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更合一(1 / 2)

紅薯其實明朝末年的時候,福建一個叫陳振龍的商人在東南亞發現一種容易種植還產量大的作物,就是這個紅薯了。

但是當地人看得很緊,也根本不做紅薯的買賣。

最後陳振龍和他的兒子千辛萬苦弄到一截紅薯藤,混在繩索裡麵帶回到福建去種出來。

留種後再種了一片,證實畝產不錯,而且不挑土地。

恰逢當時福建大旱,陳振龍直接拿出紅薯找到福建總督,在福建各地推廣,才保住了不少人的性命。

福建百姓各家各戶因此給陳振龍還供起了長生牌,陳家的子孫也帶著紅薯去各地推廣。

這個給江南總督推廣紅薯叫陳川貴的人,姓陳,算了下時間門,應該就是陳振龍好幾代之後的孫子了。

江南作為糧倉,能種植的糧食不要太多,紅薯這樣雖然能果腹,味道也還可以,吃多了卻會放屁,十分不雅。

江南的文人多,自然是受不了這個,於是陳家在這裡想必吃了閉門羹。

江南總督也沒當一回事,還把這個當做趣事寫在折子裡遞到康熙這裡來了。

康熙注意到萬琉哈氏看著這本折子的手一頓,居然發起呆來,不由奇怪道:“怎麼,這折子上有寫什麼古怪的?”

萬琉哈氏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我就是看著這位總督形容的土疙瘩,仿佛在哪裡聽說過。當年福建大旱,餓死之人卻不多,聽聞就是因為陳家拿出這個土疙瘩救下的。”

康熙聽說這土疙瘩吃多了確實不雅,但是比起彆的糧食就更容易種植,畝產高,飽腹感還強。

繁華之地,比如江南這樣不缺糧食的地方,確實可種可不種。

但是除了江南之外很多土地並不都是適合耕種的平原,也不是很肥沃,糧食產量不高,偏偏天災不少。

如果這土疙瘩真跟陳家說的那樣,確實值得在其他地方種植。

萬琉哈氏還道:“皇上,這土疙瘩還容易儲存,放在地窖能儲存很長一段時間門不壞。曬乾了也能放更久了,直接蒸著炒著吃也行,做成糕點也可以。”

她記得這紅薯一直沒得到大麵積種植,直到乾隆的時候人口實在太多了,天災也多,才開始種起來,實在可惜了。

如果一開始就能大麵積種植,不知道能救下多少人。

康熙吩咐李德全派人去把這種土疙瘩弄一些進宮來,一部分送去皇莊讓人種下,明年看看這畝產多少。

他知道萬琉哈氏素來過目不忘,想必在哪裡看到了紅薯的記錄。

如果是真的,那又是大功一件了。

康熙看著身邊的萬琉哈氏,也不知道她究竟會給自己多少驚喜。

這紅薯要真的畝產高容易種,還好保存,那麼作為行軍的糧草就很適合了。

平日的糧草還得烹煮,紅薯隻要生火之後扔進去,熟了扒拉出來就能吃,吃下後暖呼呼的,還能果腹。

行軍路上吃口熱的不容易,更彆提是急行軍的時候了。

康熙是禦駕親征過,很清楚行軍路上士兵們有多難,對一種能果腹,味道還不錯的糧食自然更好。

再就是聽萬琉哈氏的意思,這紅薯還是甜的。

如今的糖還是用甘蔗來做,產量不高,而且手工製糖,穩定性也一般,所以算是半奢侈品,一般百姓根本買不起。

但是吃一點糖能讓人更有力氣,如果真的是畝產極大,那麼士兵們都能分到一些。

士兵身強力壯,士氣才會更足了。

萬琉哈氏聽著康熙徐徐道來,這紅薯還沒正式推廣種植,他已經預定作為軍糧,然後讓士兵們吃飽後有力氣去乾架了。

至於紅薯的那點缺點,對比好處來說,根本是無傷大雅。

她以為康熙會覺得江南總督險些浪費了一個糧食作物,難免會譴責,卻發現他絲毫沒有這個意思。

萬琉哈氏眼底的困惑太明顯了,康熙就笑著解釋道:“身處在江南,他確實看不見其他,這也無可厚非。”

如果江南總督能跟康熙想的那樣,他就不止是總督了。

他的格局就在那裡,比如一個人站在半山腰,其他人卻怪責他沒能看得更高更遠,這不是為難人嗎?

當然這位總督家底不錯,從小就沒吃過苦頭,家裡應有儘有,吃用都是相當好的,自然看不上這紅薯了。

畢竟對這樣出身的人家來說,麵子比什麼都要重要。

紅薯又不是什麼驚為天人的美味,用得著拿麵子去換嗎?

