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川合裡野一直都不知道,隻是偶爾聽貝爾摩德提起過似乎是位對日本政府很重要的議員。但是這個人的口風很緊,貝爾摩德曾有意無意地跟那個人套取過很多有關於政府的重要信息,但是那個人都守口如瓶,隻和貝爾摩德保持“互相索取”的關係。
但這並不以為貝爾摩德就從他身上獲得不到彆的東西。
變聲成了這個人的聲音,向警備局匿名舉報公安部的諸伏景光這種事情還是很輕鬆的。
安室透說了一些在川合裡野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川合裡野的離開,讓諸伏景光發生了一些改變。
水無憐奈排除了監聽器和監視器的地方,給川合裡野找了一個還算“安全”的居住房間,三個人經常在裡麵交流。
“他調集了所有能調動的公安人手,抓捕了數十位沙賴組遺留在外的成員,包括之前沙賴**手底下的左膀右臂。”安室透站在船艙的玻璃裡麵,四周因為靠近海洋而光線慢慢暗淡,增添了少許的歎息。“他變得激進、決斷而又不留餘地。”
變得,更像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公安了。
川合裡野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心裡排列的燈火搖曳,燒灼著跳動的心思。
安室透繼續說:“當初他申請的‘執行人計劃’沒有得到警備局的許可,就是因為沒有在我們的臥底期間有過‘幫助’。這個‘幫助’的程度越大,能被批準的可能性就越高。”
水無憐奈拍了一下手,想到:“泰斯卡這麼多年以來,在白道裡隱藏自己並且導致多人失蹤,如果能把他抓到的話,應該算得上是很大的‘幫助’了吧?”
安室透點點頭:“是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如果能抓到組織核心內部成員就更好了。”
比如……朗姆、貝爾摩德和琴酒這種地位的人。
當時他們幾個人在商量這個計劃的時候,鬆田陣平掐滅手裡的煙,勾著安室透得脖子笑:“如果我是諸伏的話,我一定揍死你。”
可是沒想到景光還是景光,在知道這一點之後,並沒有像鬆田陣平說的那樣揮拳,而是跟安室透談了一個條件。
那就是把管控全日本黑色幫派的權利,分派給他。
“他為什麼要這個權限?”川合裡野不懂。“我知道現在日本有很多黑色幫派都在警察廳的生活安全局那裡有過備份,但是那些人也一直都是無法掌控的不安定分子,他為什麼要……”
安室透知道景光的想法,他笑而不語:“現在國家對於這些黑色幫派開始逐漸重視,但是因為一些曆史遺留問題如果全部都處理掉的話不太可能。如果沒有辦法處理掉的話,那就需要一個人來負責幫忙管理。”
其實景光還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是跟川合裡野有關的,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但安室透也確確實實的被景光拜托了。
——“Zero,可以把她平平安安的帶回來吧?”景光。
安室透隻看到了景光瞳孔裡麵的光影,仿佛全世界都在他的眼裡消失。
認識了諸伏景光這麼久,認識諸伏景光的人都說他是一個個性隨和、不爭不搶的性格,是可以把自己內心最大秘密告知的夥伴。
可是誰也不知道,在諸伏景光的心裡也藏著這樣的心事。
是他可以用生命和未來職業交換的秘密。
管理黑(hei)幫?
這可真是個大膽的想法。
*
“你應該也很憎恨那個家夥吧?”貝爾摩德難得來找川合裡野,開門見山的這句話讓川合裡野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蘇格蘭欺騙了你,讓你叛逃組織,如果有可能殺掉他的話,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
川合裡野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講得這麼好聽,無非就是不能相信我。貝爾摩德,你可真會說這種場麵話。”
貝爾摩德也沒有否認:“是啊,畢竟你之前對boss那個態度……”
“那你十五年前,有親自去處理掉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格蘭昆奇?”
奧瑞安歌這個家夥,嘴臭心黑手毒。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一說話能把人氣的半死。
貝爾摩德的臉色發白,在逆著光的地方憎味分明:“沒有。”
川合裡野哼了一聲,滿腹嘲諷。
貝爾摩德跟著說:“但我服用了宮野夫婦研發的第二代藥物,成了組織的第一個實驗體。”
第二句話在說出口的時候,貝爾摩德的語調就像是一個臨死的人在交代遺囑:“當時服用這個藥物的人一共有十個,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而貝爾摩德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衰老過。
也就是說。
那個藥物的成功率隻有十分之一。
這並不能達到boss的心理預期。
像他那樣的人,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才會拿來給自己服用。
川合裡野在心裡譏諷,四年後雪莉研發的那款藥物也沒能把這個成功率拔高上去,組織這些年都在忙什麼啊?
貝爾摩德的表情裡多了一重微妙的變化:“那對夫妻欺騙了我,他們明明說那款藥物是毒藥……”
川合裡野:“……”
貝爾摩德的身形不動,可是骨子裡麵好像有某種物質在破碎崩裂,裡麵的骨血被打碎又重組,最後混合成了現在這幅軀殼,拖動著一個奔赴地獄的靈魂在這個時間遊蕩。
她早就應該死了。
在格蘭昆奇把她拋棄在阿瑪菲海岸上的時候。
可是那天晚上……格蘭昆奇沒有來,他把她扔在無人的沙灘上,讓她獨自一個人往地獄深處下陷。
後來,朗姆告訴她格蘭昆奇的真實身份後,貝爾摩德曾偷偷地去看過格蘭昆奇。
再然後,貝爾摩德被那一家四口的笑顏畫麵刺痛,像是丟盔卸甲的逃兵,倉皇而去。
貝爾摩德站在那裡,依靠著透明的玻璃,身上穿著一件蔚藍色的一字肩束腰開衩長裙,露出白皙筆挺的長腿和清晰的事業線。她的手裡端著一杯“海洋之淚”的氣泡酒,一口口抿著的時候,喉嚨裡發出猶如哽咽地吞咽聲。
“回到組織裡之後,我和你麵臨著相同的抉擇。如果想要重新獲得組織的信任,我必須要付出一些東西。於是我付出了遺忘那件事的權利,那件事將伴隨著我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像是螞蟥一樣粘連在我的身上,讓我永遠記住自己隻配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他在明亮溫暖的房屋中擁簇著自己的家人。”
她吃掉了那對夫妻研發的藥物,以為自己會死掉。
但是沒有,她帶著被拋棄和欺騙的痛苦永永遠遠地活了下來。
貝爾摩德遞給了川合裡野一把槍。
“Orianko,不要試圖品嘗這種滋味,那比任何傷口都會讓你痛苦。”
“所以,直接殺掉他吧。”
“讓那本不屬於你的光芒徹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