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你能不搗亂嗎?”一向端莊的裘大姑娘不由得幽怨了,寧嬤嬤對她的要求,比裘慎隻高不低,她的課業難度更上一層樓,廢了一張花樣子,哪怕是依著葫蘆重描,都要小半個時辰。
“妹妹們都嫌棄我呢。”蘇啟功唉聲歎氣的湊到了蘇氏身邊,像小兒女一般告起了黑狀。
蘇氏笑了起來,推過兩本帳冊到蘇啟芳跟前,道:“彆去鬨你妹妹們,快來幫姑母的忙,把這兩本帳給核了。”
蘇啟芳這下子可比裘慎剛才幽怨多了,道:“姑母這是給妹妹們出氣呢。”
核帳這種活兒,她不精啊,但手上卻沒有推拒,老老實實的打開帳冊,一項一項的核了起來。這就是蘇啟芳這陣子經常往雍容院跑的最重要的原因,跟著蘇氏學習管理中饋,哪怕她不喜歡看帳目,也不能不看,這是一位合格的主母必須會的本事。
原本這該是黃氏教導的,但黃氏自己就不是個合格的主母兼嫡母,怎麼可能教蘇啟芳,而太夫人雖然教過蘇啟芳一些禦下管家之道,但年紀擺在那裡,沒有精力教得太細,而申氏身為宗婦,教導各房女兒也是責任,可看申氏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教好,就知道她更靠不住,也就是蘇氏有幾分喜歡蘇啟芳,又見她與自家三個女兒誠心相交,雖然差著年紀,處得卻極好,這才在蘇啟芳來探病的時候,抽空教了蘇啟芳一些細瑣的東西。
蘇啟芳懂得姑母的好心好意,自然不會與旁人說去,隻每天過來,插科打渾的,看著好似是被蘇氏故意為難教訓,其實是暗中教導,倒也不怕雍容院裡有些人到外頭說嘴去。
當然,蘇氏對蘇啟芳這樣好的原因,也並不僅隻是因為蘇啟芳對她的三個女兒好,關鍵還在於季大夫人做的那個媒。
當日從流香庵一回來,她就跟太夫人說了此事,起初,太夫人很是不高興,相看變成了說媒,這是幾個意思?季家就這麼瞧不上伯府?雖說讀書人家清貴,可勳貴人家也不是白給,何況如今兒子也當了文臣,正經走的科舉入仕,伯府就算是靠軍功起家,如今也算得半個讀書人家了,何至於就讓季家那麼瞧不上。
不過等蘇氏說明白季大夫人給說的是華陰沈家,太夫人也就無話可說了,這人選,可比季敏書差不到哪裡,唯一的憂慮是沒見過人,不知其人如何,但還有相看一關,倒也不是十分擔憂。
心中是滿意了,可太夫人拉不下麵子,還是蘇氏給季大夫人去了封信,表示伯府是有意相看的,太夫人隻當不知道,其實可關心了,就等著季大夫人回信。
季大夫人的回信,隔了一個月才來,倒不是季大夫人有意怠慢,而是她先給自家妹子去了信詢問,收到了回信,才給了蘇氏一個答複。
沈家也有相看的心思,隻等到年底前沈家三房老爺入京述職,再安排相看之事。為表誠意,沈家隨信還附了一匹江南獨有的霧鬆錦,這原是江南一帶的習俗,兩家兒女相看,男方要送女方三尺布料以表誠意,沈家不是尋常百姓,當然不能隻送三尺,所以送足了一匹,而且還是極上等的霧鬆錦,誠意再滿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