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興奮起來:“然後我們再故意踩到縫邊。”
五條悟點頭:“乾脆故意把茶水灑在他身上好了。”
“對,然後道歉的時候故意不鞠躬,和他說本小姐已經知錯了,你還要怎麼樣!”
“不錯誒,椿,你真的有進步!”
“是吧?”你嘿嘿一笑:“我也感覺。”
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你們一眼,咳嗽兩聲:“那個,不好意思,已經到了。”
他像是很怕你們賴賬,趕緊把刷卡機擺到你們麵前,你痛快刷卡以後,司機明顯鬆了一口氣,跟送瘟神一樣:“很高興有機會載你們一程,再見。”
當熊孩子就是這麼的快樂,以前司機還會載著你們繞路,現在生怕你們兩個小混蛋不給錢,以飛一般的速度抵達了目的地,還主動掏出了刷卡機。
這感覺真是太美妙了,你決定一直當熊孩子:“五條悟,本小姐宣布,以後就是無限的熊孩子時間。”
“無限?”五條悟像是覺得好玩:“那我們長大了變成什麼,熊大人嗎?”
呃,他問得真好。
小的時候是熊孩子,大了變成什麼呢,你也不知道,“管他呢,這個等長大以後再想,我們隻管高興就行。”
說做你就做,當小孩不高興,但是當個熊孩子那簡直是高興極了,火鍋吃著吃著,你和五條悟就製定了夜不歸宿大計劃。
你想起上一次跟爸爸的約定,掏出手機給禪院直毘人打電話,那邊秒接。
“爸爸。”
你宣布:“本小姐今晚要在外麵住宿!”
禪院直毘人估計在喝酒,好像被你弄得嗆到了,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小椿啊,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你解釋道:“我就是決定,我以後要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快快樂樂地當一個熊孩子!”
你老爸沉默了好一會,問道:“小椿啊,你是不是又偷偷喝酒了?”
“爸爸!”你有點著急,你爸爸怎麼能汙蔑你呢,你想偷偷喝酒,那也沒人敢賣給你呀。
你澄清:“你彆胡說,我從來沒有偷偷喝酒!”
你耐心用儘:“好了,事情呢就是這樣,本小姐已經通知爸爸你了,熊孩子的精髓就是,不管爸爸你是否同意,今晚我絕不回家!爸爸你最好快點適應,拜拜。”
你掛斷電話,想起剛剛你老爸說的話,你有點饞酒了。
可是你背包的酒喝完了,你們兩個小孩也不可能買得到酒。
你看著五條悟:“五條悟,我想喝酒。”
“酒有什麼好喝的。”五條悟坐在椅子上吃甜點,“而且我們根本買不到欸。”
“就是因為買不到,做這種禁忌的事情才更加酷不是嗎?”
五條悟像是被你說服了,“那我們去酒吧搶劫?”
“……”這家夥怎麼一下就把等級提升到這種程度了,你咳嗽一聲:“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我們去買點酒精巧克力來吃。”
“巧克力!”五條悟睜大貓貓瞳:“能買嗎?”
“讓甚爾去買怎麼樣?”
你掏出甚爾公寓的鑰匙,“這家夥這麼高,大人都沒有他高,所以他說不定可以冒充大人!”
“啊。”五條悟臉垮下來:“椿又要去找他。”
“你就在這裡等我好了。”你撈了一塊蟹腿上來啃,“我很快就回來啦。”
“不,我要陪椿。”
“你不要來。”你看了看桌子上一大堆沒吃完的菜,有點心疼。
雖然你們是熊孩子,但是也不能這麼浪費吧,你說道:“我很快回來,回來以後繼續吃,你在這裡等我。”
你叉腰:“聽我的!”
“好吧。”五條悟啃蛋糕:“15分鐘!”
“OK!”
