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輪靜靜佇立在這個岸邊,對麵是高聳而立的一個海峽彼岸。
海風狂嘯著,吹揚了在彼岸石海礁上的一個黑衣人。
它隱藏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讓自己的身影靜悄悄地浮現在倒映著暗夜的波瀾,在岸邊架起了一隻巴·雷·特M99。
槍身在月光下麵泛著一種冷冽的死亡之意,它采用的是德國進口的超精準星鏡和防風材質的子彈。
從準星鏡裡麵它能夠看到船上發生的一切。
聚集著的一群上流社會的人士,等待著今天這場訂婚宴的男女主角,還有一群全部都架著照相機和攝影機的媒體們。
它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彆的,而是為了繼續射殺那個自己上次沒有殺掉的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當紅的影星的訂婚宴上,但是大概率是之前有什麼交集吧,不過也無所謂了今天儘快把這個家夥處理掉。
在瞄準鏡裡出現了那個人的殘影時。
它忽然眸色一淩,鏡子裡的目標是它即將鎖定的人。
很年輕、在這個年紀也是出挑的英俊。
一頭烏黑的自來卷發、耳邊悠哉地彆著一直墨鏡,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帶有某種年輕淺笑,也有著對未知事物勇往直前的執著。
很好,就是這個人。
但是這位青年警官也隻是在鏡頭裡麵一閃而過,船上還有它暫時不能動手的原因,得等“那個人”離開之後才可以。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頭頂的月色越來越濃。
準星鏡就相當於是一個望遠鏡,這也是陪伴了它很多年的好夥伴。
它像是一個藏在深夜雲層裡麵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艘渡輪上麵發生的一切。
它知道“萬人神”渡輪對於組織來說代表著什麼,如果不是因為這位女藝人給的價格夠高、而且還能吸引媒體入駐為“萬人神”渡輪之後促進營業。
因為新來的那個一直都被組織尋找的“永夜”說,藥物的儲存必須要有事宜的溫度,大陸上麵都不適合,boss才想到了利用“萬人神”渡輪。
除此之外,boss這次也是打算走一個“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套路。
把組織裡一些過分重要的實驗器材都安置在了這艘渡輪的海下船艙裡。
boss一直都覺得日本警方們都是一群廢物、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隨著現在警隊裡麵多了很多的新鮮血液。
它總覺得……自己那天在高架橋上差點殺掉的刑事沒有那麼蠢。
在準確來說,是這些青年警官們,沒有那麼蠢。
澄澈的暗夜之中,身為狙·擊手的敏銳洞察力讓它看向了船杆下麵一個屹立在展望台上的一道白光。
它對這種一閃而過的光源太熟悉了,
是狙·擊槍的反光鏡!
為什麼!
為什麼“萬人神”渡輪上還會有一個狙擊手?!
是誰?!
它點了一下耳邊的藍牙耳機,對著裡麵跟自己接頭的對象說:“貝爾摩德,船上還有一個狙擊手,我找不到它的方向。”
耳機另一邊傳來貝爾摩德詫異的驚呼:“什麼?你沒有看錯吧?”
它冷哼一聲:“我確定,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狙·擊。而且我之前跟你也說過吧,那個拿著Orianko的血常規報告到第二法醫科的DNA鑒定的警察,今天也在渡輪上。感覺好像是為了參加今天的訂婚宴,但是我總覺得怪怪的……”
“這件事你之前跟我說過了,你不是還跑到架橋上麵去狙·擊那個警察嗎?不過你能確定那個人送往警視廳的P型血資料就是Orianko的嗎?”
“當然,我替先生尋找了這麼久,也就隻找到了Orianko這一個P型血。”它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準鏡,看著已經完全消失在窗戶裡麵的那兩個人。“幸虧我及時發現及時處理,否則我早就和沙賴**一樣被帶走了。”
“等等,你是懷疑Orianko和這個警察有什麼瓜葛嗎?”
