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心情就,怎麼說呢,可能物極必反,悲傷的事太多,反而讓你沒了真實感,迅速想起來這就是遊戲。
你是很小氣的人,想要你一丟丟眼淚麼,你給,想要你大痛大悲悲痛欲絕,那不可能。
這隻是個遊戲嘛,待得不舒服,咱就快點通關回家,其他的事情能做就做,做不到就拉倒。
你躺平你擺爛,你怒肝主線,京都附近的紅點你清掃一空,你的聲望大漲,在貴族之間有了姓名。
你那個便宜老爹又高調宣布你是他的心肝小寶貝,邀請你回去出席什麼什麼宴會,你才懶得搭理他。
不過名聲大了也有好處,現在羂索已經是一隻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了,誰都知道他偷走了你師父的遺體,羂索這個名字比如要刻在清水寺的恥辱柱上,永遠被人銘記。
人們還編造了一大堆陰謀論,連羂索和你相愛相殺的愛情故事都編出來了。
哪怕謠言再離譜,也無法在你心中激起半點波瀾,從清水寺下來以後,你的狀態就大多數時候都維持在【平靜】。
你表演的時候很平靜、你學會了你師父那種明淨高潔,而又深不可測的笑,聖人就是你藤姬。
你打怪的時候很平靜,不管是妖怪還是咒靈,一箭不夠那就兩箭,死一次還是八次都沒什麼區彆,睡不睡覺更沒所謂,肝帝就是你自己。
這樣肝了一個多月,密密麻麻的紅點終於消下去四分之一。
好快。
今天又是一個兄弟們睡覺,你出去打怪的夜晚。
現在你名氣大了,走到哪裡都有人主動給你提供房間,你覺得還不如憨子的小帳篷,更何況你現在不睡覺,根本就用不上。
你嘗試過拒絕,但是拒絕後的結果隻會更麻煩,所以你乾脆就讓兄弟們都在家裡等你。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妖怪啊、咒靈啊,在這種時候最容易出來,你來的都是怪多的地方,很快就死了一次。
你根本不當回事,張開弓繼續打,視線裡卻突然出現一抹白發。
他頂著狗啃一樣的妹妹頭,衝到怪堆裡,冰錐四散,瞬間就被染成血色。
草!這個小癲癲,他怎麼跟上來了,還搶你的人頭!
“裡梅!”
你大聲喊他,可是裡梅理也不理你,專心搶你的人頭,受傷了也不管,就一個勁勇敢往前衝。
瘋了瘋了,真的瘋了,你你以為你自己仗著可以無限複活,打法已經夠瘋狂了,但是看了裡梅你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瘋批。
這家夥就不帶防禦的,一絲血了還要往前衝,表情陰鬱而又決絕,完全不要命了一樣。
你趕緊衝進怪物堆抱住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寶貝!”
裡梅的傷很重,你一口氣還治不好,你真的是生氣,他到底想乾嘛!
還好怪被他打得差不多了,你把剩下的幾個怪解決,走到他邊上,“你瘋了,我打怪你跟來乾什麼!”
這小混蛋冷著臉站起來,也不說話,就緊緊盯著你,跟小狼崽子一樣。
真的是翅膀硬了!
你打他,“說話!”
他乖乖說話了,可是他的聲音冷冷清清,語氣淡漠而又強硬,像是在宣布,在通知,沒有從前的半點軟弱。
“下次我還來。”
??
你腦瓜子嗡嗡疼,還有點暈,被他這麼一氣,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往地上栽去。
裡梅把你接住。
他的手就和冰塊一樣一樣的,慢慢摸你的臉頰,“姐姐。”
你真是不知道他怎麼了,腦中轟鳴一片,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你睜開眼睛,就看見他低頭湊近你,他的眼睛紅紅,表情瘋瘋:“姐姐。”
這語氣也太滲人了,你被叫得一抖,嗚嗚嗚,到底怎麼了這是,不就是你單機刷了一個多月的怪嗎,怎麼裡梅就跟被人奪舍了一樣!
你回憶起一些《從舞哉到無慘》的悲劇,頓時慌了起來,你是真的把裡梅當好兄弟的,你才不想他和舞哉一樣變壞。
你也顧不得再生氣了,趕緊摸他的腦袋哄他:“好了好了啊,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都好好說,不要偷偷變壞!”
“這是變壞嗎。”
裡梅攥住你的手,“想叫大人休息、想叫大人不要再為了那些螞蟻奔波、不想再看大人受這些無謂的苦難,就是變壞嗎?”
