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夫人的金玉良言,雖為姐妹,但終歸是要各奔東西的,在閨中又能相處幾年,誰也彆把誰太當一回事。
蘇啟芳聽得眼睛紅了一圈,誠摯道:“是,孫女謹尊祖母教誨,絕不自輕自賤,自怨自艾,無論將來如何,孫女也會挺腰做人,不給祖母丟臉。”
她可是太夫人一手教養出來的,她在外頭丟了人,太夫人才真的會臉麵無光,不像蘇元芳,丟了人,更多的還是申氏的鍋。
太夫人見她想得明白,聽得進金玉良言,也是欣慰,又說了兩句,才揮手讓蘇啟芳回去。
卻說裘怫回了屋,就真沒對誰提起遇見蘇啟芳的事情,也渾然不覺得自己開解了蘇啟芳,隻是說說話而已,聽的人覺得高興,那也是她自己想得開,換個性情孤拐的來,任誰舌燦蓮花,都是沒有的用的。
隻是這回她做的水晶菊糕,裘怡卻是不再賞臉來試吃了,喜歡菊花的人,真真是見不得這花被人吃下肚去,可憐那一腔子的“寧可抱香枝頭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傲骨,竟淪落到了唇齒間,入了那五穀輪回地,真真是不能想,一想,裘怡就犯了矯情的病。
“花兒鮮活,生在枝頭上,可愛又可憐,原也鮮活不了幾日,便要枯敗,本已憐其生命苦短,又何苦這樣糟蹋了它們。罷了,我也瞧不下去,要去悼一悼它們的芳魂。”
裘怫曾經說過的話,被裘怡改了改,又添了一句,全扔回到她的頭上,倒教裘怫一時間氣笑不得,連連搖頭,她這三妹,真真是……妙人兒一個。
“她是知道了這菊花是我親手摘采的?”不然怎麼會拿她說過的話來打她的臉。
裘怡走後,裘怫問了左右,左邊是葛覃,右邊是靜女,兩個丫環皆是忍著笑,真是難得見到二姑娘被三姑娘給堵了嘴,見裘怫來問,葛覃忙道:“摘花時隻有兩人從小道前經過,一個是管著客院灑掃的鄧婆子,一個是在後花園管著海棠圃的紅芳,紅芳沒瞧見我,拐著另一條道兒走了,鄧婆子倒是與我說了幾句,並沒問起姑娘。”
靜女這時接口道:“這就是了,鄧婆子素來精明,想是早就猜出了什麼,她的女兒秋嫂在上房當差,也是管的灑掃,聽說雲姨娘早年與秋嫂關係是極好的。”
好吧,這就是家生子的好處,在伯府裡有著盤根錯結的關係,隨便扯個人出來,都能拐著彎牽上線。裘怫摸摸鼻子,認了,她就當是自己給蘇啟芳打了掩護,不然,指不定蘇啟芳躲起來哭的事情,就傳得滿天飛了。
雖然被裘怡當麵打了臉,裘怫卻全然不在乎,反而越發放開了去,想摘花時就摘花,全不用再顧忌被裘怡知道,導致裘怡每每見了她摘回來的菊花,眼神都幽怨極了,心裡也氣得不行,二姐明知道她愛菊花,還偏要去摘菊花,擺明了跟她過不去,啊啊啊,真想報複二姐,也去摘二姐喜歡的花。
可是……可是……裘怡蔫了,因為她發現裘怫根本就沒有特彆喜歡的花,除了能吃的,可摘了能吃的花來,裘怫隻會更高興,她才不能乾這樣的蠢事。
還能不能好好的當姐妹了!
最後,裘怡隻能氣得撕了從裘怫這裡硬討過去的花樣子發泄,倒是把雲姨娘給可惜的,裘怫畫的花樣子,總有些新鮮的地方,與尋常花樣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