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⑤④(1 / 2)

“是被我說中,所以無話可說了嗎?”妹妹裹著被子看向貓眼青年,眼中的失望加劇,“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她脫口而出:“為什麼我總是那個被放棄的呢?”

這話沒有經過什麼思考就說出來了,連她自己都呆了呆。

[為什麼要說‘總是’呢?]難道說這樣的事曾經也發生過一次嗎?

那未免也太慘了吧,她忍不住同情自己三秒鐘,就算忘掉了以前的事,可是那種被拋棄的感覺還留在心裡。她覺得自己簡直是電視劇裡虐心虐身的悲情角色,自哀自憐地說,“因為我是可以隨隨便便舍棄掉的東西,所以不在乎吧。”

[這樣隨隨便便下場未免也太悲慘了,按照套路,接下來我應該是追妻火葬場的劇情,比如說嬌妻帶球跑之類的,而他在執行任務的期間無意中目睹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但是昨天晚上的一,二,呃,不記得幾回,反正措施都做得很好,也不太可能發生這種八點檔劇情。而且有孩子的話劇情畫風就一點都不純愛了吧!]

“絕對不是!”

這句否認的聲音把妹妹都嚇了一跳,如果說之前看見的接電話時的諸伏景光是嚴肅的,那麼他現在無疑是震怒的,他不再和剛才一樣,就算不認可也耐心地聽著她把話說完。她的話被男人打斷了,手腕也被對方扣在了床上,被迫仰躺在床上和他對視。

陌生又熟悉的臉龐,失明的時候憑借著想象在記憶裡刻畫過很多次,年輕男人的氣質五官都很柔和,現在則不然。他的眉目緊緊皺著,連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咬緊了牙,似乎在忍著怒氣,以至於腮邊都顯出了棱角。

他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克製著情緒以免嚇到她,“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的。”

[而是獨一無二的,我追逐的太陽。]

手被他扣在床上,腿也被隔著被子壓住,手腳都不能動,但妹妹還是堅強地扭頭來表示抗議。

她鄙夷地說:“我才不信呢。”

“哼,對我這麼說,電話裡又是另一套,”想到剛才聽見的電話,再對比他現在的發言,她火冒三丈,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你也是個壞東西!”

諸伏景光:“……”

啊,所以說為什麼正好是在這個時候,他有些頭痛,“剛才的電話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是最近關於我們所住這一片地區的安全調查和巡邏,這個任務是歸我負責的,所以說的解決問題當然也是指的這個。”

諸伏景光稍稍放鬆了手下的力道,他看向身下的少女,因為激動她呼吸略顯急促,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和昨天晚上並不一樣。他伸出一隻手攬住她,又輕輕地順著她的脊背撫摸拍打。

“哦?”妹妹拍著拍著氣就散掉了許多,遲疑了一下。

照理來說這種事情他是不會騙人的,而且這種事情打個電話問一問就能確認真假,撒謊也沒有必要。

那麼就是真的了,妹妹有點尷尬,這樣一來就顯得剛才好像是在無理取鬨一樣,但實際上生氣的並不止這一件事。

翻舊賬的妹妹眯起眼睛:“難道你就沒有彆的想說的嗎?”

雖然說是反問句,但語氣是篤定的。

諸伏景光不需要再去看懷中人的表情就已經知道,她已經很確定結果了,現在不過是最後的驗證而已,否認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早已經知道這件事的話,那麼反向驗證,這些天她的情緒變化也就有理可循。

想想變化是從那天他和上級做最後溝恰時發生的,或許是那時她無意中在門外聽到一切,得知了他離開的打算,在明麵上還是一直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若無其事的表象下,但也嘗試過給他機會——就連昨晚之前還在等,隻是他始終都沒有向她坦白。

無法視物的雙眼,卻在孤立無援的時候聽見了他的離訊——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給彆人造成任何麻煩,各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旁敲側擊,想聽對方親自跟自己說,甚至在他們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前,都存著一絲希望。

她心裡到底又是怎樣難過著呢?

那些沒有說出口的,深藏在心裡不曾展露出來的情緒,在今天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突然恐懼,如果不是她主動邁出那一步,也許他們就會這樣徹底的錯過。

她的直覺在這方麵向來很準,也確實猜到了他的計劃,那天聽到的電話也確有其事。

隻是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堅決。

明明她來到東京後先遇到的人是他,但卻因為婚約而選擇鬆田。在鬆田對他們幾個相熟的朋友公布他們在一起的消息後,他由衷地為她高興,又不由衷地對他們表示祝賀。

在所有資質評定中,他身上最為突出的特點就是忍耐。可是麵對鬆田,他發現自己的耐心告罄得很快。

……承認吧。

[你隻是在嫉妒。]

嫉妒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再是自己,兩個人共同生活產生的那些回憶,也會很快被新的取代。

隻是沒想到他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她,失控的一步已經走出,如今已然沒有回頭路。

妹妹一看他的反應,怒火更熾:“看樣子你是已經打算吃乾抹淨走人了?”