貝爾摩德在那邊也開始糾結,之前在“熾天使”號上的時候,奧瑞安歌好像就和警視廳的人有什麼瓜葛。
說白了,她現在還不是很想放棄這個小瘋犬。
貝爾摩德在boss的麵前依舊幫奧瑞安歌說著好話,畢竟是從小帶大的關係。
隻是講這個小瘋犬可能一時之間不太能接受自己被組織瞞著的事情,稍微有些脾氣,還和以前一樣哄一哄讓她發泄一下就好了。
但是boss的態度也很明確,這次對奧瑞安歌的行為非常生氣。
而奧瑞安歌的態度更加直接,完全就是一副不想跟組織玩了的意思。
貝爾摩德夾在中間很難受。
她趕緊對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抬高分貝製止:“你先不要著急動手,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且今天‘萬人神’渡輪上還有一場訂婚宴,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殺人的話‘萬人神’渡輪肯定會被一堆媒體記者記錄登報的。”
如果有警視廳的人來到想要把奧瑞安歌帶走的話……
“而且‘熾天使’號已經被警方查封了,你也沒有在跟國外走私集團購買違規藥物和器械的渠道了。‘萬人神’渡輪是我們的‘熾天使’號替代品,不能再出事……”
貝爾摩德通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低沉和猶豫。
她……該不該讓那個小笨蛋走呢?
“知道了。”它有些不甘心。“但是那個警察和那個隱藏的狙·擊手出現的話,我一定要處理掉。他們已經在開始調查我的事情,我不能留活口……”
貝爾摩德也覺得事態似乎在往不對勁的方向發展,但是她不能讓奧瑞安歌那個家夥再惹boss不高興,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先安撫一下泰斯卡的情緒:“或許就是簡單地來參加一場訂婚宴,那個女影星最近不也是各種黑料纏身麼?或許就是請了幾個特殊的保鏢而已。你先不要動手,等我去請示一下先生。”
它有些不太高興,關掉了和貝爾摩德的對講之後繼續通過自己的準鏡觀察著這艘渡輪上麵發生的一切。
在組織裡麵待了這麼多年。
除了boss和貝爾摩德之外,沒有人見過它的模樣,這也是當初它加入組織的時候boss答應它的事情。
這些年來,它在外麵的世界非常好的隱藏住了自己。
那是屬於它的烏托邦,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
或許是狙·擊手之間的某種天然默契。
諸伏景光在望高台上看到了那個遙在海峽岸邊上,靠著一個石頭做掩體支撐著自己架槍的一個黑色影子,
他摘下貝斯盒裡麵的萊·福,拿著瞄準鏡看了一眼,隻瞧見了一個虛影。
“這是位很有經驗的‘前輩’。”暗藍色的瞳孔在準星裡麵被瞄準鏡切割成璀璨鑽石般的光澤,在微微眨動的時候,裡麵洋溢著某種狙神對擊的興奮感。
鬆田陣平看著他把槍托架在肩膀上,整個背脊挺起的一個剛毅輪廓線條,咂舌道:“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沒發現你還有這方麵的天賦。”
這也多虧了公安們的領導們瞧中了諸伏景光的這個能力,在他畢業之後就聯係了美**事基地,送他去學習。
鬆田陣平調侃著:“伏見弘,這是誰給你起的名字?”
“我自己。”諸伏景光放下狙·擊槍,轉身對鬆田陣平說:“它找的那個位置非常好,完全壟斷了下船的所有地點,如果裡野從船上下去的話一定會進入它的瞄準範圍。”
“那怎麼辦?又不能聯係海警,上次我去鳥取縣幫你查個DNA都被我們課的頭兒罵得狗血噴頭。你要是把她帶回去被公安的那幾個古板老頭子知道了,恐怕也會讓你的處境很難堪。”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登高台上的聚光燈和儲存的訂婚宴會煙火,回頭問道:“你能控製操作台嗎?”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腦子已經瓦特了。
這個該死的義氣什麼時候能從他這幅身體裡被剝離?
他蹲在渡輪的暗艙裡、瞧著麵前閃爍著瑩藍色的屏幕以及遍布在麵前的搖杆和各種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暗箱,嘴裡嘟囔:“如果我們課長知道我在做這種事情,一定會把我收拾收拾打包送回爆·炸物處理班的。”
私自篡改他人渡輪的操作台,這可是犯法的。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但還是把自己的工具箱擺在台子上,先從最簡單的接觸源開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