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委屈朋友們了。
偶爾見色忘義一下,就當是還了這四年裡麵在那兩個家夥麵前表現出來的低迷情緒吧。
鬆田陣平越想越氣,去而複返站在門口說:“我不能白白挨揍,小妹妹我要告訴你,你‘死’的第二天,這家夥就酩酊大醉如喪考紕……當初萩死的時候我都沒見他這麼傷心。我還錄了他當時的視頻,我給你看……嘶。”
“砰——”
景光揮拳而上,落在鬆田陣平的小腹。
鬆田陣平勾拳回以顏色,安室透加入戰局。
三個大男人在窄小的孩子寢室裡打成一團。
川合裡野在床上拍手叫好:“好!打!打起來!”
昂貴的西裝和端正的警服都染上了亂糟糟的折紋和撤痕。
這場打鬥七分玩笑、三分認真。
他們在黃昏裡放聲大笑、抱在一團、滿地打滾。
男人們的笑聲就像是乾爽的沙碩。
在柔軟的陽光下散發出人間夏季的爽快。
川合裡野還見到了那個因為自己提醒過讓鬆田陣平保護了的伊達航,是一個很豪邁的性格,結婚第二年就當了父親,女兒今年一歲還在牙牙學語。
跟家裡的妻子打過招呼之後,伊達航趕來跟恢複本名本姓的同僚們聚餐,看見景光手裡牽著一個十二歲的國中生有些好奇:“這個小姑娘是誰啊?”
鬆田陣平揉著臉上的膠布,跟安室透同時說道:“他的女朋友。”
“……”川合裡野。
“……”景光。
“?”伊達航。
回過神之後,伊達航開始摸兜掏手銬。
*
有的人29歲結婚生子女兒一歲。
有的人29歲女朋友剛上國中。
有的人29歲還是母胎solo。
寡王鬆田陣平在聯誼會上看著家庭和睦的伊達航,以及正在給自己女朋友擦嘴的諸伏景光,摔著手裡的啤酒杯:“我一點都不嫉妒。”
伊達航在簡單被告知了事情經過之後,以一個開拓世界新大門的心態看著麵前這一男一女。
川合裡野坐在被墊高的座椅上,歪頭看著鬆田陣平的半月眼,心想:明明就很嫉妒。
“啊~吃肉肉。”她衝著景光張嘴巴。
景光對她的所有小任性皆為受用,然後從鬆田陣平的手裡搶走鑷子夾過一塊安室透剛烤好的五花卷在生菜裡送到川合裡野的嘴邊。
“?”鬆田陣平。
“?”安室透。
鬆田陣平、安室透:拳頭硬了。
*
被景光真真正正的當成了小孩子養了兩天,川合裡野總覺得好像哪裡乖乖的。
用小孩子的角度看他的時候,感覺身板很高、手臂也很有力。
她……完全沒有成人的體格反抗!
“不要趴在地上。”景光拎著一雙奶藍色的小拖鞋,送到川合裡野的腳邊,順便拿走了她手裡的冰淇淋扔到垃圾桶裡。“睡覺前不能吃這個,容易受涼。”
川合裡野看著還剩一小半的哈根達斯,滿地打滾:“你好煩啊!我為什麼不能吃!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現在就是小孩子。”景光一隻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然後送到洗漱間。
川合裡野的小腿在空中撲騰:“放我下來,我又不是狗,乾嘛把我拎來拎去的!”
景光額前的發遮著他微微鬆散帶著笑意的眉眼:“因為你明天就要去美國了,之後就沒有機會‘欺負’這麼小的你了。”
“……”川合裡野被揉了一下心臟。
一種藏著秘密的愧疚感讓她想起,景光還不知道解毒劑有幾率觸發死亡這件事。
“那個……你明天不用陪我去,本堂他們會帶我過去的……”
這幾天景光一直都沒有去公安廳,在家裡陪著川合裡野。
川合裡野也知道他是想要陪著自己。
但是……她還是不想讓景光為自己擔心。
“你去忙自己的工作吧……”川合裡野坐在圓筒椅上,看著他從旁邊衣簍裡拿出一件乳白色的睡衣,朝自己走來。她下意識的抱住自己:“你乾什麼?”
景光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給你換衣服。”
“為什麼要給我換衣服?我又不是手腳不能用!”
她雙腿並攏、雙臂環胸。
這個姿勢一看就是從愛情片裡學來的。
景光故作詫異:“不會吧,難道你在害羞嗎?我們之前可是赤誠相待的關係啊,你不至於吧……”
臉有點熱。
川合裡野橫眉嘟囔:“可我現在是小孩子……”
怪不好意思的。
景光笑出聲來,伸手摸摸她的頭:“好的,小孩子。那你自己換吧,等你身體變回來——我再給你換。”
“……”川合裡野。
糟糕!心臟好亂!
