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於歸被她叫的頭疼,見她湊上前一張臉在眼前晃悠,她伸手就拍在她腦門上:“離我遠點,眼花。”
“那你先原諒我~”
“不要!”
“嬿嬿~”
“彆叫我!”
昭帝和韓恕從站在殿前,就瞧見那邊拽著謝於歸袖子,被她推著腦門卻死皮賴臉的湊上前去與她嬉鬨的安陽。
廊前燈燭下,女子臉上滿是不耐,手中掙紮著想要將安陽推開,可卻抵不住安陽癡纏。
她嫌棄的朝旁側著身子,手中抵著安陽額頭,抬頭時燭火之下,一雙黑眸裡卻是盛滿了笑意。
阿姐!
昭帝腳下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險些踩空摔下台階。
“陛下。”
馮喚嚇了一跳。
昭帝穩住身形後就回過神來,再抬頭時那邊笑鬨的兩人已經沒了蹤影。
韓恕疑惑看他:“怎麼了?”
好端端的,像是失了魂。
昭帝眸色微暗:“朕剛才……”
“嗯?”
“沒什麼。”
昭帝對著韓恕時,那一句他剛才好像見到阿姐了的話,在嘴邊頓了頓就咽了回去。
謝於歸不是阿姐,韓恕也難得能將目光落到彆的女子身上,他神色清明起來之後,隻轉了話音說道,“朕剛才晃神了,險些一腳踩空,你都不知道拉朕一把!”
韓恕嗤了聲:“這麼點高,摔不死。”
“摔不死也得瘸了!”
昭帝瞪了眼韓恕,“你說說你,朕好歹也替你辦了顧延的事情了,還幫著你試探謝於歸心意,你都不感念點兒朕的好,你這般冷酷無情,小心回頭朕不給你賜婚了。”
“不賜婚,就把穆恒和銀子還回來。”韓恕淡聲道。
昭帝被掐了七寸:“你說了給朕了!”
“誰聽見了?”
“朕,還有馮喚……”
馮喚垂著腦袋悄無聲息的退到角落裡。
昭帝:“……”
韓恕勾了勾嘴角:“我不過與陛下說著玩的,陛下還真指望我拿著家產補貼朝廷不成,再說穆恒可是被戶部攆出來的人,再被陛下請回去,也不怕傳揚出去被人笑話?”
昭帝臉色一怒,猛的一擼袖子上前,就在馮喚以為自家主子要跟厲王大打出手的時候,卻不想陛下臉上卻是露出個大大的笑來,一臉諂媚。
“朕跟你說笑呢,謝姑娘跟你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除了嫁你這世上還有誰能配得上她,你放心,等顧延大婚之後,朕就尋個好日子賜婚!”
韓恕笑意清淺:“還是陛下英明,我突然想起來穆恒說過陛下朝政清明,願意留在戶部為朝廷百姓謀利,陛下若覺得合適可給他個官職,也算是成全了他一片赤誠。”
“本王府中尚有結餘,願意替陛下分憂解難,為朝廷儘一分心力。”
“……”
昭帝心中罵娘,麵上一片感激:“厲王忠耿。”
韓恕理了理衣袖蓋住手腕上的火玉石珠串,施施然的跟昭帝打了聲招呼就告辭離開,而他走後昭帝就麵無表情的低罵了一聲。
“陛下。”
馮喚上前剛開口,就對上昭帝陰惻惻的目光。
狗東西!牆頭草!!
昭帝一甩袖子,哼了聲後轉身就走。
馮喚抱著拂塵滿臉絕望,他好難啊,厲王得罪不起,陛下也不能得罪,這兩尊大佛隔三差五就掐上一回,為難的就隻有他……
“愣著乾什麼?當木樁子呢?”
“哎!”馮喚連忙小跑著跟了過去,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今兒個年節,您可是去皇後宮中?”
“不去了,去冷宮。”
他想阿姐了。
……
謝於歸被安陽鬨騰了一會兒,被她磨得沒了脾氣,滿臉無奈的接受了她沒什麼誠意的道歉之後,宣王府的人就來找了安陽。
安陽郡主回了殿內後,謝於歸卻沒急著過去,她順著偏殿的方向朝外走了一截,繞上了不遠處架高的廊橋上。
橋下掛著燈籠,牆上點著明燈。
風一吹時,燈火搖曳起來,那燈籠也搖擺著簌簌作響,而謝於歸站在橋上則是能看見不遠處禦龍台的輪廓,她在那裡送走了皇爺爺,送走了慶帝,送走了父皇……
謝於歸有些出神,韓恕過來時她沒第一時間發現,等人站在身邊時她才回頭,就見許四隱站在不遠處守著。
“王爺。”
“想什麼這麼出神?”
謝於歸搖搖頭:“沒什麼。”
她不太想談宮中的事情,隻對著看著韓恕道,“王爺之前怎麼會和陛下在一起?”還拿著她打那種無聊的賭?
韓恕說道:“府裡沒有彆人,一個人留在府中也冷清,陛下召我入宮就索性來。”
“之前席間怎麼不見王爺?”謝於歸疑惑,她在宮宴上沒瞧見韓恕,還以為他沒有進宮,沒想到他來了,隻是沒去宮宴。
“席間太吵。”
謝於歸眸色微閃,他以前是喜歡這種場合的。
每逢宮宴時最為熱鬨的時候,他總是玩的最開心的那一個,他喜歡歌舞,喜歡雜耍鼓樂,還會拉著他們一起去攬月閣上放煙花,隻是後來什麼時候他就再也不喜歡了?
大抵那年宮宴上,慶帝被人圍困,血染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