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②①(1 / 2)

畢業後剛同居不久的小情侶正是情熱纏綿的時候,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但赤司未來接班人日理萬機,因為不可抗力必須出差,休息時間電話裡年輕男人的聲音都是蔫蔫的,就像隻被毆打了的小狗,她打算安撫一下男友沉重的心靈,於是掐準時間,在對方快要回家的時候把禮物準備好,一切安排妥當後在兩人一起居住的小公寓裡等他開門。

禮物很重要,但包裝也很重要,但之前也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看的是網上教程。

——用來包裝的材料用的男友襯衫,至於係帶用的也是他的領帶,因為是食物,為了讓辛苦工作的男友直接享用所以要準備到最好入口的狀態。

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驚喜,但是說不好也可能是驚嚇,她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也許是因為在玄關口說了那句“我回來了”沒得到響應,卻又看見房間裡的燈光亮著,於是她聽見了他的腳步聲。

停在門邊。

門是開著的,可是她現在又不太確定他到底是來了還是沒有來,因為很久都沒有聽見他的動靜,他可能還沒有發現給他準備好的禮物……?

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阿征?”

“抱歉,稍稍有點吃驚,是給我的禮物嗎?”

她羞澀地嗯了一聲。

他大概是才脫離會議不久,以至於聲音裡都有一種上對下的冷淡嚴肅:“大方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禮了,太太偶爾也會做出讓我很驚訝的事啊。”

視線被遮擋住了,所以隻能聽見他放自己走來,塞了什麼東西給她——憑著形狀感覺大概是一枝玫瑰。

它在心口綻放出濃烈的色彩,因為白如凝脂的皮膚襯托於是更顯稠豔。

隨手脫下西裝掛在架子上,赤司征十郎一步步走進房間,好好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禮物。

如象牙般細膩柔和的表麵散發著令人沉迷的馨香,修長的頸段,讓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中國宮廷畫展覽裡宮女手捧的瓷白色觀音瓶,聖潔的不容玷汙,價值連城又脆弱易碎。粉麵上的淡紅唇珠比盛開的金銀忍冬要更加引誘鳥兒采擷,他心甘情願化身岩鷚鳥,不再留戀絕頂的蒼穹,而是撲簇翅膀落在她的枝頭,低頭細品甜美的甘芳。

赤司征十郎愉快地拆著他的禮物。

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落在禮物上那隻手臂的用力,常年打籃球的手結實有力,緊繃的皮膚刮蹭過另一種更柔軟的皮膚,她像豌豆公主一樣神經敏銳地捕捉到他臂上突起的青筋。

她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怦然跳動著,房門沒有落鎖,在隻有他們兩個居住的公寓裡,任何地方都能隨時化身為戀人依偎的溫床。

被抱了。

已經成年的青年早已褪去了年少時那點青澀生疏,但仍然不夠遊刃有餘——在她麵前,總是能輕易背離初衷,左支右絀。

高大的男人抱著食物走到餐桌邊,俯身開始品嘗他的豪華晚餐。

這是征服者的饗宴,帝王在自己的領地裡開疆擴土,攻掠侵占,他是她溫柔的暴君,說一不二,又總是輕易妥協於她的眼眸中。

但他不要她的跪伏,他願臣服於她。

“阿征……”細如幼鳥的婉轉哀啼淒切響起,碎不成聲。

他有些粗-暴地掐著她的腰,任她發泄報複似的在他身體上留下印記,眼中閃過征服者的愉悅。

即便步入社會,男人也從沒有放下過運動,雖然強度許不如前,但每一寸肌理仍舊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如中世紀時油畫裡的美少年,沒有塊塊賁張的肌肉,卻很有力量。

如今更是褪去了從前的青澀,散發著成年人的荷爾蒙,卻依舊有少年的乾淨爽朗和健氣。標準到能上海報的漂亮腹肌上留下了幾道紅痕,更添視覺上的刺激。

像被小貓撓了幾下,於是小貓咪嗚咪嗚地叫喚全被當成了耳旁風。

他一向都很聽她的話,也自詡是這世上最理解她的人。

比如說:

她說“想停下來”就是繼續。

說“慢點”,就是要快的意思。

說“不要那麼深”,意思就是想要更深入。

她總是喜歡口是心非。

冷酷的資本家自說自話地對語言進行了全新的詮釋。

動情的妻子看上去如此誘人,又這樣的可憐可愛,她仿佛空中晃蕩的無根之花,隻能攀附著他堅實的臂膀,就像落水者緊擁著浮木。凶猛的野獸想將她吞噬得骨頭也不剩,動作間又始終溫柔而小心,唯恐損壞一二。

但他能忍,身體裡另一個家夥已經瀕臨失控,赤司征十郎嘴角勾起嘲諷的笑,誰叫副人格輸掉了今天的身體掌控權,隻能用眼睜睜在一邊看著,他感受到對方嫉妒的快要發瘋,卻惡意滿滿地加深了刺激。

“蓮……”

他溫柔地誘哄著:“愛我嗎?”

她睜開了霧氣朦朧的眼眸,輕而易舉地攪亂了一池春水。

他的眼角眉梢落下了如雪花般輕盈又溫涼的吻。

“喜歡阿征。”

已經開始奔三的男人雖然早已知道答案,可聽到她的表白,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為了一個不含情-欲的吻加速了心跳。

幸好身體因為運動而被熱氣蒸騰變紅,才遮掩住他變緋的臉龐,不至於被人太快察覺。

[笑死人了,太-他媽遜了吧,你居然是個純愛?]

[她說愛我。]

[居然還臉紅了,嘖,沒出息的東西。]

[她說愛我。]

[……媽的。]

赤司征十郎心情愉悅地在腦海中結束了這場和副人格的對話,他寬容又大氣地原諒了對方。

[隻能看吃不到的家夥好可憐,隨你怎麼說好了。]

妹妹呆呆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好像看見了一隻前凸後翹的兔子正在往嘴上塗口紅。她很想提醒對方你是黃毛不要塗芭比粉,但是張了張嘴,發現喉嚨乾的要命,身體裡的水分仿佛被抽乾。

她已經分不清浸濕身下床單的到底是淚水口水還是彆的什麼水了。

意識逐漸回籠,床前的鬨鐘顯示現在都已經過十二點了。

都是赤司征十郎的錯,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抖得厲害,對方把自己抱到了客房也沒感覺。

“好討厭……”

她羞恥地哭起來。

嗓音沙啞的厲害,男人給她渡了一口水,輕輕拍著她的背緩和。“怎麼了?”

她聲音好小,他湊到她嘴邊才聽見,心裡暗罵了一聲那家夥不做人,回過神來哄她:“沒什麼的,小孩子都會這樣,家裡換個床單就是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那樣……好丟臉,我都說了也不停,就是好討厭!”

“確實很討厭啊,”他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以後不要理他了。”

妹妹:“……”

嗯……?

她小小聲地說:“要不我們以後還是分床吧。”

赤司征十郎一副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也聽不懂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她。

妹妹背後發寒毛骨悚然。

“我,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赤司太太,以後不要亂開玩笑啊。”

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個嬌小的棉花娃娃,很耐心又細致地幫忙按摩酸疼的肌肉,又輕言細語地聊起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打消了她的警惕心,身體重新放鬆了下來。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完全沒有察覺到危機。

“剛才弄的不舒服嗎?”

“……”

赤司征十郎對另一個自己非常嚴格:“沒關係,太太可以對丈夫說實話,就算說‘技術糟糕透了’我也完全不會生氣。”

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裡,暈暈乎乎地想睡覺,聽到他提又委委屈屈,嬌嬌地打小報告,“太多了,就是故意那麼重!”

她皺起鼻子,感覺了一下覺得有點不舒服,迷迷糊糊地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現在都好像還有異物感……壞掉了怎麼辦嘛。”

赤司閉上眼深呼吸。

他忽視掉主人格的嘲笑,手摸到了她微微鼓起的腹部,咬牙切齒地說:“所以啊,彆以為他有多溫柔,那就是個敗類,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沒懷好心,以後離他遠點。”

妹妹:“……”

你罵的可是你自己呢!