她伸出手想狠狠地錘他一下,他沒躲,老老實實地停在那裡挨揍。

想到他最近任勞任怨的工作,起早貪黑地為人民群眾服務,簡直俯首甘為孺子牛,這一拳下去也不太忍心,她麵無表情地收了力道,軟綿綿地落在他胸口。

糟糕,諸伏景光太熟悉她了,如果是把氣生出來還好,越是這樣越代表會被清算。

“沒關係的,我理解你,”她聲音變得很柔和,“畢竟工作是第一位,其他的事不管怎樣都不重要嘛,就算女朋友跟彆人跑了也完全沒所謂吧,哪怕腳踏一條,不,兩條三條應該也可以。”

諸伏景光:“……”

壞了。

這個樣子看來已經相當生氣了,他忍不住冒冷汗。

“反正你根本不在乎,也對,我還自稱女朋友,說起來我們到現在好像還沒有確認過關係吧,所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嘛,”妹妹露出微笑,“你也彆太在意啦,隻是炮友而已,確實不怎麼需要花費心思呢。”

她話鋒一轉:“既然沒有什麼關係,那我也可以去找彆人,不打擾我們忙碌的諸伏警官了,不過我會記得以後結婚和孩子滿月酒的時候寄請帖過來的。”

最後還補刀:人來不來沒關係,主要是得收份子錢。

說完她乾脆利落地抱著被子扭過身,隻留給對方一個背影。

妹妹睡覺追求輕鬆,習慣性穿著寬鬆的睡裙入睡,但身上的裙子在昨天晚上已經被扯壞了,隻靠被子蓋著,一轉身白皙光-裸的背就全然暴露在男人的眼光下。上麵有很多紅色的印痕,即便已經過了一個晚上,還是清晰可見。

看不見的私密地方,還要更多。

諸伏景光目光暗了暗,伸手給她掖好被子,以免生病著涼。

明知道她說的隻是氣話,可光是順著這些話想想那些畫麵,她會在彆的男人身下承-歡,原本隻有他看見過的少女嬌氣可愛,引誘人更加深入的表情也會被其他人看見,甚至於將來誕育出子嗣,就嫉妒得要發瘋了。

他這才發現,在她麵前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大公無私。

“我沒有不在乎,”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在乎,所以他才會做出那麼自私的決定,諸伏景光低聲說,“蓮,隻是我不能那麼做。”

“就算你不記得,但和你有正式婚約,而且也在一起很長時間的人並非是我,而是鬆田,除你之外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當然也包括了我。”

那時剛到醫院發現她失去從前所有記憶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難受是有,可隱隱約約中同樣有期待。

他的確如願以償,卻是代替另一個人停在她身邊。

“儘管那時陪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照顧的人也是我,可是,我知道我並不是最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儘管如此我還是很卑鄙地承認了,就算知道你討厭被欺騙。”

他的聲音放輕了許多:“小蓮衣,你知道當你選擇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嗎?”

原來在沒有婚約,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下,她第一個選擇的人會是他。

這讓他恍然覺得,其實她對他也是有好感的,隻是他注定要把那份心意埋藏起來,讓它永不見天日。

隻是相處之後才知道,回來就算失去記憶忘掉過往,有些事情還是刻在靈魂裡抹之不去——她雖然和鬆田早已分手,但潛意識裡還留存著曾經共同做過的事,隻是把對象誤認成了他而已。

諸伏景光也輕輕側躺下去,隔著被子收緊了從背後擁住她的手:“我總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怎麼辦?會不會討厭我,會不會責怪我?”

那個時候就選擇離開吧。

發現全心全意信任的未婚夫其實是假的,她大概會很生氣,可是沒關係,這樣大概就不會對他的離去有多傷心,厭惡比愛和恨要好。

“就在那個時候,零找到我,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具體的計劃——對不起,蓮,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它需要招募一批新人,而我剛好被選中了,這是無法抗拒的使命。加上那時出於逃避的心態,我答應了,但也不可能真的棄你於不顧,那麼讓其他人來照顧你就是必要的。”

剛好畢業之後,他還在猶豫,沒能定好今後的人生方向。日本-公安部就朝他拋出了橄欖枝,說經過各項成績測定和推薦,他和零都是相當適合加入公安部的人選。

加入公安意味著比其他警校生更容易升職成為長官,擁有自己的部署和手下,但這並不是一條康莊大道,他們麵臨的是一條布滿荊棘的夜路,一旦走上去,哪怕遍體鱗傷,撞得頭破血流,也再無回頭機會——他們要拋棄過去的一切,連同自己的身份,成為一個全新的人,然後想方設法地打入那個惡名昭彰的組織。

這樣的結果是,他會從她的世界裡徹底的消失,從此查無此人,也許將來偶然在街頭遇見,她主動找上來搭話,而他會否認曾經的身份,然後笑笑安慰失落的女孩,這位小姐,你認錯人了。

哪怕會很痛苦。

妹妹已經懂了他的想法。

無法責怪,不能說為什麼他總是踟躕不前,因為諸伏景光就是這樣一個考慮很多甚至會為彆人而壓抑自我的人。

她有些傷心:“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感情嗎?”

諸伏景光:“我隻是擔心你有一天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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