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了想,現在五條悟蠻危險的,你必須貼身保護他才行。
於是你和直哉就像兩個門神一樣站著,直到五條悟洗好澡,你也洗好澡,你打算睡大覺了,直哉這個混球還黏在你們身邊。
他非要睡在你們中間。
你也沒所謂,島國的床都是分開的,一人一張小被子,裹起來暖乎乎的。
就是不夠暖。
你想宿儺了。
想他香香暖暖的懷抱了。
你好想他。
這個傻子變成手指頭了,如果按照原著走向,要等到虎子長大,把他的手指吃下去,他才能蘇醒。
那時候你都快30了,說不定早就通關回家了,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抱著枕頭偷偷摸摸哭,你以為五條悟和直哉都睡著了,沒想到這兩個家夥還沒睡。
五條悟坐起來,直哉直接鑽進你的懷裡。
他不知道你哭什麼,但是雙生子可能有奇妙的反應,你哭了,他比你哭得更傷心。
“姐姐不哭……”
直哉哇哇大哭,緊緊摟住你,舔你的臉,就和電視上的小狗勾一樣:“姐姐……不要哭!”
直哉經常舔你的臉,一開始你很不習慣,現在也適應了,就當做被小動物蹭了一下。
你抱緊你的弟弟,你難過,他會陪你難過,還會哭著哄你。
這是你的雙子,你的半身,想到這裡,你的心情又變得好起來。
雖然沒有了男朋友,但是你還有家人嘛,反正早晚要分開的,再想他也沒用,還不如珍惜眼前人!
你把直哉的眼淚抹乾淨,“好啦,我不哭啦。”
他抱住你,“想跟姐姐抱著睡。”
你們又重新躺下,他的聲音在夜裡很清脆:“姐姐為什麼哭?”
你被問得哽住,你能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想你前任姐夫了吧。
你張口就來:“因為我太心疼五條悟了。”
一直坐著的五條悟把頭側過來,漂亮的淺藍色眼睛在晚上也像是會發光的鑽石。
這是你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比你看過的所有寶石還要璀璨,這麼漂亮的眼睛怎麼就看不見了呢,你這下是有些真情實感的心疼了,又哽咽起來:“這麼好看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老天爺他不公平啊——!”
“姐姐你心疼他乾什麼!”
直哉抱緊你的腰,氣鼓鼓的:“女人不能心疼男人,要心疼也隻能心疼直哉一個,姐姐都沒有為直哉哭過,嗚哇——姐姐不公平!”
你哭聲一頓:“可是你的眼睛又沒有看不見。”
直哉哭聲也一頓:“是哦。”
你們兩個腦回路成功對接,然後雙雙高興起來,美美開睡。
睡覺之前,你看著五條悟還坐在那裡,有點心疼他,“五條悟,你快點睡覺呀。”
他淡淡應了你一聲,你困得迷糊,乾脆把他扯下來,命令他:“乖乖睡覺。”
第二天起來,你跑進浴室和五條悟還有弟弟一起刷牙。
刷完牙就到了你們的早餐時間,你依舊是啃蘋果,五條悟吃甜點,直哉喝粥。
桂子姐姐給直哉熬的粥看起好好喝,你有點饞,從背包裡把憨子揪出來。
反正他們都是NPC,你隨心所欲,根本沒打算掩藏憨子,你抓著他一頓揍:“憑什麼我不能吃他們的東西。”
憨子一聲不吭地挨打,直哉跑過來問你,“姐姐,你在打什麼啊。”
“一個精靈。”你晃了晃手裡的憨子,“就是這個家夥讓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吃飯,讓我不能吃好吃的,這根本不公平!”
“原來如此。”禪院直哉跟你一樣皺起眉:“我們把它弄死吧。”
直哉的語氣很認真,涼嗖嗖的,你嚇了一大跳,這可不行,弄死憨子,那你就回不了家了。
你連忙把憨子抱進懷裡,“那不行,他還有大用處呢,可千萬不能出事。”
“就是就是,我可不能死。”
憨子縮在你懷裡,委屈巴巴:“這個人他想殺我,如果爸爸在這裡就好了……嗚,憨子想爸爸了。”
笑死,這傻蛋,你拍憨子的腦門:“你忘了他當時也差點把你弄死了嗎。”
憨子被你拍了腦門,也認清了現實,焉了吧唧地鑽進你背包裡,抱著宿儺留下的東西,眼淚汪汪的,活像個沒人要的傻孩子。
你有點心疼,但是他不讓你吃好吃的,你才不要哄他,待會就是你上課的時間了,現在五條悟看不見,你不放心他一個人,打算帶著他一起去上課的。
你牽著五條悟走出來,直哉緊緊跟在你們身邊,一副要賴在這裡不走了的樣子:“直哉也想和姐姐一起上課。”
“得了吧,就你?”你戳他的額頭,“昨天是誰在課上睡大覺,我不說,自己心裡有數咩。”
“想和姐姐在一起。”
直哉抱你,還順便瞪了五條悟一眼:“直哉不想和姐姐分開,憑什麼這個家夥能夠和姐姐一起上課,不公平!”
