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沈蕪被陵王帶回了憐芳宮。
所有人一律不許探望,包括聞訊趕來的儀寧郡主也被無情地攔在了宮門外,半步都不許踏入。
太醫是第一回被陵王主動請到了憐芳宮裡,半個太醫署的太醫都被叫來了,眾太醫戰戰兢兢地踏進憐芳宮大門時,這座宮殿的主人卻不在。
那個小太監已經被關了起來,由陵王殿下親自審訊。
陵王將人秘密審訊,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當他聽到是沈蕪自己跳進湖中時,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與淩厲。
等他再從暗牢裡走出時,袖角沾上了不少血跡。
孟五從一旁走出,遞上乾淨帕子。
男人麵無表情地接過,細致地擦了擦手指,但是他滿手的鮮血,怎麼弄都弄不乾淨。
“嘖。”
孟五打了個冷戰,“主子,現在……”
陸無昭隨手扔了帕子,麵色冷沉。
“去思政殿。”
“……是。”
沈大將軍的女兒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宮,嘉宗皇帝那裡自然也知道了。
陸培承怎麼都沒想到,惦記著擔心著陵王胡來,結果先胡來的是他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蠢兒子。
陸培承聽說陵王正在趕來的路上,心裡愈發沒有底。他清楚弟弟的性子,正因太過清楚,他才鮮少地感覺到了無措。
陸無昭是另一個他,陸無昭的心情會是如何,他隻要試想一下自己便知道了。
沈蕪是陵王的新“獵物”,獵人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前,對獵物是充滿占有欲的。
自己看上的東西被人惦記,被人染指,被人“弄壞了”。
陸培承歎了口氣。
怎麼辦,要出大事了。
這無關愛情,像他和陵王這種人,他們不信那種虛無縹緲又廉價的東西。
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所有物,隻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心裡不舒坦,那麼就算是把天掀了,隻要自己心裡能舒坦,也是並無不可。
除開陵王不談,就是沈琮誌那邊都不好交代。
“唉,這個逆子,要他何用……”
……
陸無昭踏入思政殿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門口的廢太子。陸之澤跪在殿外,沒有被允許進殿。
陸無昭劃著輪椅到了近前。
陸之澤的上身匍匐在地上,聽到聲響,微微抬頭朝來人看去。
他看到陵王那一張冷森的麵容時,渾身顫了顫。
“小……皇叔。”
陸無昭劃著輪椅上前,車輪抵了上去,碾上了陸之澤的衣袍。再往前一寸,就要碾斷陸之澤放在腿側的手指。
陸之澤的手抖了下,往回縮了縮。
男人低聲道:“陸之澤,直起身,看著本王。”
輪椅上的男人緊繃著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中帶著極強的壓迫感,渾身的戾氣不加收斂地四散。
鋪天蓋地的威壓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陸之澤的背上,讓人喘不過氣來,額角的冷汗慢慢流下。
陸之澤最討厭陵王這副狂妄高傲的模樣,他暗自咬牙。
“抬起頭來。”陵王重複道,“彆叫本王說第三遍。”
陸之澤半邊身子都被男人渾身的冷意冰凍,瑟縮了下,直起身。
才抬到一半,陵王驀地俯下身,朝他伸手。
電光火石間,陵王的手掐在了陸之澤的脖子上,死死扼住,用力收緊。
“額額……額!!”
陸之澤的雙手都握住陵王的手腕,他用儘力氣掙紮,卻仍不動分毫。
陸無昭的眼神極冷,眸色黯淡得像是灑了一層灰,看著陸之澤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手腕被人用力拍打著,他不為所動,手臂高抬,掐著陸之澤的脖子緩緩起身,竟是將人給提了起來。
他語氣冰冷,聲音殘忍,一字一頓:
“沈蕪是本王的獵物,懂嗎。”
“她的生死,皆是本王說了算,你算個什麼東西。”
“倘若你再意圖染指,再惦記不屬於你的東西,本王會親手掐死你。”
陸之澤跪在輪椅前,臉色漲得通紅,手用力到發青發紫,“救……”
“救你?”男人輕笑了聲,臉上卻毫無笑意,他的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淩厲的目光掃視一圈,“你看看他們誰敢過來。”
嘩——
思政殿外,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各個都在發抖。
陸之澤還在掙紮,門打開,嘉宗皇帝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