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涵不停抱怨,“這學校特彆嚴格,每天晚上都給學生布置作業。做完後,學校就讓家長幫忙看看。我想跟您說,您回來,到時候您給寶寶批改,如果他有不會的,您再給他輔導輔導。”
老太太尖利的聲音差點刺破江舒涵的耳膜,她下意識將話筒拿遠一點。
隻聽那邊傳來老太太的聲音,“你傻啊?那兩個賠錢貨不能輔導啊?”
“媽,小杏和小英要上晚自習。等她們回來,天都黑透了。寶寶都睡著了,難道您忍心給他吵醒,講題給他聽?”
這確實不行!老太太抿了抿嘴,“那就讓小杏不念了。反正她也大了,念那麼多書有啥用啊。”
“媽,小英都初三了,就差這一年,咱就能拿到畢業證了,乾啥不念啊。初中生到時候找對象也更好找。”江舒涵耐心勸說。
老太太聽這話,還真猶豫了。
正如兒媳所說,現在不識字的姑娘找對象也確實不好找。要想將來收高彩禮,大孫女還真得識字。
對麵沒聲了,江舒涵道,“媽,不如您回來,到時候給寶寶請個家教,您在旁邊看著?”
老太太聲音帶著喜意,“這主意好。”不用她輔導,她當然樂意。
卻聽江舒涵又補充一句,“不過一個月要一千多。”
“這麼貴?”老太太呸了一聲,“要這麼貴,我還不如讓小杏輟學呢。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江舒涵咬了咬,“那要不然您跟小寶一塊學。到時候您來輔導他。咱是大人,識字不比孩子容易啊?”
這完全就是哄人的。隨著年齡增長,人的記憶力越來越固化。反而孩子的記憶力遠超大人。
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國家進行過好幾回掃盲運動,老太太也學過,她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即頭搖成撥浪鼓,“不行!我哪行啊。我沒那本事。要不,你在家跟寶寶學吧。”
老太太之所以想回來,純粹是為了孫子。但是要說她有多想回去,也不見得。
在省城多好啊,一個月可以掙不少錢。兒子發了工資,她就能全部要過來。隻這三個月,她就攢了三千多的養老錢。
如果換兒媳過來,兒媳再孝順,也不可能給她三千多。再加上兒媳就是個廢物,管不了兒子,扣不下來錢。到時候這小兩口自己在省城過得舒舒服服,一分錢都給不了她,她多虧。
剛剛那話隻是隨口一說,但是她越來越覺得這主意不錯。她起碼得把那五萬塊錢全部賺回來,她才能回去。
江舒涵還在猶豫,“這……這不好吧?”
老太太聽電話那頭兒媳婦不願意,厲聲叱責,“有啥不好的。就這麼定了。寶寶交給你,我放心。你一定要把他交好了。他可是我們老許家唯一的根。我給他上那麼貴的學校,就是為了讓他能成才。你可不能拖他後腿……”
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生怕江舒涵反悔。先是拿身份壓,再是拿好事誘惑。總歸是讓江舒涵必須待在家裡。
江舒涵被她逼到說不出話來,隻能勉勉強強答應了。
撂下電話,江舒涵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總算搞定了。
接下來,江舒涵開始跟許寶一塊學字。
許寶很快發現媽媽識字真的特彆快。他學過的漢字,隔了幾天,就能忘掉一半,但他媽媽不會。小家夥不服氣,上課更加努力。
第一學期快結束的時候,許寶拿回家一張獎狀。那小模樣彆提多高興了。
江舒涵也充份滿足他的驕傲,“不錯。你想把獎狀貼哪啊?”
許寶四下看了看,想要貼在堂屋,江舒涵搖頭,“不行。”
堂屋掛著山水畫,一整幅,獎狀貼在上麵太醜了。
許寶退而求其次,“那就貼在旁邊這麵牆。”
許英呲他,“這一整麵就貼你這一張獎狀,你不覺得孤單嗎?”
許寶撅著嘴,無言以對。好像是這樣。
江舒涵笑了,“你要貼在這兒,除非你下回還能拿張獎狀,要不然隻有一張,確實不怎麼好看。”
許寶重重點了下腦袋,“我下次還拿回來。”
江舒涵朝他翹了個大拇指,“有誌氣!”她將獎狀找了個位置貼好。
許英見弟弟在堂屋貼獎狀,有些不甘心,當即把自己的獎狀貼在他下麵,並且十分臭屁地衝許寶道,“咱們比比誰拿的獎狀多,你看怎麼樣?”
許寶臉都綠了,他想跟媽媽說不許二姐貼,但是他知道媽媽肯定不同意,當即咬了咬牙,“比就比。我肯定比你拿的多。”
許英指著自已的屋裡,嘚瑟道,“那可不一定,我屋裡還有十幾張呢。”
“你比我大。之前的不算。”許寶振振有詞。
許英一想也是,“那行。咱們就從現在開始比。”
一大一小,竟是打起了賭。江舒涵也沒阻止。孩子在一塊互相比吃穿,比父母,她見得多了,還真沒見過比獎狀的。還挺有意思。
期末考試過後,學生正式放寒假。再過幾天,老太太和許國強就要回來過年了。
江舒涵擔心兩人看到許寶瘦了一圈,估計會以為她在虐待他,想了想,她決定找兩個小同盟。
“小杏,小英,爸爸和奶奶就要回來了,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啊?”江舒涵坐在兩姐妹的床上,兩姐妹坐在各自的書桌前打算寫作業。
聽到這話,兩人齊齊轉過頭看著媽媽。
許杏下意識看了眼妹妹。似是等她拿主意。
許英帶笑的臉瞬間僵住了,手指緊緊捏著圓珠筆,“他們回來幾天?”
“應該一個星期吧。”江舒涵想了想。反正她工作的時候,一般都是放七天。她還真不知道其他行業放多少天。
許英悶悶地‘哦’了一聲,顯然對父親和姐姐的到達不怎麼歡迎。
江舒涵歎了口氣,“我擔心你奶奶看到小寶瘦了,會讓我出去打工。她留下。”
許英抿著嘴,坐到江舒涵旁邊,“媽,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她想讓媽媽留下。奶奶和爸爸拿她們當賠錢貨。那種日子太壓抑了。
許杏也是如此,也坐了過來。
“我這不是找你們商量嗎?”江舒涵點明來意,“我的意思是,等他們來了,你們要這樣。”她小小聲說自己的計劃。
許杏和許英聽得一愣一愣的。
許杏不確定地問,“這樣能行嗎?”
江舒涵拍著巴掌,笑道,“肯定行。除了你弟弟,沒人能搞定你奶。”
兩姐妹對視一眼,齊齊點了下頭,“好,那我們聽您的。”
江舒涵心願達成,捂嘴笑了。
兩姐妹也不自覺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