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虛心:“……那,那我該怎麼說?”
戚樂垂眸,她道:“你隻要念一個名字就行了。”
戚樂站起身:“巫支祁。”她回頭看了眼趙琅喝完的那杯茶。
“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我死,”戚樂笑了笑,她說,“是吧?”
戚樂款款而行,去和趙琅道了歉。
她又是在傍晚才來,惹得非常想要避嫌的趙琅一陣沉默。
戚樂貼心地在他身邊坐下,溫聲說:“之前是我莽撞了,惹了小舅舅不高興。小舅舅想說的話應該還沒有說完吧?我特意來這裡聽了。”
趙琅沉默地看著她。
戚樂以為趙琅還在氣,她想了想,越發溫聲軟語:“小舅舅,我來道歉呢。”
趙琅:“……”
戚樂得不到回應,她琢磨著趙琅也不是這種蹬鼻子上臉的人啊,還是說她先前那番話是真的讓他氣狠了?戚樂斟酌著,正在考慮要不要再編點彩虹屁誇兩句趙琅的時候,趙琅終於動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啊……”
戚樂:“……?”
戚樂茫然地看向他身邊的侍女,侍女忙答道:“少爺似乎是不小心燙了嗓子,已問過大夫了,大夫說無妨,養兩天少說話就行了。”
戚樂莫名想到了趙琅灌下去的那杯茶。
戚樂心想,白水是有點燙,但也不至於啊……趙琅是貓舌頭貓嗓子口嗎?
但趙琅不會同她說謊,他是個不藏不匿的人。戚樂瞧著他陰沉臉一聲不吭,忍不住:“噗。”
聽見戚樂的笑聲,趙琅更不高興了。
他甚至連字都不想寫,搖著頭就要哄走戚樂。
戚樂扒著門框回頭看他:“你還氣嗎?”
趙琅瞪她,但好歹在嫌棄地擺手之後,還是給了她一個搖頭。
戚樂歎氣,評價道:“你真是個好人。”
趙琅:“……”話是好話,但我怎麼覺得你在罵人?
趙琅這兩天不方便說話,戚樂便也不好去打擾他。
戚樂本以為她在自己的院子裡緩上兩天,卻沒想到第二天就見到了李聞道。
李聞道翻牆來的。
沒驚動任何一個人,除了青竹——就進了安明珠的屋子。
戚樂見狀一驚,連看向青竹以眼神示意,青竹連猶豫都沒有,一個手刀就砍暈了一旁立著的、尚沒反應過來的侍女。不僅如此,青竹還抱著昏迷的侍女直接出了屋,大喊來人說是病了,將戚樂院中所有的注意都遷走了,好讓李聞道從躲著的窗沿邊進戚樂在的地方。更是順便替他們關了門看好。
李聞道看著青竹這熟練的動作,遲疑道:“青竹姑娘瞧著似乎一點也不奇怪我的造訪。”
戚樂道:“小舅舅經常這麼乾,青竹習慣了。”
李聞道聞言詫異:“趙琅三天兩頭需要屏退左右?”
戚樂煞有介事:“對呀,畢竟和我說話不能被外人瞧見。”
李聞道:“……”等會兒,你們舅侄倆有什麼話是不能被外人撞見的,這解釋更奇怪啊?
李聞道還沒來得及將疑惑藏好,他就看見了戚樂含笑的眼睛。他明白這是被調侃了,不由也失笑。
李聞道向戚樂拱手行了一禮,道:“闖入姑娘的屋中並非我本意,但是姑娘不便出府,趙兄又托我向你解釋一些事,我沒有辦法,也隻能出此下策。”
戚樂好奇:“他不能寫信麼?”
李聞道說:“是可以,但我覺得為求穩妥,還是我來比較好。這樣姑娘有什麼疑惑,我也可以即使答複。”他補充:“趙兄說姑娘是個容易多想的人,以免姑娘多想,還是當麵交流比較好。”
戚樂:“……”趙琅,你著拐彎抹角的嘲諷也是可以的。
戚樂歎道:“好吧,我是晚輩,自然該都聽舅舅的。小李將軍,我舅舅要你同我說什麼呢?”
