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愚者千慮04(1 / 2)

吳太子名喚“鳴戈”,當上太子還不過兩月。他上位的路,幾乎可以說就是嶽氏與他結仇的路。

吳王有三子,越質鳴戈是第三子。他天賦卓絕,廣受擁戴,一度民心尤甚吳王。吳王因此漸生忌憚,嶽氏為吳王策臣,為此出過不少打壓他的主意。

越質鳴戈在意識到自己的優秀才是刺痛吳王的刺後,便極聰明地收斂沉寂了下去,在能一擊反勝前對待吳王越發恭敬謙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吳王雖氣量狹小卻狠辣不足,越質鳴戈主動示弱,他便以為這個兒子已經得到了教訓,不必當真趕儘殺絕。

嶽氏為吳王策臣,與越質鳴戈交手那麼些年,深知其懷虎狼之心。但一些話他不能說的太直白,吳王也聽不進去。嶽氏隻得猶自警惕,防備越質鳴戈反咬一口。隻可惜天命在他,嶽氏竭儘渾身解數,也未能阻斷他的上位之路。

嶽氏因吳王而由始至終都與越質鳴戈交惡。在這場王權博弈中,嶽氏敗給了越質鳴戈。如今吳王被囚,越質鳴戈成為太子,嶽氏可謂大勢已去。

尤其越質鳴戈是位梟主,從不會輕易放過敵人——他是個睚眥必報的狠絕之人,嶽氏曾多次設計他入死途,他對嶽氏隻恨不能磨牙吮血。嶽雲清的父親正是清楚這一點,知道自己再無回天之力,為了保留最後的顏麵,絕望之下方才自儘,才會留下遺言,希望妻子和女兒一並自儘以全顏麵。

戚樂隻覺得對方輸得不冤。

畢竟嶽雲清的父親連親手殺了女兒妻子確保顏麵的勇氣都無,隻能靠留書期望妻女主動自儘。他這樣容易心軟的人,對上越質鳴戈這種狠人,本就不占優勢。

係統問:“那你就能贏了嗎?我真擔心你今晚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係統愁得像個老母親:“算了,這是我失誤,失敗算我頭上好了,積分扣我的,我去幫你看看有沒有彆的合適的初始任務。”

係統心累的暫時隱了,戚樂還覺得好笑。

她覺得比心狠,這個世界裡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勝過越質鳴戈。所以為什麼要與他爭這個?你和一顆棋子較什麼輸贏。

戚樂搖頭,隨著太子府的侍從自偏門而入,走過太子府的回廊,直到他在的正堂裡。

正堂中,越質鳴戈一襲金紋蟒袍,背手而立。

戚樂雖然不愛吃苦,但有時候的一些苦還是必須要咽下去的。該配合要演下去的戲,也是要演的。

所以她一入正堂便行了叩拜大禮跪了下去。此時正是冬日,也不知是吳太子當真勤儉還是他故意如此,這殿中竟然沒有鋪就半分毛毯。即便戚樂預料到會有這一跪,特意穿得多了些,那涼意還是從被打磨的光滑又冰涼的石磚上透進骨裡去。

戚樂足足跪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膝蓋隱隱已有些發麻,越質鳴戈終於滿意了這場下馬威,轉過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道:“嶽雲清。”

戚樂反應了一刻這是自己的名字,正欲抬首答是,兩塊靈位便已砸到了她的身上。嶽雲清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剛在冬日落水,寒氣未去乾淨,又跪了這半晌,不免被這用了十足力的靈牌給砸得倒座在了地麵上。

戚樂忍不住微微蹙眉,她先是伸手揉了揉自己被砸中的肩胛,而後方默默無聲地撿起了散在地上的兩塊牌位。

越質鳴戈神色漠然,泛著點棕的眼瞳中瞧不出半分喜怒。

他悠然坐在了上首,瞧著頗有些狼狽伏地的戚樂,微微抬了下巴,不輕不重道:“你膽子倒是夠大。怎麼,做個水鬼覺得不夠安逸,想求孤來幫你做個斷頭鬼嗎?”

係統剛回去瞧了眼任務榜,一回來就看見越質鳴戈這幅要把戚樂踩在腳底下碾壓出氣的場景。它一個驚嚇,數據流裡捧著的任務牌嘩啦散了一地也來不及管,隻是痛苦萬分道:“你看,我說吧,越質鳴戈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你不該挑釁他的!”

戚樂麵上瞧著狼狽,回答係統的聲音確實冷靜極了,她甚至輕笑了一聲說:“你信不信,他現在踩著我,一時片刻後,他就要來求我上座?”

係統:“哈?”

係統認真道:“戚樂,咱們後麵有的是任務做呢,你可千萬彆在這兒就瘋了啊?”

戚樂重新跪直了身子,彈了彈袖子上粘上的灰,她甚至還仔細的、重新擺正了牌位,方才開口答了吳太子的要求。

戚樂道:“太子殿下說笑了,雲清此來,可是為太子排憂解難的。”

越質鳴戈眸光微閃,他嗤笑道:“你送來靈位,激孤見你,就是為了說這句空話?”

“排憂解難。”越質鳴戈咬著這四字,諷刺道:“似你父親那般為孤排憂解難嗎?”

戚樂歎了口氣。

她直起身子,對越質鳴戈慢慢道:“殿下何故如此呢?若是不明我意,殿下早已不會見我。前來嶽府的也不會是宣召令,而該是太子的府軍了。”

越質鳴戈笑了,他緩緩道:“哦,孤明你何意?”

戚樂緩聲道:“明我忠君之意。”

戚樂重新撿起了自己的靈牌,恭敬奉上,她道:“送我父靈位來,是為告知殿下,嶽氏已為先前錯事付出了代價。送我靈位來,也是同樣為知殿下。”

越質鳴戈問:“為知孤何?”

戚樂道:“為知殿下,嶽氏確有您可用之人。”

越質鳴戈冷冷瞧著戚樂,半晌後方才露了笑,他道:“嶽奇的女兒膽子比他還大,竟敢妄度孤的心思。”

戚樂道:“殿下早已全勝,王庭儘在掌握,一道殺我嶽氏滿門的聖旨根本不用等到明日。殿下憎我嶽氏,隻恨不能曝屍揚鞭,怎會留給我父自儘的機會。”

“臣女百思不得其解,直坐了許久,方才得了一個解釋。”

“殿下憎我嶽氏,卻也懼我嶽氏,故而殿下……想擁有嶽氏。”

越質鳴戈冷然,他道:“嶽雲清!”

戚樂知道此刻是最好的機會,她毫不猶豫繼續道:“殿下您已大獲全勝,為何還會想要用我嶽氏呢?臣女想,大約是王上未死,二皇子未死,邊軍又隻從王令虎符。您雖已得了王宮,卻至今未能尋到虎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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