進行了強烈自我批-判後的赤司征十郎把她整個撈到自己身上,就像懷裡窩著一隻小貓。

“我和那家夥不一樣,”他說,“我不會做那麼過分的事情。”

妹妹:“嗯嗯!”

赤司:“為了證明我說的話,不如實踐一下比較吧。”

“……”

妹妹的小動物雷達終於亮了起來,拚命搖頭,從他身上爬下去,結果又被一隻大手輕易地攫住纖細的腳踝,從床邊又拖了回來,床單都撓皺了。

“我要哭了!超大聲!”

“沒關係,老婆。”

他要更惡劣一點。

“再大聲點吧。”

赤司借著相同的視角看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沒有製止自己過分的行為。

那麼輕易就被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渣騙到,她吃點教訓也好。

稍稍撲騰的有點厲害。

他歎了口氣:“是我就不可以嗎?”

她又心軟了。

“……是阿征就可以。”

赤司咬著牙說:“是我都可以?”

他是赤司,赤司可不一定是他。

那就稍稍亂來一下吧,起碼要讓這個忘性大的孩子記住分彆啊。

明明已經困到意識都有點不清醒了,但還是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又開始。

被那雙不同色的異瞳盯著有種強烈的羞恥感,仿佛還有一個人正在旁邊欣賞,她哭著說,“彆,彆看,彆看了。”

現在才想起要害羞嗎?

真是太可愛了。

“沒有必要哦,剛才赤司太太被-玩的時候我也在看呢,好歹也考慮一下丈夫的想法吧,真是的,就這麼空-虛嗎?”

他殘忍地笑起來:“要公平起見嘛。”

現在該輪到對方看得見吃不著了。

不過他還是非常好心地給她蒙上了眼睛——隻要看不到,就相當於沒看。

體型-差實在相當損耗體力,到後麵她幾乎都神誌不清,嗚咽著求他。

“旦那……”

俊美的男人愣了一下,腦袋裡的弦忽然燒斷了。

“我是你的。”他低頭神經質地說,“都是你的。”

朦朧中,似乎有一隻手哆嗦地撫過了他的眼角。

“阿征,”她奇怪地說,“怎麼啦,你怎麼哭了呢?”

滾燙的燭淚滴在手上,他睜開眼,麵前是一個蛋糕。

今年是……二十幾歲生日來著?

赤司對甜食的喜好很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買,也許是覺得,“她”或許會很喜歡。

迄今為止,已經有好幾年了。

高中時他被一個瘋子綁架,之後生活回歸正軌,但總覺得生命裡好像缺失了什麼。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或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那樣繼續生活下去。

隻是有時會有點莫名。

突然在街角頓住,聽到某一首歌的時候走神,牛排耐心切成圍棋大小的小塊後,會下意識地往旁邊推過去。

旁邊空無一人。

高中畢業之後,他理所當然地考上了最優學府。曾經的朋友也各自有誌,紛紛散落在人海。

偶爾有機會也會聚在一起。

“隊長。”

踏入社會就開始見證殘酷的階級了,他們是少有不在意他高高在上社會身份的人,還是像從前那麼叫他,隻是相當沒大沒小了,“表演一個那個怎麼樣——”

“什麼?”

“能戰勝我自己的隻有我——”

“バカ、那是青峰的話啦!”

“隊長的話是——‘忤逆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

赤司征十郎:“……”

店裡一下子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他們之中有人已經談過戀愛,有人早已分分合合,在他們之中,各項條件最優質的赤司征十郎反而是唯一一直單身的那個。

不是沒接觸過女人——能力出眾的秘書有,雷厲風行的合作對象也有,隻是沒有過性-意味上的女人。

“其實我從高中那會就懷疑,隊長你是不是……”

發言者被撞了一下,尷尬地咳嗽了聲。

赤司征十郎頷首:“你說,我不生氣。”

“你喜歡男人。”

他一時沒出聲。

這個懷疑,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