你快快樂樂地打車來到甚爾家裡,甚爾住的地方是你給他買的小公寓,一共有兩層樓,一樓是客廳加浴室,二樓是睡覺的地方。
你掏出鑰匙打開門,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禪院甚爾站在客廳裡,像是正在給自己療傷,上衣褪下,鬆鬆垮垮搭在腰間。
他很高大,真的比一些大人都要高,緊實的肌肉在陰暗裡顯得更加滿含力量,可是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傷痕。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身,看見是你,臉上不耐的殺意儘數化作了慌張。
“大小姐……?”
他轉過來讓你看見,不隻是背後,他的胸前也儘數都是傷疤。
“甚爾。”
地板上全是沾了血的繃帶、紗布、沙發上還有帶著血跡的舊衣服,你避開這些東西,走到他的麵前。
他身上的傷疤有的新,有的舊,交錯疊在一起,看著就好痛。
你摸他的傷疤:“疼不疼?”
他和你同時開口:“彆丟掉我。”
你抬頭,他也正低頭看著你,你們的視線交彙在一起。
你養的黑色小豹子,他在你給他搭建的窩裡療傷,傷口被陰暗侵蝕,他說:不要丟掉他。
你手都在發抖:“為什麼這麼多傷口?為什麼?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軀俱留隊,在為禪院家做事。”
禪院甚爾蹲在你麵前,傷口的痛楚讓他輕輕皺眉,“大小姐,我在為禪院做事。”
“什麼啊!”他以為他為禪院做事,你就不會生氣了嘛!
你看著他身上的傷口,“他們叫你做了什麼?像今天一樣逼迫你去祓除特級咒靈嗎?誰叫你去的,他們怎麼能這樣,他們怎麼敢!”
你掏出電話要打給你老爸,禪院甚爾攥住你的手,“我是自願的。”
自願?你看著他身上的傷,“你怎麼可能是自願的,誰喜歡受傷?你又不是受虐狂,你不許跟我撒謊!”
甚爾又不是抖M,他怎麼可能喜歡受傷啊,這個家夥,你看著他身上的傷,問他:“多久了,到底這樣多久了?”
“從大小姐養我開始。”
甚爾拿起一旁的繃帶,草草把自己的傷遮住,然後穿上衣服:“因為大小姐是禪院家的人,我現在正花的也是禪院家的錢,為他們做事是理所當然,也讓我找到了一點價值。”
從你養他開始……?
差不多半年了,這半年來,甚爾就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嗎?
整天受傷,整天出任務,回來還要寫你給他定下的作業,跟牲口一樣。
你又氣又心疼:“什麼叫做你現在正花著禪院的錢?啊?那我以後用五條悟的錢養你行不行,你不要給禪院做事了。”
“大小姐。”禪院甚爾蹲在你麵前,“如果連這種事都不讓我做,你養我的用處在哪裡呢?”
“你是傻瓜嗎!我養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你變好,我想你有你自己快快樂樂的人生,而不是想讓你有什麼用處!”
聽了你的話,他的情緒好像有好一點,“可是我會怕啊。”
怕?你迷惑:“怕什麼?”
禪院甚爾扯了扯嘴角:“如果一點用處都沒有,遲早會被丟掉的吧,每天都在擔心這個,隻有在受傷的時候,看著為大小姐流下的血,心裡就會有一種滿足感,我有價值了。”
“什麼叫做為了我流的血!!!”
你完全沒有辦法聽懂他說的話:“你有在聽我的話嗎?我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快樂,我不想你受傷,你怎麼不聽我的這些,怎麼就去聽禪院那些人的話?”
“因為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不明白。”
禪院甚爾說:“大小姐養我是為什麼,我的用處在哪裡。”
整天用處用處的,他就是個傻瓜!
你無語:“因為我喜歡你呀,我才不是因為你有用才養你的!”
“喜歡?”禪院甚爾站起來,“不如說是憐憫吧。”
“大小姐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條可憐的狗,我跪在你的目光下,連搖尾乞憐的姿態都要斟酌再三,生怕哪天表現得不夠可憐,大小姐就玩膩了這種遊戲。”
……?
他在說什麼啊?
原來他跟在你身邊,一直都過得這麼苦嗎?