“如果這是大人口中的壞。”
他眼底的陰鬱濃得嚇人,“壞就壞吧。”
……救了命了,你腦瓜子真的不夠用了,和瘋子講道理真的講不通,你隻能給他順毛:“好了啊,有什麼話都好好說,咱們裡梅最乖了啊,一點也不壞,剛剛是我說錯話了,我知道裡梅最乖了,什麼事也不會瞞著我,才不會偷偷變壞。”
你哄了好一會,這家夥終於消停了,低頭看你,“裡梅不壞。”
你點頭,“嗯嗯呢,我知道你最乖了,剛剛凶我肯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
他聽見你這樣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把你抱緊。
你有點呼吸不過來,趕緊拍他的背,“乖乖的呀。”
“姐姐。”
他喊你:“姐姐。”
你應他,“在呢。”
他哭,少年人的聲線哭過以後更顯得清澈,“剛剛看見了,看見姐姐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裡梅以為姐姐死掉了。”
他的眼裡滴在你的額頭,“求求你。”
“求求姐姐不要死。”
“求求姐姐了。”
你的心瞬間軟成一片,你最是受不了彆人在你麵前哭,何況還是一個小瘋批哭著和你撒嬌。
你連忙哄他,“我不會死的呀,我和你保證,我有治愈技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拍他的背,“咱們家裡梅被嚇到了是不是?”
“嗯。”他委委屈屈的,“嚇到裡梅了。”
哎,瘋起來沒個人樣,眨眼又從小瘋子變成小哭包了,你抱住他哄了好一會,又給他削蘋果兔子,說了好一會話,保證你絕對不會死掉,他才不哭了,乖乖被你牽著回家。
這次的家是個大套房,一進門就是一個相當於客廳的地方,裡麵最顯眼的桌子上堆了一大堆信。
你不用看就知道,上麵要麼是寫一大堆話跟你表白,要麼就是說哪裡哪裡有妖怪,求你救救他們的。
“主人。”
玉藻前掀開他房間的簾子,“您回來了。”
你點頭,把裡梅哄去休息,玉藻前在桌子前坐下,幫你一個一個記著信上需要去打怪的地點。
“說了多少次了。”
你揉了揉發昏的太陽穴,“你不用幫我記這個。”
憨子會幫你在地圖上打標記,這種繁瑣重複的工作,你根本就不想讓小狐狸來做。
酒吞最近加大了找他的力度,你不想他擔驚受怕的同時還要給你當打工人。
玉藻前卻一直都很堅持,他慢悠悠地翻著信紙,“小生也隻有這時候能派上用場了。”
緊接著,玉藻前朝你笑,紺紫色的眼眸彎彎,“若是小生寫得慢一刻,主人也就可以多休息一刻。”
他坐得很端正,像是盛開的君子蘭,蘭香四散,叫你有點恍惚。
“主人差不多到極限了,若是時下還要逞強,那裡梅定會又一次偷偷跟上去……”
你想到裡梅剛剛那副樣子就害怕,可是你一點也不想休息,你走進宿儺的房間,打算叫他好好管管他的小弟。
你今天回來得比之前早很多,這家夥竟然也破天荒地醒著,正靠著床頭發呆。
見你來了,他懶洋洋地掀起紅眸看你,又立即收回目光。
“宿儺。”
你鑽進他的懷裡,“充電。”
他抱緊你,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你的頭發,這段時間,每次小狐狸抄書的時候,你就在宿儺懷裡充電。
你教他怎麼一點一點梳你的頭發,怎麼給你按摩頭皮。
他有四隻手,頭發和頭皮都可以好好照顧到,力道在束縛的作用下控製得恰到好處,簡直是全能大熊。
你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裡,“你管管裡梅啊。”
兩麵宿儺理也不理你。
你抬頭看他,“你是不知道,他今天那樣子可嚇人了,跟快瘋了一樣,鑽進怪物堆裡,不要命地打,差點沒把我嚇死。”
兩麵宿儺還是不說話,你有點生氣了,捏他的臉,“不許裝高冷,我要聽你說話,快點說話。”
兩麵宿儺冷冰冰:“不要我管。”
……什麼啊。
你打他,“乾嘛說這種沒頭沒尾的話。”
兩麵宿儺不說話了,輕輕撫摸你的腦袋。
你好放鬆,迷迷糊糊想起來,好像之前是有一次,你和兩麵宿儺來了一句“不要你管”來著。
可是這都好久之前的事了吧,你都快忘了,這家夥竟然記到現在,你有點無語,“我說過嗎,啊?我根本就沒說過,就要你管就要你管,這個家沒你管著,真的是要亂套了!”
兩麵宿儺還是裝高冷,你笑,這家夥也太小氣了,怎麼這麼能記仇。
你絲毫不慌,因為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哄他的辦法,你抱緊他,用臉頰蹭他,“最喜歡大狗狗了。”
兩麵宿儺他就吃你這一套,輕輕把你往上提了提,低頭吻你。
你的吻技一直沒怎麼漲,兩麵宿儺的技術倒是突飛猛進,一下子就可以把你親軟。
不行了,現在可不能搞這個,你腦袋裡剩餘的精力真的不多,親了沒幾秒鐘就快燃燒殆儘了。
可是兩麵宿儺這次沒有乖乖放過你,直到你的腦袋被快感煙花不斷轟炸成為一片空白,他都沒有把你放開。
你快要失去意識了,你還是第一次毫無準備地失去意識,這感覺就和真的要死了沒什麼兩樣,你好沒安全感,掙紮著不肯死去。
你試圖咬自己的舌頭保持清醒。
你的舌頭被舔了一下。
好舒服……
他的聲音輕輕響在你的腦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