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過去的話,你又能和他說什麼呢?
他已經是個28歲的大人了,又不是以前那個七八歲的小孩了,他可以照顧好自己,總不至於你不去哄他,他就真的一個人在那裡站上一天一夜吧?
你移開目光去看彆人,傑回家了,大家都回去了,還有……
憨子真的把他爸扔到西伯利亞去了。
你真的會笑。
想起他,你就有點害羞,胸腔這種陌生的熱意叫你有點無措,趕緊隨便找了個話題。
“小惠去過國外嗎?”
他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碧綠的雙眸垂下來,睫毛的陰影襯出幾分鬱氣:“跟著夏油叔叔出差時候去過。”
說完,不給你反應的機會,伏黑惠立即把話題轉移:“姐姐想旅行嗎?”
“想呀。”
你有點困,把頭埋進甚爾的懷裡,聽見伏黑惠說:“現下天氣正好,再過一會就要變熱了,所以姐姐想去哪裡?”
“隨便啦。”
你抱抱甚爾,他好安靜,又好壯,像是一顆可以依靠的大樹。
“想和大家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兩隻手同時搭上你的腦袋,父子倆對視一眼,甚爾先把手收回來:“睡吧。”
室外的陽光被窗簾阻擋地嚴嚴實實,你是被外麵的鳥吵醒的。
昨天晚上大醉一場,第二天起來的報應就是頭痛欲裂,臉頰上貼著鼓鼓彈彈的肉,觸感極佳,你下意識蹭了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誰懷裡來著。
你坐起來,有點不想用技能治愈自己,懨懨地靠在床頭,還想睡。
旁邊的人沉默著把你重新摟過去,然後輕輕按摩你的腦袋,他身上是很乾淨的沐浴露香,有一點點柚子的氣息,你好歹清醒了一點。
“甚爾。”
你躺在他手臂上看他:“早上好。”
“再睡一會嗎。”
不記得有沒有回應了,好像悶頭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大概已經中午了,你是被餓醒的。
頭還是痛,你大喊一聲“魔法少女就是我!”,治療自己的同時,向世界宣布你已醒來。
中二氣息拉滿,你很滿意,親親甚爾的額頭:“早上好。”
他跟著你起來,走到房間裡麵的浴室給你擠牙膏,你好餓,胃好不舒服,想吃點熱的東西,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想點個外賣。
還在翻著發愁吃什麼,走出來就聽見廚房那邊傳來動靜。
長發男人背對著你,腰間係著圍裙,單獨看這一截腰,倒也說不上太細,隻是配上身高和體型,烏發下麵的腰就顯得太細了一點。
好像你伸手就可以握住那樣。
食物在鍋裡滋滋作響,一邊在炒菜,另外一邊還燉著湯——你在夢裡聞見的骨頭湯香氣,原來是從這裡飄來的。
“醒了嗎?”
夏油傑回頭朝你笑:“先喝湯怎麼樣?本來想著椿大概不想看見我,要不然就先讓你清淨幾天算了,但是孩子們都要上學,請個廚師又不好約定時間,所以就自作主張過來了,總歸還是照顧好椿的胃更加重要一些。”
他一邊說,一邊給你盛湯,被彆到耳後的劉海因為動作垂在他眼前,玉一樣的指頭像是感覺不到燙那樣,穩穩當當地把湯放在了餐桌上麵。
“蒸了甜玉米,要來一根嗎?”
你吸吸鼻子,總覺得有點想哭:“要。”
炒菜也很快就好,你喝完湯就啃玉米,又被他哄著吃了一碗飯,溫聲細語,耐心至極,就像對待小寶寶那樣。
餓得癟癟的肚皮被悉心照顧,苦巴巴的心也變得暖洋洋的。
甚爾已經恢複了體術老師的工作,要麻溜地去上班去了,現在隻有你和傑兩個人,他坐在你身邊:“聽小惠說椿想旅行?現在天氣正好,出國的話這個天氣去海邊玩玩正好……”
你聽著他絮絮叨叨,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傑,你昨晚回家了嗎?”
他話音止住:“嗯?”
