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九十年代的老房子,房子裝修很舊,這是陸立國發跡後買的第一套房子,這裡承載了他們一家人的記憶。
搬進這套房子後,陸立國就讓原身辭職,她辛辛苦苦一個月掙的錢還不夠他一雙鞋錢。
原身信了,開始專心當起全職主婦,專門伺候男人,照顧兒子,漸漸地,她與這個世界脫軌了。
再加上原身非常節省,不愛穿衣打扮,不懂得保養皮膚,陸立國在外麵做生意,身邊有太多誘惑,那些女人每一個都比原身年輕,漂亮,有魅力。他心動了,開始在外麵拈花惹草。
一開始他隻是背著原身乾,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原身還是知道了,鬨過幾回。陸立國不耐煩動了手,將原身打得遍體鱗傷。
原身沒有選擇報警,她更不可能將自己的丈夫讓給那些浪蹄子,於是她將對丈夫的不滿全部發泄到兒子身上。
陸遠爭由一開始的活潑開朗漸漸變得孤僻冷漠。
偏偏陸立國對兒子從來不管不問,一直沒有發現兒子不對勁兒,他還以為妻子妥協,便欺負得更加狠了,甚至明目張膽在外養起了小三。十天半個月也不回家一次。
原身見不到丈夫,情緒越來越崩潰,開始跟蹤丈夫到小三家裡大吵大鬨,甚至將小三脫光了任人圍觀。
一個是嬌羞可人的情人,一個是蠻不講理的妻子,陸立國自然向著情人,他要跟原身離婚,原身嚇住了,她是個傳統女人,以丈夫為天,跪下向他求饒,說自己會改。
陸立國不想沾上拋妻棄子的名聲,最終忍了她,讓她寫下保證書,原身害怕他跟自己離婚答應了。
可是平複一段時間後,她又受不住,再次鬨上門。
就這樣反反複複,一直到今年,原身直接鬨到公司,公司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原身這形為就等同於扇他的臉,將他的遮羞布扯下了,他再也忍不了執意要跟她離婚。
原身一哭二鬨三上吊,甚至拿兒子作要挾,可惜陸立國鐵了心。
他到法庭起訴離婚,因為原身沒有工作,再加上她經常虐待陸遠爭,法官征求陸遠爭的意見,將兒子判給了陸立國。
說實話,接收完原身的記憶,江舒涵隻想到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因為丈夫的不忠就虐待自己的孩子,原身枉為一個母親。
她將房間打量一遍,陸遠爭和陸立國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收拾乾淨。
這房子太老舊,裝修還是十幾年前的風格,陰沉灰暗,還有些發黴的味道。
她尋著味兒,看到窗台還堆放一袋塑料瓶以及紮得結實的紙箱。真的很難想像,原身這個老板夫人居然還撿垃圾。
江舒涵不打算住這個地方,直接出了家門,到陸遠爭所在的學校門口。
下課鈴響了,孩子們背著書包陸陸續續走出校門。
他們有各自的朋友,勾肩搭背,談著有趣的話題。他們就像早晨的太陽,渾身充滿朝氣。
這時一輛轎車停在校門口。
這是2005年,汽車在這時代還很新鮮,引起不少學生圍觀。
陸立國下了車,四下張望。
他已經很久沒來學校接過孩子了,已經不記得兒子現在上幾年級,擔心錯過了,從法庭出來,就直接開車來了這兒,好在不晚。
王彩蓮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右邊。
陸立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江舒涵居然也來了,他掐滅手裡的煙,走了過來,“法庭已經判我贏了,你還來乾什麼?”
江舒涵沒有看他,淡淡道,“我來看孩子,就算撫養權歸你,我也有權看望他。”
陸立國還要再說什麼,卻見江舒涵眼前一亮,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迎麵走向一個孩子。
那孩子瘦瘦高高,背著包,一直低垂著頭走路。彆人都是呼朋引伴,他卻是孤孤單單,甚至他周圍兩米開外,都沒人接近。
陸立國眉頭微皺,這孩子好像有點不合群啊。
他陸立國之所以能開那麼一家大公司,賺那麼多錢,讓那麼多名牌大學畢業生跟在他屁股後頭打工,靠的就是自己這張嘴。會說話,會忽悠,會交朋友,他才談成一筆筆生意。
偏偏他兒子居然沒學會他優點,反倒學他媽這個喪門星整天就是愁眉苦臉,好像誰欠他錢似的。這樣可不行。
陸立國這邊想了很多,江舒涵先一步迎上兒子,儘量用簡短的語言告訴他,“我和你爸離婚了。如果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媽,媽為你討公道。”
陸遠爭低垂著頭,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江舒涵心裡暗歎,從包裡取出一百塊錢遞給他。
陸遠爭沒要,甚至生怕她碰到自己,還往後躲了躲。
江舒涵無奈,隻能將錢塞到他書包,輕聲道,“好好照顧自己。媽走了。”
說完,她扭頭看向陸立國,“我每個月初一和十五,接遠爭到我家住兩天。”
陸立國挑眉,示意她看身後,“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看他這樣,願意跟你去嗎?”
