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主子從不用“賭”這個字來替自己謀前路,她做什麼之前總會事無巨細處處縝密,非得將諸事算儘方才動手,可如今她卻把自己的命掛在厲王對她的“情誼”二字上。
當真是可笑又可憐。
卻又比以前有人情味的多。
胡辛嘴唇微抖:“那萬一厲王沒有了呢?”
“那她就隻能等死了。”
花吉垂眸。
謝於歸說,厲王若真恨她至極,她就將一條命賠給了他。
至於皇帝如何,江山如何,她算計了半輩子不想再算了,反正她人都已經死了,他們如何她也顧不得了。
“砰。”
門外有什麼響聲傳來,胡辛豁然起身,手中短劍頓出厲聲道:“誰在那偷聽,滾出來!”
阿來從門後出來時,身邊還跟著厲王和季三通。
胡辛不可置信:“阿來,你……”
“騙子!”
阿來怒視胡辛時,緊緊捏著拳頭,她朝著花吉看了眼也是怒道,“你也是騙子!!”
他們明明告訴過她,說小姐過幾天就來找他們,他們還說小姐答應要帶她去南宕吃好吃的東西,帶她四處遊玩,他們騙她!
花吉瞧著她氣紅的眼睛的模樣,開口道:“花玲……”
“我才不叫花玲,我叫阿來!阿來的來!”
阿來瞪著他。
季三通對著阿來道:“你聽到了吧,我剛才沒騙你,他們是真的打算放你家小姐在京城等死……”
“季三通,你給我閉嘴!”
胡辛惱的一劍就朝著他身前斬去,卻被阿來擋在前麵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她急聲道:“阿來,你彆聽他們的,你忘記了你家小姐說的,讓你聽我的?”
“那你說小姐會來,她人呢?”
胡辛一噎。
“騙子!”
阿來捏著拳頭怒視著她:“你騙阿來!阿來要去找小姐!”
胡辛連忙抓著她,阿來扭頭就一拳頭朝著她臉上砸來,胡辛倉促之下伸手去擋,卻被她打的倒退了幾步,那力道大的震得她手臂發麻。
“阿來,你彆胡來,你忘記之前你家小姐說過讓你要聽我的話……”
“你騙阿來,我不要聽你的!”
阿來眼裡帶著怒氣,見胡辛想要攔她轉身就想揍她,“要找小姐!”
胡辛氣急,抓著阿來的拳頭也是有些惱:“你以為我不想去找嗎,可是殿下說了不準去找,你是不是連你家小姐的話都不聽了?”
她扯著阿來氣惱,
“你要是再不聽話,等下次我見到殿下的時候就告訴她,看她還要不要你!”
阿來手中一停,正猶豫著不敢再動手時,一旁就傳來季三通的聲音:“你要是再聽話下去,你家小姐的命都沒了。”
胡辛氣急:“季三通!你還要不要臉,挑撥阿來幫你?”
季三通臉上閃過抹心虛,下一瞬理直氣壯:“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對著阿來道,“阿來,你忘了你家小姐跟王爺成親了,成親就是一家人。”
“你家小姐還在京城,我們不能離開,要是真的走了她就隻能一個人等死,而且之前你家小姐傷了皇帝,到時候就連謝家上下說不定也會被人一並殺了。”
“你忘記綠竹她們,還有謝少夫人,你舍得他們都去死嗎?”
阿來臉上逐漸蒼白,綠竹她們待她很好,餘氏和謝二夫人也很疼她,她知道自己反應慢,旁人都笑話她,隻有小姐和她們才真心疼她。
還有大公子,大公子也疼她,還給她買點心。
阿來握著拳頭就朝著胡辛砸去:“你個騙子!!”
胡辛簡直氣的爆炸,見阿來真朝著她動手,她一邊惱恨季三通無恥,一邊又氣這蠻牛腦子一根筋,她也不敢再留手,直接跟阿來戰成一團。
阿來拳拳見肉,而胡辛抽出短劍動手時,兩人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花吉和隗九祥都沒能力幫忙,見兩人打起來都是心急,而韓恕和季三通悄無聲息的摸到了花吉二人身旁,眼見著韓恕捏住花吉的脖子,隗九祥尖銳道:
“花吉!”
胡辛連忙回頭,手中一鬆便被阿來一腳踹在小腿骨上,踉蹌著倒退半步,厲聲道:“你彆動他!!”
見阿來還要上前,她滿臉惱怒,
“阿來,他是你哥哥!!”
阿來臉上露出遲疑,忍不住看向花吉。
花吉側眼看著韓恕:“王爺何必?”
韓恕冷聲道:“放本王走。”
花吉看他:“您走不了。”
他脖頸纖細,被韓恕拿著瓷器碎片上的尖銳抵著時微仰著頭,“主子有令,就算您抓了我,這船不到南宕不會靠岸,您殺了我也沒用。”
韓恕手中用力:“本王知道這船上真正做主的人是你,隻要你開口,這船便能靠岸。”
花吉頸間見血忍不住低哼了聲,卻依舊淺笑:“那實在抱歉了,主子的命令誰也更改不了,王爺若想泄憤,便取了我這條命就是。”
“來人。”
花吉揚聲朝外道,“將王爺和季大人請回船艙,好生安頓。”
外麵聽到動靜圍過來的人遲疑了片刻,卻還是上前朝著他們圍攏過去,胡辛在旁動了動嘴角,卻沒喊停。
韓恕見花吉根本不在意自己生死,而外頭那些船上的人也隻聽從花吉的話,他突然就放開花吉。
“她果然有本事,能叫你們對她忠心耿耿連命都不要了,隻是不知道她讓你們送本王去南宕,是不是要本王的屍體。”
花吉愣了下,扭頭就見韓恕將那尖銳直接插進自己頸邊。
鮮血四濺時,花吉驚愕,“王爺!”
韓恕一挑,那血便湧的越發厲害。
“你主子要的隻是一具屍體,你們大可留著本王在這船上。”
“本王這輩子受夠了被人鉗製算計,本王要回京城,你要麼放了本王,要麼就將本王屍體帶去南宕,也算是給你的主子複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