原來他就是這樣想你的嗎?原來你的甚爾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嗎?原來他以為你把養他當成一個遊戲嗎?
你看著地上的血跡,後悔得要死,你不該養他的。
你的甚爾就是個傻瓜。
即使你命令所有禪院的人不許使喚你的甚爾,你命令所有人都尊敬你的甚爾,他還是會擔心哪一天被你扔掉。
因為他找不到他的價值,他一直跟在你的身邊,聽你的安排,聽禪院的安排,他的人生根本就不自由,不完整,他怎麼可能找得到他的價值?
你也是個傻瓜,這種事,你竟然到了現在才明白。
甚爾不是你的附屬品,也不是一隻小豹子,他是人,他需要他自己的人生。
“甚爾。”
你哭:“你走吧,去你之前說過的東京。”
甚爾一愣,“大小姐?”
他抬起手,像是想做什麼,沒多久又垂下來,緊緊握拳:“不要丟掉我。”
他說:“如果大小姐不喜歡我受傷,我以後不會讓自己再流血……”
“不是的,甚爾。”
這個傻蛋,你跟他好好解釋:“我不是丟掉你,我隻是想給你自由,變成一個完整的人以後,你就會找到你的價值了。”
“自由?”
禪院甚爾摸了摸嘴角的疤:“那種東西,以前有想過,但是現在,我覺得跟在大小姐身邊更好。”
整天擔心被扔掉,到底哪裡好?你有點著急:“怎麼可能更好呢!”
“我這種廢物能夠得到大小姐的垂青……”
怎麼這樣,又來了,又是這種話,你好絕望,好無力,你也不想和甚爾分開,可是甚爾已經被那群人洗腦了,不管你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就認為他自己是個廢物。
如果他再跟在你身邊,那些人就可以一直一直壓迫他,他就永遠丟不掉這些觀念,永遠處在會被你扔掉的擔憂之中。
“不要說了。”
你打斷他:“你根本就不是廢物,你就是被禪院家那些人洗腦了,你相信我,離開這裡以後,你會變得更好,更快樂的。”
“變得更好?”
禪院甚爾嗤笑一聲,低頭看著你:“如果我說,被大小姐扔掉以後,我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爛人,大小姐也還是會把我扔掉,是嗎。”
“你根本就不懂!”
甚爾大傻蛋,怎麼會有人喜歡被奴役呢,他現在隻是沒有嘗到自由自在的滋味而已。
你給他描繪美好未來:“你離開禪院家,去一個新的環境,那裡沒有人認識你,大家都不會帶著偏見的目光看你,你就會知道你有多好,有多厲害,你才不是爛人。”
“是嗎。”
禪院甚爾靠著沙發,好像被你打動了,隨意笑了笑:“那我會做給大小姐看的。”
答應了就好,有變好的誌氣就好,你滿意你欣慰你一整個大開心,撲過去抱住甚爾:“甚爾,我相信你,你一定是最棒的!”
禪院甚爾低頭,第一次回抱住你,“大小姐。”
他問你:“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當然啦!”你環住他的腰:“我們又不是絕交了!”
包包裡的手機一個勁的響,你掏出來看,是五條悟。
就這麼一會的工夫,你的手機裡就塞滿了他發來的未讀短信和未接電話。
甚爾問你:“如果那時候我還是個爛人,大小姐會養我嗎?”
你在翻短信,五條悟要急死了,你一邊打字讓五條悟繼續等你,一邊回甚爾:“當然啦,不要怕,你勇敢向前飛,我永遠是你的後路。”
你掏出銀行卡遞到甚爾手裡,“這裡的錢應該夠你花很久,如果用完了還沒有掙到錢,就給我打電話。”
“謝了。”
禪院甚爾接過卡,看著你一直震動的手機:“六眼在等你吧,走吧。”
他靠著沙發:“我看著你走。”
你和五條悟做永遠的熊孩子,甚爾去新的地方找他的價值,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你滿意跟他揮手:“拜拜啦,甚爾!”
他抬手隨意一揮:“再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