“不許再鬨了。”
現在五條悟眼睛出問題,那些刺客肯定比更加瘋狂,你如果死了還可以複活,直哉卻不行,他又愛亂跑,要是一不小心就這樣輕易地狗帶了怎麼辦。
你就這麼一個弟弟,你當然要珍惜了,你哄了好半天,才把直哉哄走。
這個時間已經遲到了,你抓住五條悟的手猛跑,今天是鋼琴課,這個家夥看不見,但是坐在你身邊的時候竟然還能幫你糾錯。
瞧給他牛的,你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好休息,我才不要你幫我。”
既然已經彈錯了,你索性擺爛,嘩啦啦一頓亂彈,一邊即興創作,你還一邊和五條悟說話:“通知你一下,我洗心革麵了,我現在是三好學生,不作弊的知不知道。”
五條悟的眼睛依舊用布條裹著,你摸摸他的額頭,“好像沒這麼燙了欸。”
是因為看不見了,輸入的信息量少了,所以大腦不用超負荷運轉了嗎?
老師走過來手把手教你,你立馬開始認真學習,一上午的時間匆匆流去,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五條悟依舊啃甜點,你啃著蘋果,心情有點鬱悶。
上一條線你還可以取名字薅羊毛呢,這一條線人人都有名字,送的禮物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連一個吃的都沒有。
五條悟的仆人都很沉默,吃飯的時候也死氣沉沉的,讓你更加鬱悶了。
你找話題,問桂子是哪裡人,她告訴你她來自洛北。
“是洛北欸。”
你的禮儀課終究是起到了一點作用,也差不多知道該怎麼誇人:“老師說,洛北歸來不看楓,那邊的紅葉一定很美吧,出生在洛北的桂子姐姐也有一種秋天溫暖的氣質呢。”
桂子笑,杏眼彎起來:“是,紅葉季的琉璃光院,還有……”
桂子跟你說洛北的風景,你托著下巴聽,午飯時間就這樣溫馨過去,你困了,拉著五條悟一起午睡。
一覺醒來,醫生和家主又來了,五條悟眼睛上的布條被揭下來。
“更嚴重了。”
五條悟聲音很平靜:“現在感知也在退化,很多東西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五條家主沉默了一會:“會完全看不見嗎?”
五條悟答:“再過不久就會完全失去視覺。”
啊?什麼叫做完全失去視覺?是六眼沒用了的意思嗎?
你嚇了一大跳,就連一向沉穩的桂子也打翻了茶水,五條家的人聽見這些話,紛紛麵色哀戚——就像什麼人死掉了一樣。
整個房間依舊還安靜的隻有五條悟一個人。
下午的課你是沒心情上了,因為就如五條悟說的那樣,他很快就什麼也沒法感覺到了。
你緊緊抱著他,摸他的臉:“沒關係的。”
你哄他:“六眼讓你這麼遭罪,沒有就沒有了,我還情願你沒有呢,這樣子你就可以做個正正常常的人,現在也不會瞎掉了。”
五條悟臉上有些困惑:“正正常常的人?”
“對呀。”你捏他的臉,這張臉實在是生得太好,觸感極佳,你捏都舍不得用力捏,力道跟輕輕撫摸沒什麼區彆。
“五條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是六眼,你想做什麼?”
五條悟被你問住了:“不知道。”
“哎,傻蛋,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喜歡待在哪裡……”
你劈裡啪啦問了一大堆,五條悟就很平靜地告訴你,他對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趣。
你歎氣:“為什麼呀!”
“太簡單了。”
他告訴你,因為世間的一切事情都太簡單,就和一加一等於二沒什麼兩樣,所以什麼都很無趣。
這個凡爾賽!你氣得又想打他了,耗費了一點力氣才把你的拳頭忍下來,“那你就沒有不明白的事嗎?”
出乎你意料的,五條悟說道:“有。”
嗯?有?!你頓時來勁了,“快說快說,是什麼。”
“責任。”
五條悟思考了一會,微微側頭,“亦或者說是感情,唯獨這一回事,我想不明白。”
感情?這個你懂啊,你懂的很!
你終於找到了比他牛的地方,你頓時神氣起來了,“說,你哪裡不懂,我來告訴你。”
五條悟問你:“為什麼流血的是你。”
啊這,你眉頭一皺,發現他的問題並不簡單,因為你一時半會竟然沒聽懂他在問什麼。
好半天,你才明白他在問什麼,你老老實實回答:“因為你那個時候正在生病,而我剛好可以保護你,所以就由我來流血咯。”
“保護?”五條悟又問你:“為什麼要保護我。”
這個簡單,“因為你是我兄弟啊!”
你握住他的手:“我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既然把你當成好兄弟,那我就會保護你,這就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到這裡,你心中那是豪氣萬千:“五條悟,我們結拜吧。”
他問你:“結拜是什麼?”
