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密林深處走,枝葉間灑落的陽光便越細碎,姬少殷走出來步,抬頭望望,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劍翹初來乍到,又有些木訥,不太會話,不知能否應付得來。”
沈留夷道:“依我看蘇師侄頗會討那位天樞道君的喜歡。”
方才透過車窗隱隱看見姬若耶看蘇劍翹的眼神,雖也是冷冷淡淡的,但卻與看彆人時不同,有種難以言的東西。
姬少殷自然沒有這種直覺,蹙蹙眉道:“師妹彆這麼,劍翹不是那種人。不然也不會放著三師叔小師叔不選,非要拜我為師。”
沈留夷忙道:“小師兄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天樞道君對蘇師侄頗為眷顧,許是有緣吧。”
姬少殷詫異道:“出此言?”
沈留夷道:“終選試煉時,這位道君不是還贈玉佩蘇師侄麼?”
姬少殷不能直言姬若耶贈佩是為譏刺他,因為那樣便是在背後議長輩,他隻是:“那是有緣故的。”
沈留夷道:“不這些,難得浮生半日閒,在這山林中走走多愜意……”
話音未落,隻聽“噗”一聲,一團灰灰白白的東西好巧不巧落在沈留夷頭頂上。
一隻靈鴉在頭頂盤旋,一邊發出“嘎嘎”的叫聲。
一時間滿林的靈鴉都叫起來,“嘎嘎”聲響徹雲霄,仿佛無數人同時粗野地放聲大笑,好的氛圍蕩然無存,這時機實在太巧,簡直像是故意的。
沈留夷羞憤欲絕,姬少殷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不知如安慰,一臉尷尬,仿佛出醜的是他。
他拿出帕子,施個淨咒遞過去:“師妹擦一擦……”
贈帕本是旖旎之事,一贈一還之間便有無限可能,可眼下這種情形哪有半分旖旎可言。
沈留夷擦乾淨頭發,又連著自己頭頂施來道淨咒,仍隱隱覺得頭發上有難聞味飄來,恨不得立即回去哭一場,哪裡還有思享受這浮生半日。
姬若耶一行卻已到“昆吾”區,白虎斂起雙翼,落到林間一片空地上。
若木故技重施,將那些靈禽靈獸看個遍,仍舊沒有點一下頭。
最後一隻靈獸隱沒在樹叢間,管事裡咯噔一下,這位難纏的主一隻都沒挑中,還不知要怎麼折騰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姬若耶循聲望去,饒有興致道:“那是什麼?”
那管事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若木掀掀眼皮,便有一個侍從取出一個錦囊塞過去,比沈留夷冷耀祖的那袋鼓許多。
冷嫣總算知道小樹精脾那麼差,為什麼在重玄還能這麼橫行無忌。
若木像是猜到所想:“反正是姬重宇那老東西出錢,不花白不花。”
管事收好處,便遮遮掩掩道:“不瞞道君,是頭昆侖雪狼,這小畜生本是剛從昆侖覓來瓊華元君做靈寵兼坐騎的,誰知野性難馴,竟張口咬傷元君,又連著傷元君邊幾個仙侍,於是便送回來。”
若木道:“哦?你們打算如處置它?”
管事笑著搓搓手:“按理這種咬傷主人的畜生是不能留的……”
若木道:“殺?”
管事道:“玄鏡仙君是這麼吩咐的。“
若木道:“有他什麼事?”
管事道:“道君有所不知,這雪狼便是謝仙君遣人大費周章從昆侖捕來的,自要由他定奪。”
饒是冷嫣深諳謝汋為人,也覺難以置信。昆侖雪狼不比尋常靈獸,因為傳中羲神女的坐騎便是一匹昆侖雪狼。
雪狼非但極聰明勇悍、靈力高強,而且對源出昆侖的重玄來有非同尋常的意義,連雪狼都殺,幾乎可以是不肖子孫數典忘祖。
管事也有些尷尬:“後來是掌門發話,暫且留這畜生一命。”
若木笑道:“有意思,羲神脈的傳人被昆侖雪狼咬傷。”
小銀人在祂袖管中捏著嗓子陰陽怪道:“可真是大水衝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若木道:“你們打算如處置它?”
管事道:“關到凶獸區,打上一頓,熬它幾日,若是再不馴服,就隻能一刀結果。”
他無奈道:“昆侖雪狼最是記仇,若是留著或放歸,怕是有後患。”
若木頷首道:“那便折價賣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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