*
公安那邊確實還有很多的雜物要處理。
但是因為川合裡野的緣故,景光實在不想要在這段時間裡讓川合裡野一個人,所以就讓風見裕也暫時幫自己處理了一些事物。
在川合裡野要去美國的頭天。
景光收到了來自風見裕也的一通緊急電話,說是之前景光一直在在處理的黑色幫派勢力已經批下來了。警備局的上級領導要找景光談話,然後再決定後續是否要讓景光全權負責。
這件事很重要。
景光不得不暫時離開一下。
日本的這群黑色幫派在這4年裡麵,因為警力大部分都用於剿滅組織。
好幾個新興幫派在這個動亂時間裡又開始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作為之前東京最大幫派的沙賴組因為一代目沙賴六合入獄判刑,好幾個人都盯著想要成為“東京第一黑(hei)幫”。
於是景光就跟自己的上級領導提供了一個整頓黑色幫派的企劃書。
那就是培養一個屬於警備局的“黑色幫派”。
在之前的4年裡警備局上級領導被分為兩撥。
有一波認為“倘若能夠建立屬於日本警方的黑色幫派,那麼就能夠代替日本警方管理這群散沙一般的街頭混混。並且這些專屬於日本警方的黑色幫派還具備武力值基礎,日本警屆有很多警察在年幼無知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混過□□的。到時候還省了一大筆格鬥方麵的培訓技術,雙贏!果然還是小年輕思想前衛!”
另一波認為“不應該提倡這種以暴製暴的方式,萬一要是養出了一批難以馴服的‘惡狼’怎麼辦”為由,進行反駁。
兩波人爭論了四年。
終於。
認為思想應該大膽前衛的那批人獲得了勝利。
因為景光找到了非常合適的人,來代替警備局組建和統領“合法入編製的黑色勢力”,這種“黑色勢力”還被警視廳起了一個比較特殊的代號為“α”。
α,阿爾法。
阿爾法雙星是距離太陽係最近的鄰居。
也意味著,是光明身邊最有力的夥伴。
可是那位被景光舉薦的“阿爾法”一代目小姐,背著他偷偷地跑到了美國去注射解毒劑。
景光火速給自己訂了時間最近的機票。
在登機之前,鬆田陣平吞吞吐吐的說了解毒劑注射到人體裡麵也有失敗幾率,在過去的4年裡麵諸多科學家研發解毒劑的時候發現因為服用了藥物導致人體骨骼變動,倘若再注射解毒劑的話,就會讓人體的細胞毛發、骨骼、血管再一次經過拉扯,也就意味著會再一次經曆死亡的可能。
“她怕你不同意她注射解毒劑,所以才不想告訴你。”鬆田陣平重複了一遍川合裡野的話,儘管平時自己也經常會嘲笑這兩個人之間有點肉麻的互動,但這種時候還是鄭重對待。
他對景光說。
——“她說,她在前四次輪回裡麵做了很多的錯事。但是她知道自己是錯的不是因為輪回,而是因為你,是你告訴她如何成為一個人類也是你在每一次輪回裡都朝她伸出了救援的手。”
——“隨著這麼多次的輪回,她已經不憎恨任何人了。因為她的心裡充滿了愛,是你給予的。”
——“就算解毒劑注射的過程再痛苦,她也會和死亡廝殺回到你的身邊。”
——“所以,也請你相信她。在日本靜待佳音。”
景光拳頭落在鬆田陣平的臉上:“くそったれ!我靜待不了!”
旁邊的風見裕也嘴巴吞雞蛋,不得了了!諸伏警官說臟話啦!!
*
飛往洛杉磯的十六個小時裡。
諸伏景光看著海平線從暗夜變成了晨曦。
弧形的日光無法落入他滿懷心事的虹膜。
他倚在機艙的窗邊看著飛機緩緩落地,第一時間衝出艙門的時候看到機場裡站著一排身著黑色西裝的熟人麵孔。
安室透、本堂瑛佑、本堂·瑛海……
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穿著猶如喪服般濃鬱的沉色,胸前彆著一枚白色的胸花,看著景光欲言又止。
“……”景光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崩塌,他衝上去抓著安室透的手臂。“她呢?!她在哪兒!解毒劑的結果如何!告訴我!!!”
安室透麵色白霜,回避著景光的視線。
景光順著他的視野看到洛杉磯機場外麵的一個掛滿了白花的長車。
車上垂著鬆垮的白紗。
像是誰沒睡醒時低垂的帷幔。
他的雙腿扛著千斤重的發懵,每走一步都在地獄與天堂之間跌跌撞撞。
車上走下來一個紗裙。
裙擺很大。
是潔白色的渡紗。
女人的白皙鮮嫩的腳踩在銀白色的高跟鞋上,踏在地麵上時讓紗裙更加奪目溢彩。那點綴著猶如盛開花蕊般的紋路絲線,編織著一段猶如童話般的美夢。
裙撐很大、頭紗很大。
套在她亮晶晶的笑容之上。
她在聖堂之路,承載著陽光的洗禮。
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新郎。
“諸伏先生,你願意娶一個遊手好閒、隻會花錢的太太嗎?”她的笑容空靈有美好,讓某種渴望在陽光底下燃燒起來。
她就像是靠近太陽的恒星。
在無人知曉的宇宙裡渡過千千萬萬個光年。
景光看著她一如往昔的模樣,上前擁吻。
“歡迎回家。”
他捏起頭紗下塗抹著精致妝容的紅唇,送到自己的嘴邊。
“但是……你成功的惹火我了,我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諸伏太太。”
在黑暗中為她支撐起的那把傘。
隔絕的是冰冷和危險。
帶給她的是希望與救贖。
川合裡野在他滾熱的氣息裡被報複性的吞咽,伸展已經恢複到成人的手臂將自己與他更加貼合。
——謝謝你在五個輪回裡愛我。
——神沒有拋棄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