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溫如是望著麵前這個羞澀得快要逃跑的男人,忽然恍然大悟!
她喜滋滋地放下碗筷,眉開眼笑蹭到他旁邊,彎身環住他的肩膀,笑得蔫兒壞:“也對哦,早點把休書的事情搞定,你就能早些娶我過門,對吧?”
莫邪濃密直長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紅著臉悶聲不吭地表示默認。
溫如是勾起他的下巴,像足了一個調戲良家婦男的女惡霸,笑盈盈地在他嘴角響亮地親了一下,旋身就坐進了他的懷裡。
莫邪慌忙將差點打翻在地的飯碗挪到桌子中間,扶住她纖細的腰肢,正待開口讓她起來好好吃飯,就聽到一聲軟軟糯糯的撩人低喚。
“相公——”語調溫柔纏綿,尾音仿佛還在耳膜中悠悠轉轉地打了幾個圈。
莫邪正準備去拉她的手都僵直了。
溫如是還嫌不夠,攬住他的脖頸在他懷中扭了兩下,粉潤的小嘴對著他已經紅透了的耳廓輕輕吹了口氣:“相公,你喜不喜歡我這麼叫你……”
壓在溫如是臀下的某處迅速地向她起立致敬,她眨了眨眼,裝作不懂:“莫邪,那是……”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溫如是眼前就猛地一花。
下一刻,她便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對麵的莫邪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片樹葉在桌旁的地上滴溜溜地打轉。
“……什麼東西。”一陣微涼的清風拂過,溫如是怔怔地保持著環抱的動作,然後尷尬地放下手臂,垂頭執起自己的碗筷,默默地夾菜吃飯。
跟裴仁青一刀兩斷的事必須及早提上日程了,否則這樣的事情再多來幾次,彆說莫邪,就連她都會受不了了。
溫如是狠狠地嚼著嘴裡的食物,就像是在對付階級敵人!
溫侯的大軍潰敗的很快,不是他們的武力不夠強橫,究其原因也沒有幾個人明白,為什麼一直隱藏得很好的溫侯會突然失去了耐性。
在與朝廷交鋒的接下來幾場戰爭,叛軍完全沒有了之前穩打穩紮的風格,明明可以迂回得勝的機會都被他給放棄了,溫侯不計後果的強攻令雙方兵力的損耗都很嚴重。
他就像是陷入了瘋狂一樣,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莫邪說的沒錯,照著這樣的態勢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了。
就這麼平靜地又過了十多天,一日莫邪很早就回了家,他空著雙手站在院門口,望著坐在院中看閒書的溫如是輕輕柔柔地笑:“溫侯被抓起來了。”
陽光透過門前梅樹枝椏的縫隙,斑斑點點灑在他的身上,他烏黑的長發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莫邪靜靜地望著她,神色寧靜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我們不用再躲了。”
這個結果並不讓人意外,隻是看時間長短而已,現在,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溫如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感慨地放下書本,緩緩起身行至莫邪身前,抬手緊緊抱住了他。
莫邪微笑著環住她的腰,溫侯輸了,沒有了這個時時刻刻威脅著他們安全的隱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娶小姐進門。
他牢牢地回抱著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躲避退縮,“我們明天就回去。”
溫如是淺淺笑著點頭,是時候該回去了,她還沒有去欣賞敗軍之將的狼狽,還沒有告訴他,他今時今日的境地,全都是拜他心目中無足輕重的兩個女兒所賜。
回城尚有十多日的路程,在兩人還在半路上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溫侯全族將於七日後,在午門被斬首的消息。
跟原本結局不同的是,這一次將被行刑的名單裡,沒有他已經嫁出去,或是送出去的女兒。
一個都沒有。
據說是立了大功的裴將軍特意上奏為她們求情,皇上感念她們身不由己的遭遇,才答應手下留情,讓溫家那些可悲的小姐們免了一劫,隻是從輕判了個流放。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溫如是相信,即使她們一無所有地離開繁華之地,貼身的隱衛也會同樣跟過去,隻要她的姐姐們規規矩矩地待在那裡,至少能夠得以善終。
裴仁青送的這筆人情不可謂不大,溫如是就算本來沒有打算見他,也不得不改變主意登門拜謝。
如果能夠少讓一些人因此而受苦,哪怕是被流放的人裡再多加一個自己,她也心甘情願。
溫如是回頭望向安靜地站在她身後的莫邪,清清淺淺地笑:“你介不介意我們在陌生的地方成親?”
莫邪微微搖頭,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麵頰,深邃的眼神清澈安詳:“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