本來想就著話頭往下問的,傑回家的時候五條悟是不是還在那裡,後來有沒有被好好照顧,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哪裡不知道你想問什麼:“隻是枯立一夜而已,椿,這樣的經曆誰都有過的。”
什麼意思。
你仔細去看傑,才發現他眼下烏青濃鬱,麵頰消瘦,連袖子都顯得空了一截。
“椿不會以為心理的轉變是一夜之間就可以完成的吧?總歸要經曆一段折磨的時期,碎掉,然後再把自己拚起來,心態自然就轉變了。”
夏油傑一邊收拾餐具,一邊朝你笑:“不過……椿也不要把悟想得太過脆弱,那家夥可是最強,如果連這個都熬不過去,還不如出去被蠅頭打死算了。”
是哇,五條悟是最強,他和舞哉不一樣,他心理承受能力杠杠的,你隻不過是和他吵架而已,小時候你也搬回家裡兩個月不理他呢,他不還是好好的嗎。
“傑,我不擔心五條悟了。”
你拽住傑還在幫你收拾來收拾去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擔心你。”
他一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後笑:“椿在瞧不起我嗎?好歹我也是最強啊。”
紙片人不長黑眼圈,傑的黑眼圈卻濃鬱到這個程度,都不知道是多久沒有睡好覺了,你把他扯到沙發上,坐在他的身上湊近看。
是真的,就是黑眼圈。
“你多久沒有睡好覺了。”
他的尾巴冒出來,纏在你的腰間,平時騷裡騷氣的,好像乾什麼都遊刃有餘,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現在倒是紅著臉支支吾吾了起來。
你掰著他的臉讓他看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失眠、是不是吃不下東西。”
怪不得昨天火鍋幾乎沒動呢,你還以為是不合他胃口,當時又滿心都是五條悟,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傑。
“主人知道的吧。”
他的尾巴一抖一抖的:“狐狸也是犬科啊,得不到關愛就會抑鬱,這是狗的天性,寫在基因上麵,刻在骨頭裡麵的法則。”
“就這個?”
沒有關愛這個倒是好解決,你就怕傑有什麼心事瞞著你,和原著一樣,悄咪咪就跑走了。
你盯著他通紅的臉,打算詐他一波:“傑在騙我。”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的臉很紅。”
“太久沒有被親近了,臉紅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我又不像悟可以肆無忌憚地抱你,又或者兩麵宿儺,說起來你們已經……”
意識到空氣裡的醋味太濃,這家夥又把話止住,但你根本沒聽出來,滿心憐愛地抱了抱他。
“傑,給你一個特權好不好。”
他耳朵豎起來,可愛得要死:“什麼?”
你摸他毛茸茸的耳朵:“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給你一個特權,彆人都沒有的那種,可以把你捆在我身邊,再也不用擔心你悄咪咪跑掉的那種。”
“嗯……聽起來像是一根狗繩。”夏油傑摩挲著下巴,好像真的在為你思考,該怎麼幫你在他脖子上套上無法掙脫的繩索。
“說起來,倒是有一個好方法呢。”
“什麼?”
他笑,像是不太想說:“椿不會答應的。”
?你迷惑,和他對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我就會就會!你看,戒指我不是都已經給你了嘛!還有我們的美食打卡大計劃,我都記得呢,隻是剛剛回來嘛,以後我都會陪傑嘗遍所有咒靈丸子的味道的。”
“椿還記得這個。”他輕挑眉毛:“倒真是叫我有些意外了。”
嗚嗚,你心虛你慚愧,你也是昨天晚上才記起來的,但是你才不會老實交代呢,你纏著傑問他的好辦法,他這次意外的堅決,不管你怎麼撒嬌就是不肯說。
但是人就是這樣,他越是不肯說,你就越是想知道,你親親他的額頭:“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不傷害彆人的事情,我肯定答應你!”
他愣住,然後以手作拳,抵在唇邊笑:“椿還真是……我說出來的話,你要怎麼辦才好?”
“傑快說嘛。”你盯著他看,“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來給你。”
他又問你一遍:“確定要聽嗎?這個特權……不會傷害他人,但是椿真的會很苦惱。”
“什麼嘛。”你蹭他的臉頰,“快說快說。”
“……”他看你,“椿自找的哦?”
