住他的神經,灼燒著他此刻已經不多的理智。

眼眶都已經通紅,卻不是因為酸澀哭泣這般理由,隻是因為極端的怒火和森然的殺意已然升騰。他拿著刀,那張無辜的桌子在他的眼中已經幻視成趙光義的形象,於是被他接近暴走地劈裂。

當初因為趙普給出的諫言,將領們小心翼翼的順從,將地方權力逐漸收攏在手中而平複下去的恐慌,此刻因為後世人那句帶著戲謔意思的兄友弟恭重又發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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