想想他宴請的時候上一道紅薯,然後人人吃過後來個氨氣大聚會,那就太上頭了。

光是想了一下,萬琉哈氏也忍不住有點好笑。

不過這都是因為出身好,又從來沒餓過肚子,才能把麵子看得比命還大。

真餓著肚子,都要活不下去了,還說什麼麵子,自然小命更重要啊!

在康熙看來,隻要紅薯能吃,能讓人活下去,甚至味道不錯還能果腹,不像觀音土那樣吃下是有飽腹的感覺,吃多一點就要命,那就很值得種植了。

因為他提起紅薯的甜味,萬琉哈氏就想到如今用甘蔗製糖,接而想到了另外一種製糖的作物,那就是甜菜。

甜菜其實是西洋人快三百年後才傳進來的作物,這時候國內自然是沒有的。

既然萬琉哈氏想起來了,那乾嘛還被動等西洋人傳進來,主動搶回來,啊不,主動找西洋人弄一點回來種不就好了?

而且西洋人這時候還沒發現甜菜能夠製糖,先搶過來做出的白糖再高價賣給他們。

不賣也在他們麵前炫耀一下,饞死他們!

她擔心有人聽見,湊過來挨著康熙的耳朵小聲把甜菜的事說了。

萬琉哈氏湊得很近,帶著暖意的氣息讓康熙的耳朵有些癢癢的。

他也不探究萬琉哈氏這腦瓜子到底看了多少又記下多少好東西,這會兒聽見後,雙眼不由微微一亮。

他低頭看著萬琉哈氏靈動的目光,立刻就明白她的心思。

好東西自然要趕緊弄到手,然後種起來啊!

康熙沉吟一會就道:“正好南懷仁派人運送彩色玻璃回去西洋,叫他的人帶回來這個甜菜就好了。”

萬琉哈氏感覺這位南大人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

這不,出手彩色玻璃的事交給他,這找甜菜的事也是交給南懷仁了。

擔心南懷仁派去的人在西洋找不到甜菜,畢竟人家未必叫這個名字,又沒見過,簡直是抓瞎。

總不能他們到處去問,什麼菜能用來製糖,怎麼可能打聽得到?

而且甜菜叫菜,其實不是綠色的,長得也不像平常的青菜,反而長得很像蘿卜,還是紅色的。

讓萬琉哈氏畫畫就太難了,好在她不會,但是康熙擅長啊!

康熙吩咐李德全把紙筆都準備好,他按照萬琉哈氏說的開始勾畫起來。

她隻見康熙毛筆勾勒,換上朱筆,沒多久就把自己形容的甜菜畫了出來。

再添了一些顏色,這甜菜簡直栩栩如生了。

萬琉哈氏滿臉驚喜道:“皇上的畫技極好,轉眼間門就畫出來了。”

李德全在旁邊磨墨,聽見這話腦袋忍不住低下去,才能遮掩住自己眼底的驚訝。

畢竟康熙平日畫的都是山水花鳥,還是第一次畫菜,又是一個像蘿卜的菜,實在太接地氣了,偏偏定嬪這麼一誇,那就更奇怪了。

萬琉哈氏說完感覺有一點不妥,好在康熙也不在意,反倒覺得她是在真心誇。

看她拿著畫滿臉驚訝的模樣,就知道隻寥寥描述幾句,康熙就畫了個十成十,確實叫萬琉哈氏滿心佩服。

倒也不必康熙親自多畫幾幅,李德全自然會帶著這幅畫去翰林院找人幫忙仿畫幾幅。

對擅畫的人來說,這麼個像蘿卜的東西實在沒什麼難度,半個時辰就能仿上好幾幅了。

除了交給南懷仁之外,康熙也不隻指望他,還讓人送去給其他大海商。

反正出得起價錢,海商就能給他找回來。

誰也不知道宮裡怎麼忽然想要這個,但是價錢那必然不會低,北邊的港口如今鬆動了幾分,海商們自然願意賣個好,指不定以後南邊的海禁也放開了,他們就能第一個收到消息然後能最快分一杯羹了。

康熙感覺自己來重華宮不過一下午的功夫,愣是完成了好幾件事。

原本他就是來坐坐,打算跟萬琉哈氏耳鬢廝磨輕鬆一會,怎麼到頭來辦了不少公事?

隻能說萬琉哈氏平日看的多,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還是兩人閒聊的時候不知不覺想起來不少。

康熙尋思著以後他得多來幾次,跟她天南地北多聊一些,指不定叫萬琉哈氏再多想一些事來。

比如彩色玻璃,一部分給南懷仁讓熟悉的海商送回去西洋那邊賣。

當然給的很少一部分,算是打頭陣試試水。

按照萬琉哈氏的意思,那就是用來宣傳的。

好酒不怕巷子深,但是等人發現也太慢了,她從來不是被動的人,正巧康熙也不是,索性主動出擊了。

沒必要讓海商壟斷,而是讓西洋那邊知道,他們這邊有好東西呢!