李聞道瞧見戚樂這副委屈的模樣,眼裡不免浮出笑意。
他很快遮掩了,又正經地同戚樂說:“是宮裡年節的事。”
李聞道解釋:“宮中年宴,趙府曆來是由趙頡大人攜妻參與。今年趙瑾入閣,故而今年趙府能多一人入宴。但趙兄與姑娘,都是無法參加的。”
戚樂頷首:“這我知道。”
李聞道說:“所以趙兄需要給自己與姑娘都弄一張能夠赴宴的牌來。”
戚樂其實也有點好奇趙琅要怎麼弄這張牌,隻聽李聞道說:“趙兄自己姑娘倒是不用擔心,他的朋友足夠多,陛下對他也頗喜愛。隻要他想,他自然能得到特旨赴宴。隻是姑娘的有點難辦,需要姑娘配合。”
戚樂:“請說。”
李聞道說:“安林竹。安林竹是本朝大家,即使是陛下也對他的書法尤甚喜愛。他掛印辭官,陛下氣到推了丹爐,卻也沒有真罰他個大不敬。如果安林竹願寫一封賀帖呈予陛下,陛下必然會龍心大悅,甚至請他入宴。你是安林竹的女兒,他既赴宴,若說要攜上你,也是理所當然,無人會提出異議。這是最自然、不易讓人起疑的辦法。”
戚樂問:“那要我配合什麼呢?”
李聞道說:“安林竹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即便是我們親自去請,他也未必回來這令他生厭的建鄴城。這也是我建議趙兄的,既然安先生仍願回姑娘的信,如果是姑娘書信去請,他或許會答應。”
戚樂笑了,她說:“是想請我寫一封他必然會答應的信去吧?”
李聞道微微翹了嘴角:“姑娘聰慧。”
戚樂頷首,她說:“可以,我這就寫。”
說著,她走去書房,拿了筆紙便飛快的寫了幾行字。寫完後她就將紙給了李聞道:“呶,拿去。”
李聞道也不去看她寫了什麼,疊好收下。但收了信,他也沒走。
戚樂問:“你還有事嗎?”
李聞道說:“我在等姑娘發問。”
戚樂古怪道:“我有什麼要問你的?”
李聞道說:“我不知道,所以我在等。”他溫著聲音:“或許有,或許沒有。或許有了,姑娘自己也猜全了。但我還是需要等一等。”
“等到姑娘願意來問。”李聞道說,“我答應了趙琅。”
戚樂:“……”
戚樂沉默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雙手交握。
“好,那我就問了。”戚樂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李聞道,“趙琅想乾什麼?入宮去當麵試探太子與我的關係,還是入宮讓我去見一麵所謂的‘親生父親’?”
“無論是哪一種,這都是尤為危險的事情。敵未動,先將幾身暴露於敵前,這樣的行為甚至稱不上劃算——”
李聞道在靜靜等著戚樂問完。
戚樂盯著他,最後道:“除非,除非他想在這宴會上試探出彆的。比如,太子和太子妃見了我,到底會不會想殺我。”
“他們是隻害了趙熙,還是真的在打算著連我一並除了。”
剩下的半句戚樂還是沒有說,李聞道便替她補上了。
李聞道說:“但以趙琅的心性,要讓他在宮宴上試探出東宮對付你的後手顯然是天方夜譚,這場宮宴於你而言,絕對是凶大於吉。”
“所以,他應該隻是想要讓你去見一見‘太子’。”
戚樂沒有反駁。
李聞道說:“但是姑娘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姑娘是想要自己來試探這後手吧。”
“趙琅說你習慣自己做,什麼也不求人幫忙。所以他替你去求一求。”李聞道看見不打算多說的戚樂歎了口氣,他道,“他是打算讓你去見太子不錯,但他也做好了打算請我幫忙。”
戚樂終於又問了:“……幫什麼?”
李聞道答:“幫你去試探這後手,若有機會,直接便拔。”
戚樂一怔。
李聞向戚樂低聲詢問:“趙兄托我問一句,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