你點頭:“嗯嗯。”
“那……”他的手圈上你的腰,把你稍微抬起來一點,熱氣灑在你的頸側,語氣繾綣纏綿,婉轉之間平添幾分媚意。
“給我一個孩子吧?”
……
要不是在五條悟那裡鍛煉了對美色的免疫力,看著這雙動人心魄的眼睛,你差點就點頭答應了。
你連忙甩了甩腦袋,你可以給他摘星星,但是孩子這個,真的超綱了啊!
“不是,怎麼給啊?我們可不興未婚先孕啊。”
孩子又不是搓丸子一樣,搓搓就能出來的,而且,有了小孩,你肯定要和傑結婚的啊,你自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你怎麼可能讓你的孩子也沒有完整的家庭。
你低頭看,夏油傑好像是認真的。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傑,你們男狐狸精真的能揣崽崽啊?”
“嗯,在開玩笑。”
夏油傑順著你的話給你台階下,你反倒有點難為情了,但是這種事可不是能和以前那樣隨便答應的。
“我去高專邀請大家一起去旅行。”
說完,你立馬就溜溜球了。
你過來的時候,大家正在上訓練課,小惠看起來是個很能打的酷哥,但是在乙骨憂太手下,簡直就不夠看的,被揍得稀裡嘩啦的,你看得有點心疼。
“媽媽。”
悠仁跑過來朝你笑,臉上也帶著傷,你抱抱他,把他治愈好:“怎麼一年級和二年級的一起上課?”
“爸爸今天沒有來上課,所以我們就自發地一起訓練了。”
五條悟……
這家夥不過來和你道歉,你才不要管他了。
你和悠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他時不時提起他老爸,你就全當做沒聽見,悠仁有點苦惱地撓了撓頭,最後還是乖乖陪你聊彆的話題。
沒過多久,小惠的對打環節就結束了,你給小惠治好傷,和他商量著一起去旅行。
說著說著,你就想起剛剛小惠挨揍的樣子:“現在都沒有咒靈了,小惠的體術沒必要再鍛煉了吧,你已經夠強了,普通人十個都打不過你一個,有時間就去做點彆的事情。”
“姐姐希望我去做什麼?”
你一手拉著悠仁,一手扯著小惠,表情嚴肅:“我希望你們考上東大。”
虎杖悠仁一臉茫然,指著他自己的臉:“媽媽,你在說我嗎。”
“對呀。”
你看著虎杖悠仁:“但是考不上也沒關係的,這隻是媽媽希望你去做的事情,但是如果悠仁有其他想做的事,我也會支持你哦!”
“呃……說起來,我倒是想當消防員。”
他看向伏黑惠:“伏黑哥,東大有消防係嗎?”
伏黑惠略顯無語:“沒有。”
你摸摸悠仁的腦袋:“那悠仁就去做消防員吧,不過你現在年紀還太小了啊,還沒成年呢,大學畢業以後再去怎麼樣?”
“好!”
邀請完小惠和悠仁,你又去邀請野薔薇和真希真依,現在咒靈剛剛消失,這些孩子都閒的沒事乾,所以乾脆整個一二年級都一起去玩。
是個超大的團建!
你激動起來,看向熊貓,“老師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不用回東京了,直接給他買飛來找我們的機票。”
然後,你又跑去邀請硝子,現在沒有咒靈,她的工作也輕鬆好多,被你撒嬌一頓就答應了。
好耶,朋友都邀請到位了,那就剩下家人了。
之前你說過要給大家包餃子的,現在還沒過年,吃餃子沒有氣氛,不過……你在海灘上給大家做芒果菠蘿飯好像也不錯。
你傳送回禪院家,邀請老爸老媽,然後又點開地圖,看著代表五條悟的綠點點。
這個家夥現在飛速移動著,現在也沒給你發個消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有想過不管他,就這樣和大家去玩,但你還是好不忍心。
你要是真的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他肯定會瘋掉的。
於是你給他打電話,那邊過了一會才接。
入耳是呼嘯的風聲。
“五條悟。”
你也不想哄他,更不想和他講道理,就低著頭,語氣乾巴巴的:“來陪我。”
風聲一下子就停止了。
電話也被掛斷了。
一分鐘以後,滿身是血、破破爛爛的貓出現在你麵前。
“我來陪你了。”
他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