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仔細想了想,“叫劉耀祖。”
這個名是真縣令的名字,江舒涵在嘴裡念叨幾句,確定沒聽過這個名兒。
大娘將江舒涵帶進縣衙後院,自己就先走了。她還有一堆事要做。
江舒涵被個婆子帶到灶房門口。剛進院子,江舒涵就看到院裡有好幾個下人坐在棗樹下的石桌上嘮嗑。
他們嘮得正起勁兒,連江舒涵走進來都沒發現。
江舒涵不得不輕咳一聲提醒他們,“請問,誰是管事的?”
有一個方頭大耳的男人看過來,在江舒涵身上掃了一眼,“你就是陳大娘推薦來的?”
“對。”
那男人點了點頭,“我姓高,你以後叫我高管事就行。”他抬了抬下巴,“先去做兩道安照菜吧。大人新納了個小妾是安照人,吃不慣我們做的飯菜,你做兩個你們那邊的菜給她送去。”
江舒涵終於明白自己為啥會被選上了。她就說嘛,以她的水平怎麼也不可能超過這些專業大廚啊。何著她是沾了老鄉的光。
不過她本來也不是為了當廚子,江舒涵也不在意,很快打起精神到灶房找食材做菜。
她乾活的時候,有幾個夥計趴在門口勾頭往裡瞅。看到她切菜似乎不怎麼專業,幾人交換下眼神。
準備好材料,江舒涵開始炒菜。
專業的廚師會顛鍋,既可以讓菜受熱更加均勻,也可以讓調料分散更均勻。可惜江舒涵不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兩樣算是基本功。江舒涵連這都不會,大家也沒興致再看了。
紛紛湊到管事麵前嘀咕。
“大哥,你就放心吧。她做菜肯定不咋的,不會影響咱們哥幾個的飯碗的。”
在縣令家廚房做事,那可是個美差。誰都想把這份活乾好。每一個新廚子到來,他們都會考察一下。要是廚藝好,他們就拉攏。拉攏不成,就排擠。總歸得跟他們一條心。
要是廚藝不好,估計不用他們出手,人就得被主家辭了。所以他們通常都是放任不管。
江舒涵做了一葷一素。炒完後,將圍裙摘下,“高管事,那小妾住在哪個院子啊,我給她送飯。”
高管事起身,“先不急。你先吃。”
江舒涵一怔。他能有這麼好心?可是一細想,好家夥,原來是讓她先試菜。
高管事還沒答話,他旁邊的小弟補充道,“前幾天,春滿園有個廚子在飯菜裡下了毒。差點沒把我們大人毒死。”
江舒涵啞然。怪不得這縣令不敢去飯館請廚子呢。原來是被嚇著了。現在草木皆兵,拿她也當壞人了。
江舒涵也不廢話,拿筷子嘗菜,飯桌上還剩下兩個饅頭。
江舒涵拿起一個饅頭,就了小半碟菜,正當她進軍第二個饅頭時,高管事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盤子,瞪了她一眼,“行啦,你這是特地給方夫人做的。試一口就得了,你還想全部吃光啊?”
這人懂不懂規矩。誰家試菜把自己肚子試飽的?虎不虎啊?
江舒涵咽了口唾沫,將手裡的饅頭往懷裡揣,“這個我拿回去給我小孫女吃。”
一個涼饅頭,高管事也不在意,“方夫人住在芳秋院。你出門往右拐,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棵桃樹就往右拐,走三十來步就能看到了。”
江舒涵記下來,把菜放到托盤裡,用蓋子蓋住,按照高管事剛剛說的出門。
這芳秋院倒是一點也不難找,江舒涵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就找到了。
隻是她到了院子,卻看到幾個頗有姿色的小丫鬟正站在廊簷底下嘀嘀咕咕,其中一個丫頭臉皺得一鼓一鼓的,顯然是在生氣。
江舒涵哪怕是個現代人,也知道這古代大戶人家規矩多,她也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問,“幾位姑娘,方夫人的飯菜來了。你們誰給接著呀?”
幾個丫鬟麵麵相覷,一個個頭搖成撥浪鼓,誰也不肯進去送飯。
其中有個綠衣丫鬟最為年長,幾人齊齊看向她,都在等她拿主意,她衝江舒涵抬了抬下巴,“你進去送給夫人。”
她?江舒涵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皺了皺眉。這一個個避如蛇蠍,準沒好事。
“發什麼愣呀,趕緊進去!”綠衣丫鬟皺眉嗬斥。
江舒涵騎虎難下,她一個幫廚自然沒人家丫鬟來得體麵,兩廂對視後,她隻能敗下陣來,深吸一口氣,做好被對方臭罵一頓的準備,緩緩推開門。
門剛剛開了一條縫,迎接她的是瓷器,就這麼劈裡啪啦摔到她腳下。得虧她有心理準備,飛快往旁邊跳了一步。房門順勢被她推開。
“方夫人,你說你這是……”
江舒涵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容貌上乘的女子飛奔過來,快速將門關上。
江舒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她得挨對方一頓打才能出去?
江舒涵正胡思亂想間,方夫人卻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托盤,隨意往桌上一丟。
扯著江舒涵的胳膊就往屋裡帶,江舒涵懵了,生怕她像容嬤嬤那樣拿針紮她往後退了幾步,“方夫人,你這是?”
方夫人衝她噓了一聲,“我是方小姐。買你薔薇水的那個。”她將袖子湊到江舒涵鼻子下,“不信,你聞聞?”
江舒涵看了眼方夫人。之前她賣香水給方小姐的時候,對方戴著帷帽,她確實看不清方小姐的長相,隻有個模模糊糊糊的印象。
不過這人身上的味道確實是她賣給方小姐的那瓶香水。這香味可是獨一份,彆的地方根本買不到。
這人確定是方小姐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