你把他牽到院子裡的樹下,一人倒了一碗茶水,“來,跟著我念。”
你本來想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是你想到你早晚要離開,於是還是換了個說法。
“我禪院椿。”
你捅了捅五條悟,他被迫說道:“我五條悟。”
“今日結拜為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心同德,患難與共,不離不棄,蒼天為證,山河為盟!”
作為武俠愛好者,你的誓詞那是張口就來,五條悟是個天才,聽一遍就能背出來,你們愉快結拜,然後你仰頭把茶水乾了。
喝完茶水沒多久,你的腦袋就變得暈暈乎乎的,手腳也發軟,四肢漸漸無力。
啊這,怎麼回事啊,你不是食物中毒了吧,但是遊戲裡的食物不是對你無效來著嗎?剛剛喝茶你也沒感受到味道啊。
“五條悟。”
你看他,五條悟好像也食物中毒了,他坐在樹下,穿著月白色的和服,背脊挺直,好像一彎小月亮。
你蹭到他身邊,“你難不難受呀,我怎麼好暈,手腳沒力氣了,你呢?”
一柄刀刺過來,五條悟伸出雙指夾住,把你摟進他的懷裡。
天了,這個時候來刺客了,你想從背包拿出弓箭,被五條悟攥住手。
他還有空朝你低頭,纏著他眼睛的布條墜落在你臉上,有點癢:“彆動。”
你覺得這個場麵是有那麼一點眼熟的,昨天你保護他,今天就輪到他了麼。
他眼睛都看不見了,怎麼保護你啊,你擔心的要命,但你實在是沒有多少戰鬥力了,你撒嬌磨憨子,讓他再幫你解開束縛一次。
“椿。”
五條悟第一次喊你的名字,他說:“幫我揭開。”
你沒明白,這家夥要你揭開什麼?
他把纏著眼睛的布條塞進你的手心。
嗯?他有把布條塞進你手裡的工夫,自己拽掉不行嗎?真是個傻瓜。
你迷迷糊糊一拽,蒼天之瞳也隨之睜開。
爆炸聲和驚叫聲一同響起。
“是術式!”
“他的眼睛不是瞎了嗎,怎麼還能用六眼!”
你聽見刺客們驚慌失措的聲音,有點吵,五條悟蒙住你的耳朵。
迷迷蒙蒙的,你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
“的確名為‘六眼’,但術式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長在眼睛裡的吧。”
這聲音是五條悟的聲音,但是又好像不是他,他怎麼會說這麼長一段話呢?
院子很快又變得安靜下來,你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被他抱起來,走到一個人麵前。
你迷迷糊糊地看,是桂子。
五條悟問她:“看在椿很喜歡你的份上,有什麼遺言嗎。”
你大驚,什麼遺言?怎麼就到了這個環節了??
到底發生神莫事了!
桂子跪在地上,神色扭曲:“五條悟!”
她大吼:“你以為你是神子嗎?不,你隻不過是五條家的奴隸而已,你知道我照顧你的每一天都在想什麼嗎?你好可憐啊,這樣被束縛的無趣人生為什麼不早點結束,你為什麼不去死,去死啊,去死啊!”
???
你被吼得一臉懵,直到桂子攻擊過來,直到五條悟把她解決,直到她倒在地上,你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五條悟……”你緊緊抱住他,“內鬼不會是桂子吧。”
五條悟不理你這個傻蛋,彈指打掉室內的熏香,香氣散開以後,你感覺你的力氣在很慢很慢地恢複。
他抱著你坐在長長的緣側,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院子裡散落著遍地屍體,叫你看得有點害怕,把腦袋埋進他懷裡。
五條家主過來以後,五條悟跟他說:“我的仆人死了。”
“隻是一個仆人,神子無需放在心上!”
五條家主顯然是感受到了六眼的殘穢,語氣裡滿是驚喜:“神子大人,您的六眼恢複了嗎?”
你聽見五條悟應了一聲:“她說我是五條家的奴隸。”
五條家主連忙撲通跪下,表示整個五條家都是神子忠心的奴仆,說出這樣話的人就是在挑撥離間。
五條悟微微頷首:“那麼也就是說,你是我的仆人。”
家主磕頭:“是的,神子大人。”
五條悟摸著你的腦袋,輕描淡寫:“既然如此,仆人而已,死了也是沒所謂的吧。”
嗯?你睜開眼睛看他,五條悟現在的眼神平靜而又帶著一點輕蔑,就好像眼前跟他說話的隻是一隻不太中意的螞蟻。
你隻在宿儺身上看見過這種眼神,好像一個不高興,隨便彈彈手指就會把人碾死的眼神。
家主估計是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到了,劈裡啪啦一大堆,你聽得有點煩。
五條悟低頭看你,他的眼睛一直這樣好看,你一不小心就會看得入迷。
他打斷家主的長篇大論,“你剛剛說,你們的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我開心。”
家主連連稱是。
“那就表演給我看吧。”
五條悟握住你的手,冷冷看向五條家主:“要是你不能讓我開心,這家主就換一個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