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夜瀾問,龍毓答。
夜瀾:“現在住在哪裡?”
龍毓默了默:“城裡。”
夜瀾:“手腳的傷什麼時候好的?現在還會長鱗片嗎?”
龍毓:“早好了。不長了。”
夜瀾:“是嗎…手伸出來,我看看。”
龍毓不吭聲,也沒有動,隻是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攥成拳頭。
夜瀾見他如此,知道他是不願,也不強求,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話題:“這幾年都在做什麼?”
龍毓抿了下唇角:“什麼都做。”什麼賺錢做什麼。
“哦?”夜瀾輕挑起眉,“那現在呢,都做
些什麼?”
龍毓又不吭聲了。
他可以回答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這種與自己息息相關的問題,反而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菜上來了,尷尬的氣氛得以緩解。
兩人吃了飯,天色也不早了,夜瀾道:“你…該回去了。”
龍毓臉色稍變,夜瀾又道:“跟你的小夥伴們告個彆吧。”
龍毓:“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句話沒有過腦子,完全是脫口而出,甚至有些急切的感覺。
夜瀾啟唇:“皇宮。”看著他變得難看的臉色,又道:“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吧。那個位置,一定是你的,隻能是你的。”
龍毓眼眸深沉,良久才道:“我很疑惑,為何你…一直想讓我坐上那個位置?”
皇子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他不識字,也不懂
什麼治國之策,十歲以前,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像個陰暗的地底生物。
十歲之後,流離失所,天地那麼大,他四處流浪…
讓他這樣的做皇帝,是想把這個國家搞垮嗎?
可是,即使他很不喜歡這個國家,可他喜歡生活在這個國家裡的人。
“不是我想。”夜瀾搖搖頭,“我隻是受人之托。”
對她來說,誰當皇帝都無所謂,隻要不尋她麻煩,是個地痞流氓都行。
可是,誰讓他是反派呀,誰讓任務如此,她為了任務,當然一力促成啦。
雖然這個一力促成一度嚴重跑偏過。
夜瀾如此說道,龍毓明顯就想歪了。
受人之托,受人之托,受的是何人的托?
他腦子裡滑過幾個人,最後都被他一一否決
。
“行了,彆耽擱了,皇帝病重,很快就要不行了。你那些弟弟們,現在正打得你死我活,你再磨蹭,就趕不上最好的時候了。”
夜瀾就是來帶他回去的,浪了幾年了,該乾正事了。
雖然吧,讓這麼大的孩子承擔起那麼大的責任,有點不道德,但曆史上很多皇帝,都是從小做起,而且有的皇帝,一輩子沒離開過都城一次,相比起來,龍毓已經很幸福了。
果然,幸福感都是對比出來的。
龍毓渾渾噩噩地離開客棧,走在路上,咀嚼著夜瀾的話,他想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天色漸暗,天邊霞光絢爛,籠罩在那一片山頭上。
清風一吹,拂身而過,很是涼快。
龍毓打了個顫,腦子也被吹清醒了,攏了攏衣襟,快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