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有浴池,熱氣氤氳。
齊玨脫了衣裳,下了水,靠著池壁,閉目養神
池邊有一根拉繩,連通著燒水的柴房,隻要這邊有人一拉,那邊就會派人通知伺候王爺沐浴的丫鬟。
齊玨拉了一下拉繩,隨後聽見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幫我擦背。”齊玨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便吩咐道。
夜瀾盈盈一笑,沒出聲。
齊玨挪了挪身子,移到台階這邊,方便丫鬟擦洗。
夜瀾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布巾,來到他的身後,打濕了水,抹上香胰子,然後給他擦背。
那力道很輕,指尖若有似無的觸碰,讓齊玨渾身一陣顫粟。
他睜開雙眸,眼底劃過一抹戾氣,剛想發脾
氣,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他回頭,便見夜瀾坐在台階上,裙裾都濕了,赤足在水中若隱若現。
他喉嚨驀然乾涸,晦澀難擋,說不出話來。
夜瀾抬起手臂,擦了擦汗。齊玨猛地反應過來,從她手裡搶下布巾,結巴道:“你…你…我不讓你休息麼?你怎麼來了?”
“你的反應可真遲鈍啊。我都跟了一路了,你竟也沒發現。”夜瀾淡定的收回手,笑容不減。
齊玨有些懵,後知後覺得捂住前胸,往下沉了沉。
夜瀾低笑出聲:“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藏什麼。”
“你沒死。”齊玨終於恢複了些許理智,開始問起關於東宮起火的事情,“東宮走水,是你乾的?”
夜瀾點點頭,嗯了一聲,有些小得意:“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齊玨張了張唇,夜瀾又道:“宮裡無聊,不想待了。現在,我死了,可就孤家寡人一個,無處可去,王爺是否要收留小女子呀?”
她調笑的口吻,和飛揚的眉眼,都讓齊玨癡迷。
他迫不及待地點點頭,什麼都不想問了。
關於她為何要這樣做,有什麼企圖,怎麼知道他的秘密,通通…都不重要了。
門外傳來紛遝的腳步聲,齊玨目光一凝,氣沉丹田,斥道:“這裡不需要人伺候,通通給本王回去。”
門外的腳步聲一停,頓了幾息,傳來她們整齊的聲音:“是,奴婢告退。”
夜瀾一甩衣袖,雙手撐在兩側,身體往後傾倒,笑道:“怎麼,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齊玨搖頭:“能見。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罷才注意到她的姿態,一驚,捧起她被水打濕的手,蹙眉:“讓你休息,怎地那麼不聽話。這手碰不得水…你快起來,我去給你叫大夫。”
夜瀾直起身子,抽出手,隨意的往身上擦了擦:“沒關係,你先洗。”
齊玨不讚同地睨著她,起身上岸,取下架子上的毛巾和衣服,快速擦乾身體穿上。
這兒都會備有一套衣裳備用,平素用不上,今日卻是用上了。
他臉上帶著黑色麵具,眼中有淡淡的責備。
夜瀾搖搖頭,任由他抱起自己,走出房門。
她攬著他的脖頸,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呼吸噴灑在他的耳邊。
齊玨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快速紅透。
等大夫再次給夜瀾的傷口包紮好,齊玨才無奈歎口氣,埋怨了句:“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不會照顧自己。”
“不是正好嗎?”夜瀾眯起眼睛。
齊玨:“什麼?”
夜瀾微笑:“我不能照顧自己,不是正好給了你個照顧我的機會?”
齊玨彆開臉,故作鎮定的強硬道:“誰要照顧你啦。”
夜瀾伸出手,點了點他心口,心臟劇烈跳動,恍若要從裡麵跳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