身後陸遠爭已經進了轎車,車門緊緊關上,沒有與江舒涵交談的意思。
江舒涵也不尷尬,“總之你不能攔著。要不然我還會向法庭起訴,要回遠爭的撫養權。”
陸立國不想跟她糾纏這個,敷衍地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秘書說吧。”
說完,他摟著王彩蓮上車走了。
從始至終,陸遠爭都未抬頭看一眼江舒涵。看來捂熱這個孩子遠比江舒涵想象中要難。
一輛嬌車緩緩駛入市中心富人區,這裡的房子是新蓋的,裡麵設施齊全,小區裡停滿了轎車。
車停在小區中間一幢彆墅門口。
陸立國示意兒子下車,陸遠爭下了車,有些局促地看著這幢明顯不便宜的彆墅,生怕臟了這房子。
陸立國停好車,緊摟著兒子進了屋。
這裡裝修得富麗堂皇,好像一座華麗的宮殿,奢華的水晶燈,金色牆紙,金色瓷磚,配上造型精美的歐式家具,牆上掛著線條流暢的壁畫。他好像一個莽撞的野獸闖入了淩霄寶殿,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了。
陸立國卻好似沒有看到兒子的異常,他帶著兒子徑直上了二樓,“這裡就是你的臥室。你以前的東西,爸叫人幫你打包好就放在衣櫃裡了,你待會自己收拾一下。”
陸遠爭抿了抿唇,點頭應是。
就在這時,陸立國手機響了,那頭似乎有急事,陸立國嗯嗯兩聲掛斷了電話,扭頭衝一直跟著他們父子身後的王彩蓮道,“公司有點事,我先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顧小爭,讓保姆做點他愛吃的菜。”
說完他不等王彩蓮回答,扭頭衝看花了眼的陸遠爭道,“你愛吃什麼,彆忘了告訴你王阿姨。”
陸遠爭點了下頭。
王彩蓮送他下樓,在門口的時候,陸立國壓低聲音囑咐王彩蓮,“這孩子有點不合群,你多注意著點。如果你照顧好她,我才能放心早點將整個家交給你。”
這話是暗示她照顧好他兒子,他就讓自己管家?
王彩蓮笑成一朵花,“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陸立國在她臉上親香了一口,門緩緩關上。
關上門,王彩蓮頓覺壓力。
雖然陸遠爭選擇跟父親一起生活,但是陸遠爭已經十四歲了,他不是隨意可以糊弄的小孩,肯定知道他父母離婚有她在推波助瀾。
現在家裡隻剩下她,保姆和陸遠爭,她不確定他能像他爸在時這麼淡定。
王彩蓮在樓下掙紮半晌,最終還是上了樓。
陸遠爭已經開始收拾他的房間,門沒有關,王彩蓮站在門口,擠出笑臉衝他打招呼,“你爸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喜歡吃什麼呀。”
陸遠爭頭也沒抬,輕飄飄說了兩個字,“隨便”。
態度很冷淡,王彩蓮抿了抿嘴,笑容僵在臉上。她就說吧,這孩子不好討好,已經大了,根本養不熟。
王彩蓮歎了口氣,到了樓下,讓保姆做些自己愛吃的菜。
保姆去外麵買菜,她拿貓食喂自己養的小貓。
這是一隻血統高貴的波斯貓,渾身上下像雪一樣白,會撒嬌賣萌,也會張牙舞爪衝你叫囂。
等小貓吃飽喝足,她抱起小貓坐到沙發上,一邊擼貓一邊看電視。
保姆很快回來了,做了四菜一湯。
王彩蓮坐到飯桌前,拿筷子準備吃飯。
保姆小心翼翼提醒,“王小姐,我去叫陸少爺下來吃飯吧?”
王彩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了陸遠爭,她放下碗,淡定道,“我去喊吧。”
保姆也不敢多嘴,很快回了自己房間。
王彩蓮去了二樓,陸遠爭已經整理好了房間,正打算寫作業。
她敲了門,陸遠爭放下筆出來。
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吃著飯菜。
王彩蓮有心想緩合關係,但陸遠爭向來孤僻,根本不配合,她最後隻能泄氣,什麼都沒說。
吃完飯,陸遠爭就回屋寫作業了,王彩蓮腹誹,這豈止是不合群啊,這簡直就是沒有家教。好歹說一聲,我吃飽了,阿姨,你繼續吃。
王彩蓮放下筷子,也沒興致了。
保姆過來收拾碗筷,客廳電話響了,打電話的是她表姐劉美霞。
當初王彩蓮就是被劉美霞介紹到夜店打工,才被陸立國看上,而後包1養的。
劉美霞打過來提醒王彩蓮,說看到陸立國帶著幾個弟兄來了,還點了幾個姑娘作陪。
王彩蓮聽到這話,直接炸了毛,“狗改不了吃屎。他才剛離婚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她撂下電話,直接衝出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夜店。
到了夜店,氣勢洶洶的王彩蓮被劉美霞死死攔住,壓低聲音警告他,“你現在衝進去,隻會讓他更厭煩你。”
王彩蓮想到江舒涵跑去公司鬨,幾乎被他淨身出戶,氣消了大半。
劉美霞苦口婆心勸她,“你都跟了他五年。新鮮感早就沒了。我要是你,就先懷個孩子。憑著孩子上位,也能分到點錢。像他這種人連發妻都能拋棄,就不用說你了。你可彆犯傻,一頭栽進去。”
王彩蓮抿了抿嘴,“那好,我不鬨。我就裝不知道。我可不能讓外麵那些小蹄子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