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豪賭(1 / 2)

喜時歸 月下無美人 9159 字 4個月前

憑什麼給他這點東西,就想抵消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憑什麼?!

胡辛看著被掀翻在地的盒子,眼裡全是冷怒。

她不懂什麼是非對錯,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誰對不住誰,她隻知道主子撿了她後,她命就是主子的,而主子早就能殺了韓恕,卻次次都為他例外都栽在他身上。

胡辛厭惡韓恕至極,覺得若不是他主子走不到今日。

她不準任何人冒犯長公主,手指落在袖劍緊握半晌才壓下了殺意,

“殿下說了給你,那就是給你。”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等到了南宕,沒人會留你!”

是死是活,誰樂意管他?!

“胡辛!”

韓恕見她說完轉身就走,忍不住怒極起身,可手中無力整個人就朝著船板上撲了過去,狼狽至極。

季三通連忙上前扶著他:“王爺!”

韓恕喉間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連眼睛都泛了紅,下顎繃緊時眉間疼痛起來。

季三通見他頭疾像是要發作,連忙急聲道:“王爺,您彆動怒,形勢比人強,您且先忍忍,等到了南宕咱們再另做打算。”

做什麼打算?

此去南宕少說十日,等他到了定川,京中早就已經塵埃落定。

李頡那個白眼狼早就忘記了謝於歸當初是怎麼護著他的,又是怎麼一步步推著他上了皇位,他三年前能任由謝於歸拿她自己的命算計他和韓家那些舊臣。

如今謝於歸挾持他放了他們這些人出京,李頡怎麼可能放過她?

“我要回京城!”

她不能死在彆人手上,要死也要他來動手,他還沒跟她清算那些舊賬!

季三通遲疑:“可是胡辛不可能放我們走。”

他之前已經試過,不管說什麼胡辛都不聽,她隻記得謝於歸的吩咐,將他們困在這船艙裡讓人看守著他們,他忍不住道,“王爺,胡辛隻聽長公主的令,眼下咱們的人手都在她手裡,您又被用藥。”

“這船艙外麵全是胡辛的人,咱們出不去的,不如等到了南宕。”

“長公主不是說了嗎,將南宕的人都留給您,到時候咱們再帶兵入京……”

“你知道什麼!”

韓恕臉色蒼白,南宕那些兵本就是她留給李頡的,為著她與先帝博弈時若輸給了他時替李頡奪回皇位的退路,他們以前一直以為李頡不知情,可若連曹浦和許四隱都是他的人,他就算一時半會兒想不到,等回過神來也必然知道他們去處。

李頡如今就已經那般忌憚謝於歸,甚至不惜多年姐弟之情算計她。

若知道她將南宕的東西給了他,他又怎麼能容得下謝於歸?!

韓恕腦中疼起來,蜷縮著指尖時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必須想辦法回京,必須回去……他得回去!

……

胡辛出了艙門之後,對著那滔滔江水緊抿著唇,要不是殿下吩咐,她真想宰了厲王!

她深吸口氣,側身路過關押曹浦他們的船艙時,隻滿是嫌惡的看了一眼,便朝著安頓花吉和隗九祥的那邊走去。

已經快至盛夏,江麵潮濕陰冷,花吉身上裹著厚氅,整個人瞧著隻有小小一團,而隗九祥身上的傷勢太重,到現在依舊還隻能躺著。

見胡辛過來,花吉淺淺一笑:“來了?”

“怎麼樣了,可好些了?”

胡辛走到花吉床邊坐著,瞧著他臉上留下的鞭痕就是戾氣橫生。

花吉卻笑得溫和:“好多了。”他替胡辛倒了杯茶水,等放在她麵前後才道,“出什麼事了,動這麼大的火氣?”

胡辛目光落在他纖細的過分的腕子上,沉著臉道:“厲王醒了。”

花吉嗯了聲:“他想回京城?”

胡辛緊抿著唇,何止厲王想回京城,她也想回。

隗九祥趴在一旁的床板上,張嘴說道:“那就回去啊,咱們的人手都在南宕,一時片刻趕不過來,可是厲王的人卻都在京城附近,要是能跟厲王聯手,咱們未必不能將主子搶出來!”

胡辛其實也有些心動,可是……

她看向花吉,花吉撥弄著茶杯說道:“主子不會想見厲王回京的。”

“可難道就不管主子了?!”

隗九祥急聲之時猛一起身,下一瞬碰到傷口疼的又趴了回去,氣衝衝的說道,“昭帝那王八蛋為著皇權早就蒙了眼了,主子傾儘全力的幫他,護了他多少次性命,可是他呢?”

“三年前他就能看著主子去送死,萬一這次他真的對主子下死手怎麼辦?”

花吉低聲道:“他不會的。”

隗九祥張嘴想要說怎麼不會,花吉就已經緩緩說道,

“陛下對主子是有情誼的,否則這次算計厲王時,他也不會一直護著主子性命,對她下藥也不會選擇尋常致人昏厥的藥物而是劇毒。”

她若死在婚宴上,厲王必定癲狂,而害死公主瘋癲謀逆再將其捉拿或是當場斬殺便更順理成章,可他沒選擇這麼做。

雖然昭帝依舊想過借著謝於歸來算計厲王,可他到底沒想要害她性命。

“可是…”隗九祥動了動嘴,“三年前……”

“三年前主子病入膏肓,隻剩下不過月餘性命,昭帝自然舍得。”

花吉說道:“可如今主子一切都好,且死而複生,有些感情失去之後再回來就遠比先前要更加珍惜一些。”

端看三年前昭帝能忍心下手,這次卻處處保謝於歸性命就能知道。

昭帝心軟了。

花吉想起謝於歸留給他的那封信,低聲說道,“就算撇開這份情誼,陛下真的惱了主子,可他心中明白,如今唯一能夠牽製厲王的就是主子。”

“厲王不是尋常人,他手中也握著太多足以顛覆江山的東西,隻要厲王在外一天,陛下就絕不會動主子性命,因為沒了主子,這世間便再無任何人能讓厲王妥協。”

遊龍入海,便沒了桎梏。

昭帝賭不起。

胡辛理解不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可卻看得出來厲王對主子的怨恨,她忍不住道:

“可是厲王對主子早不如從前,主子算計他多次,如果厲王到了南宕真的領兵北上,皇帝知道拿主子也壓不住他時,主子怎麼辦?”

花吉淺聲道:“那就要看厲王對主子還有沒有情了。”

他想起謝於歸那信中說出的“豪賭”,隻覺得她當真和以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