除了海商之外,貴族們其實也豢養了私衛,直接派人出海過來采買,那就沒有中間門商的差價,還能買到更多更好的東西,何樂而不為?

首先,也得讓他們知道好東西在哪裡。

反正貴族們缺什麼就是不缺錢,萬琉哈氏當然不放過他們這些肥羊了。

另外康熙在北邊港口讓人建起了拍賣行,就在港口不遠處,海商來往也方便。

而且他們不必非要進城,一來路程短省時間門,二來也減輕了城裡的壓力。

不然海商魚龍混雜,誰知道是來買東西還是來打聽消息,或者索性是海盜假扮的呢?

與其慢慢查證他們的身份,耽誤時間門,還不如索性把人圈在港口那一帶。

他們不需要反複被盤查,采買東西更方便,海商自然樂意。

港口這邊不必提著腦袋來查這些人的身份,出什麼事也不會牽連到內城,能輕鬆不少。

隻需要拍賣行那邊派人守著,免得錢還沒給就給人搶了。

黑吃黑這個不少見,在自己的底盤裡被黑成黑,康熙的臉麵往哪裡擱?

所以拍賣行明麵上有護衛,暗地裡也有,就是為了防止有些海商隻打算乾一票買賣,搶著就跑。

至於海商們互相搶這個問題,康熙就不管了。

反正拍賣行的東西,隻要出去了,出什麼事他們一概不負責。

海商沒能護住自個的東西,跟拍賣行也沒什麼關係了。

這一手夠黑,偏偏海商還不能有意見,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比平日更小心。

帶著護衛來的他們感覺還不放心,派人去城裡雇鏢局的人一路從拍賣行護著上船,等船開之後才算是結束。

這就讓不少鏢局看到了商機,連夜從各地派一部分人上來,直接蹲在港口等生意上門。

海商為了保命保貨物,比誰都大方,鏢局賺了盆滿缽滿,也算是周邊連帶的生意了。

另外港口的海商得住得吃啊,也有人機靈,找到海關的人,打算在附近建客棧和酒樓。

萬琉哈氏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她隻提議了拍賣行,康熙底下的人就把其他都補全了。

她更深切感受到康熙所說的,很多事不必親力親為,底下人為了表現就必然會把其他都補齊了,壓根都不需要康熙操心。

萬琉哈氏就笑著道:“皇上的人真是能乾,如此一來拍賣行很快就能開了,就是不知道玻璃工坊做得那邊如何了。”

萬事俱備就差拍賣的貨物了,彆是拍賣行做好了,周邊的客棧和酒樓都建起來了,海商陸陸續續都到了,偏偏要拍賣的玻璃製品卻沒做幾個,那就尷尬了。

康熙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兩天已經派李德全親自去問了問。

高昌是個靠譜的,因為張應手把手教導,很快就熟悉了工坊的流程,跟工匠們也很快熟絡了。

得知玻璃器皿上染料後很難做得大,高昌當機立斷就讓工匠做小的,卻要精巧漂亮。

而且每一樣同樣式的玻璃器皿做幾套下來,選出最好的,其他直接砸掉融了做彆的。

這樣不會浪費,又是獨一份,能賣上大價錢。

高昌跟張應的行事不一樣,張應因為在工坊呆得久,對流程頗為熟悉,也喜歡指點工匠們。

但是高昌剛來,對工坊並不特彆熟悉,為人沉默,隻讓工匠隨意做,做得好有賞,壓根就不指手畫腳。

沒有他在旁邊盯著還指點,聽聞又有賞錢,工匠們簡直不吃不喝來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其中一個工匠還自發創造了一套高山玻璃茶盞。

就是在杯子底下有一層跟高山一樣起伏的玻璃,倒下酒水後,側麵看著仿佛是染上了一層雪的山壑,極為漂亮。

康熙示意李德全去把這套高山茶盞送了來,萬琉哈氏看著,心裡不由感慨工匠們果然厲害,竟然提前做出這樣的玻璃器皿來。

而且工匠還把玻璃的色度調整了一番,更為明亮透明。

雖然暫時還不是全透明的,卻已經很稀少了。

見萬琉哈氏愛不釋手拿著茶盞,康熙就笑道:“既是喜歡,不如你留下這一套就是了。”

她聽著一愣,搖頭道:“皇上,這不是要給拍賣行當壓軸的,我留下了,壓軸豈不是沒了?而且我這茶盞並不少,青花瓷就有許多。”

萬琉哈氏就一張嘴,加上康熙能用幾個茶盞,沒必要把這個能換大價錢的一套玻璃茶盞留下。

想想這套茶盞一出,肯定驚為天人,能賣上一個天價!

就如此留在她這裡,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康熙看萬琉哈氏十分肉疼的樣子,感覺這看的不是茶盞,而是亮晶晶的金子一樣,眼睛都快發光了,他就有點哭笑不得。

在康熙看來,這一套茶盞算什麼,萬琉哈氏喜歡就留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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