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清閒時光仿佛是一場奇妙的夢。
讓川合裡野在紅與黑之間被拉扯和消磨,最後讓水無憐奈的一通電話,將她帶回現實。
“boss非常震怒,大概率是我加入組織這麼久……哦不,聽其他組織成員們說最嚴重的一次。貝爾摩德因為放縱你離開沒有讓實驗室人員及時彙報被boss斥責和懲罰,現在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去了。另外,我聽說boss下達了指令,要求所有核心成員都以找到你為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凡是私藏了你的人或者團隊,全部進行清理和獵殺……”
天邊的晨曦猶如被人剪短的畫麵,在黑與白之中一閃即逝。
水無憐奈的聲音在電話裡抬高了分貝:“喂?喂?Orianko,你在聽嗎?”
川合裡野矗立在窗邊,看著天色儘頭凝聚著的暗沉烏雲,猶如剪影一般逐漸凝聚成暴雨之前的輪廓。
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的槍聲,喚醒了川合裡野第四次輪回時的回憶。
沒錯,就是這樣。
在第四次輪回的時候,因為川合裡野叛逃出組織,boss大發雷霆暗殺了諸多公安人員,最後又擴散到了警視廳的其他乾警。
交警、刑事、安全部的人員無一例外。
這種同歸於儘式的宣戰,猶如一場雷鳴般的號角,打響了組織和警察方們的第一次正麵衝擊。
此後,雖然讓組織在諸多紅方們的眼皮子底下暴露了一些線索,但也給日本警察屆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和災難。
這是一場獵犬捕殺了獵人們的大型屠戮。
現在……又要重新上演了嗎?
川合裡野本來以為,組織會以為景光是cia的人,能夠讓日本公安暫時不會被組織們盯上。
但是在景光籌備複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些事,隻能說明之前景光和安室透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泰斯卡一定有眼線在警視廳內。
*
景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
他白天上午去了一趟名古屋、下午和晚上一直都警視廳裡麵處理公安堆積的事情。
因為有很多同事們受傷或者直接請假離開,公安部門的諸多案件簿堆積如山,所有進行中的事情都被拖垮中斷。
所有人忙的暈頭轉向,安室透在組織那邊暫時抽不開身回來,也不知道那邊的信息如何。
但是跟安室透混了這麼久的風見裕也,隻要是一碰到這種聯係不上安室透的情況就知道,肯定是發生大事才會這樣。
看到房間裡麵開著燈。
她沒有睡。
景光手上的動作從躡手躡腳到確定她還沒有睡之後稍微發出了一點動靜,川合裡野聽到他回來了但是沒有翻身,背朝著臥室的門口感覺到床的另邊陷了一下,然後川合裡野感覺自己薄薄眼皮隔著的光源被遮擋住了少許。
他大概率是湊過來,想看看她睡了沒有。
“睡了嗎?”景光輕聲問。
川合裡野沒有回答,她緊閉著眼睛偽裝睡著,也沒有看到景光的手裡握著一個紅色的麂皮戒指盒。
如果她睜開眼睛的話,這個戒指應該已經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了。
可是……
一夜安眠。
無事發生。
川合裡野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景光伸出手臂摟著她很久很久,到第二天蒙蒙亮景光被警視廳的電話帶走之後,川合裡野才跟著睜眼。
“我去處理點事。”景光見她揉眼,附身在她臉頰側親吻了一下後,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外麵走。
川合裡野坐在床上恍惚了許久,聽到外麵廚房的電飯煲發出“叮”地一聲響。
好像是景光出門之前,幫她熱了早餐。
川合裡野從床上坐起來,整理了身上的睡裙,看著電飯煲裡麵的藕餅糖糕和紫菜包飯。
上麵撒著淺碎的芝麻粒,以及紅色的酸甜番茄醬和沙拉醬混合著的好看色調。
但是她沒有胃口。
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著那紅色的番茄醬因為熱氣開始往下蔓延滴淌。
就像是在那前幾次輪回裡麵,從景光胸膛裡麵流出的血漬。
川合裡野的靈魂像是被放在烈火裡燃燒。
那種煎熬的感覺,讓川合裡野恍惚間仿佛坐在第四次輪回的公安部監管廳內。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呆坐在桌邊。
耳邊聽著外麵走廊來回走動的腳步聲、以及他們之間的議論聲,說著這個房間裡被諸伏景光帶回來的那個嫌疑人。
警視廳監管室外麵的地板用的是大理石紋路的瓷磚地,而他們又很喜歡穿昂貴的皮鞋,走在上麵的時候就會發出“嘀嗒”的聲音。
像是時鐘流逝、鐘表轉動的意味。
濃鬱的黑暗貫徹在這個城市之上,但是雨珠卻懸而未落,隻是變成烏雲凝聚在天際的另一側。
呆在警視廳的監管室內,來來往往的許多人都很喜歡在她門口旁邊駐足片刻。
然後就會有部分流言蜚語,鑽過門縫,落入川合裡野的耳中。
川合裡野那個時候很不喜歡坐在窗邊,她總覺得眺望天空的時候,在雲層的後麵有無數雙眼睛在緊盯著自己。
那種壓抑的感覺,被血紅的太陽照出了讓人眩暈的色調。
警視廳的其他人在那段時間裡產生的各種議論聲、討論聲,讓川合裡野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也知道,在警視廳公安部裡麵有許多的警員因為她的緣故而被組織暗殺。
那段時間。
這座城市上的櫻花都被血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