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合裡野太喜歡看到蘇格蘭臉熱的樣子了。
就像是喝醉了的薄晨天空。
有緋色的淺沉, 充盈在他的臉頰之上。
他被川合裡野勾著肩膀,在川合裡野焦灼的目光中,無聲無息的輕輕親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然後無奈的伸手摸摸她的頭發。
嘴角的濕涼有些溫柔。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讓人心動的情話:“親吻要留在雨後, 這樣可以了嗎?最可愛的裡野小姐。”
當然不可以。
川合裡野還想要更多。
“我現在好困,你能陪著我嗎?我怕我睡不著。”她趴在床上, 露出一小截紅發出來, 像狐狸的尾巴。
蘇格蘭坐在床邊,手被她拉住。
他點點頭,伸手幫她把被子往上麵提了提。
川合裡野的眼睛露在外麵,她的手握著蘇格蘭的大手, 枕在自己的臉側, 微微閉眼小嘴巴被親吻了之後還是要不停的碎碎念:“hiro,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枕著匕首睡覺嗎?因為這些年來,我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在隨時隨地會死亡的環境裡。你說的對,組織雖然給了我可口的食物、溫暖的衣服、遮風避雨的住所, 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予我家的感覺。”
“在這裡,我要不停的保持警惕, 要讓自己每時每刻都處於一個高危警醒狀態,因為上一秒還在跟我談笑風生的人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會掏出手·槍對準我的頭顱。我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死, 枕著匕首的話就可以隨時都讓自己有反殺的基礎。”
“可是上一次在電影院裡, 我枕著你的肩膀睡著了。那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你以後可以每天晚上都陪我睡覺嗎?”
聽著前麵的時候, 蘇格蘭瞧著她閉目時顫抖的睫毛心疼,最後一句讓他無奈輕笑。
“這個……”蘇格蘭猶豫了一下, 正想著怎麼樣回答能夠讓這個小家夥不糾纏這種問題的時候, 忽然感覺到手背上的呼吸加重。
她碎碎念的小嘴巴閉上了, 鼻尖輕蹙著沉重的呼吸。
蘇格蘭有些好笑,睡著了?這麼快?
也是了,一晚上都沒睡,她好看的眼睛下都泛起了烏青。
蘇格蘭靜靜的閉上也有些酸澀的眼,看著滿室過分曖昧的構造和顏色,因為自己的努力克製稍稍降輕了一點負罪感。
他低頭看著把臉貼在自己手背上沉睡的女人,自己的手指在被她的指骨相扣,好像密不可分的甜蜜戀人。
他們是戀人嗎?
至少現在還不是。
但為什麼,已經有了一種自己是她所有物的感覺了呢?
這都多虧了奧瑞安歌小姐的蠻橫霸道了。
蘇格蘭輕笑道,俯身端詳著她如孩子般沉睡的容顏,用極其輕柔的聲音自問。
“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裡野。”
不久前,蘇格蘭告訴波本,自己在“永夜”的麵前自爆了。
波本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是完全無法理解的質問:“你瘋了嗎?你的身份怎麼可以告訴那種人?”
蘇格蘭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時候,隻有搬出公安的身份才能讓“永夜”收回對川合裡野的標記。
他偶爾也想任性一回。
波本和蘇格蘭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性格,但是卻成為了一起長大的好友。
對於波本來說,在他因為控製不住直率的性格經常跟彆人起衝突的時候,蘇格蘭就是他的後盾,能夠完全幫他料理好自己看不到的區域裡所有危險。
這樣性格的人。
溫柔且強大。
波本一直以為,衝動這個詞在蘇格蘭的字典裡是不存在的。
但是……
“你喜歡上她了?”波本顫聲。
蘇格蘭沉默。
而沉默,就已經是回答了。
波本了然於心,也不得不提醒:“一開始,你以為她是15年前的那個孩子,對她有很多關注。但是,就算她是那個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組織裡麵已經完全變成了這個地方的人。你覺得,在她知道你身份的時候,會因為你出賣組織嗎?”
在那個時候,蘇格蘭不好回答。
但是現在,他忽然有了這樣的自信。
這個小家夥為了他,或許會叛逃組織也說不定啊?
“你應該會吧?”蘇格蘭小聲問。
但是回答他的隻有輕鼾聲。
這個答案皆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蘇格蘭的心口空空,恍然若失。
波本的再三提醒,就像一口警鐘,讓他耳鳴心悸。
——“hiro,組織裡麵的人都很有手段,偽裝愛意來竊取情報再正常不過了。小心,不要讓你的真心被欺騙。”
諸伏景光其實並不害怕自己被騙,他隻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身邊的人涉險。
尤其是,他在長野縣做刑警的哥哥。
十五年前。
他把那個孩子抱進醫院的時候,因為自己隻有十歲、又是寄居在東京的親戚家,父母去世的錢都存放在當時16歲的哥哥卡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