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劈個叉嗎?(1 / 2)

鬥舞讓我上 靜舟小妖 38627 字 4個月前

第二十五章

杜燁抬手搭上了鄧曉丹的肩膀,往屋裡看:“知道OG的由來嗎?”

鄧曉丹想想:“先驅者?元老?值得敬佩的人?”

杜燁說:“錯,是無法適應時代的淘汰者。”

鄧曉丹表情一變,繼而深思。

杜燁又說:“知道龍龍為什麼從國家隊退役?”

鄧曉丹想想:“他年紀大了?”

杜燁說:“對,他年紀大了,他無法適應新的時代,被淘汰了。”

鄧曉丹臉色變化,繼而豁然開朗。

杜燁又說:“被淘汰的,是不適應這個時代的人,而年輕人正走進這個時代,你再看看我們隊伍,全部都是年輕人,係統的教育,牢固的基本功,對音樂深入的了解,體能的最巔峰時期。”

杜燁看著會議室裡的年輕人,說:“蛋哥,OG的時代是過去,街舞的未來在我們腳下。”

“對,說的對。”

沒等鄧曉丹表態,身後傳來說話聲,杜燁轉頭看去,就看見米列站在自己身後。

在他身後還有泉陽。

米列應該並不知道泉陽在自己身後,他聽見杜燁的話,激動的鼻孔變粗,說:“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有堅實的基礎,係統的教育更是讓我們對音樂有著深入的了解,在體能的最巔峰期可以做到OG們想不到的程度,他們是過去式,我們才是未來式!”

杜燁看著激動的米列,還有在他身後笑開眉眼的泉陽,醒了下嗓子。

說:“彆重複我的總結,自己想去。”

米列被堵了臉紅。

泉陽這時才唏噓開口:“時代在進步,街舞也在進步。”

米列回頭看見泉陽,臉羞的更紅了。

泉陽笑著搭上他的肩膀,將他推上前,說:“走吧,進去了。”

待得他們進去,泉陽隊伍就全員到齊。

會議室的門被關上,泉陽站在講台下麵,會議桌的前麵,笑道:“現在大家都是一個隊的了,我們相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先說自己,會跳點編舞,爆發力自覺還不錯,能吃苦耐勞和大家一起努力,不過Popping和Breaking都是我的弱項,尤其是地板舞更不會做,編舞的時候麻煩考慮一下我的優缺點,如果一定要做,我也會勉強跟上。”

“就這些了,接下來誰先說。”

泉陽目光落在杜燁臉上,對他微笑。

杜燁便開口說道:“幾乎所有舞種精通,地板舞暫時做不了,接下來大家的編舞由我負責。”

所有人的目光彙聚在杜燁身上,再次仔細打量這個少年。

他們已經知道泉陽將“權利”給了杜燁,杜燁目前也是唯一還留在他們隊伍裡的鬥舞大神。

但要說編舞,杜燁的能力誰也不清楚,究竟能不能行誰也不能肯定,因而在那懷疑的目光中,氣氛格外的安靜。

泉陽揚了揚眉,還想說什麼,但是杜燁卻已經將目光看向杜曉丹。

鄧曉丹愣了一下,便說道:“鄧曉丹,20歲,震感舞,被這家夥拉過來組隊,當然也是喜歡泉隊,哈哈……”

等著鄧曉丹說完,本該下一個人開口,李宇航突然開口說道:“杜燁,我沒彆的意思?想知道你的大齊舞經驗怎麼樣?”

杜燁看他,淡淡說道:“我覺得吧,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要不鬥舞吧,你贏了讓你編舞。”

李宇航抿著嘴不說話了。

隊員接著自我介紹。

總體來說他們隊離開的人不多,除了走掉的周舟,還有兩個人影響不大,換句話說,算是原班人馬。

泉陽說到做到,將他的隊員都招了回來。

泉陽等所有人說完,便說道:“明天晚上錄製64強的比賽,你們應該已經提前得到賽製。

隊內挑戰賽,輸隊伍需要淘汰3~4人。

按照節目組的要求,應該是我幫你們編隊,但我覺得這件事應該由你們自己做,你們之間有人關係好,有人應該已經提前組好了隊,我相信信賴會讓你們發揮更大的能量,所以我不做乾涉。”

“我定下主題“動物”,你們十個人一組,自行組隊。”

話音落下,在短暫地安靜之後,有人起身往李宇航那邊走去。

此刻杜燁和李宇航正好坐在會議室的兩邊,當杜燁這邊的人往李宇航那邊移動的時候,李宇航就看著杜燁微笑。

一個兩個三個……就像是提前商議好的一樣,李宇航身邊迅速地集齊了十個人,兩個做大地板的Bboy全在他那邊,還有鎖舞和震撼舞者,還包括隊裡難得的兩個OG也選擇了李宇航。

誰都不知道李宇航什麼時候聯係的人,又是怎麼說服的他們。

但結果就在他們眼前。

留給杜燁的人不是爵士就是甩手,再加上鄧曉丹和另外一個震撼舞,米列和杜燁兩個現代街舞,也就剩下一個做小地板的嘻哈舞者天翼和鎖舞章丘,實力都不算強。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樣的一個隊伍,跳劇情編舞還行,想點燃全場,不可能!

李宇航笑著,勝券在握。

街舞綜藝要的都是視覺可見的效果,畢竟看的人都是外行,大部分人可能連節拍都聽不懂,隻有更加直觀的高難度動作才能夠點燃他們。

節目組需要“能玩”的隊伍留下。

搞劇情搞內涵的未必會是節目組需要的菜。

不要的菜,隻能提前淘汰。

所以當兩邊的人隔著座椅對望,一方戰意洶洶時,杜燁這邊就顯得氣弱了很多。

泉陽站在中間,環著胸摳嘴唇,最後視線冷冷地掃到了李宇航的臉上。

他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他出發點絕對是好的,但架不住人心險惡,有人算在他的前麵,導致最終出現了這麼一個實力明顯傾斜的組隊。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除非杜燁開口找他主持公道,他總不能朝令夕改。

泉陽看杜燁。

杜燁卻沒有看他,隻是自顧自地打量自己的隊伍裡的人,眼睛裡閃著淡淡的光,正在思考。

“那個杜燁……”泉陽叫他,微笑。

杜燁說:“挺好的,我已經有想法了。”

泉陽聞言,不好再說,便牽出嘴角,笑道:“好的,就這麼定了,我已經和節目組聯係好,為你們留了兩個排練室,明天晚上這個時候錄節目,你們也隻有24個小時的時間,時間很短,任務很重,諸位辛苦了。”

李宇航馬上招呼人離開,走的很匆忙,應該是去搶排練房。

泉陽落後一步,深深看了杜燁一眼,見杜燁並不看自己,應該也不需要自己幫忙,最後隻能笑笑離開。

剩下杜燁等十人在會議室裡麵麵相覷。

加加說:“那王八崽子什麼時候圈的人?是看不起我們爵士怎麼的?一點兒信兒都沒有呢?”

鄧曉丹說:“那找你你會去嗎?”

加加冷哼:“去個屁!”

鄧曉丹攤手:“那就得了,反正您也不會去,他何必費那功夫。就像他沒有找我,就知道我和杜燁一條心,沒必要在我身上耗費功夫。”

杜燁淡淡:“他震撼舞拉走了四個,你不但是意料之外,還很多餘。”

鄧曉丹被噎了一下,生氣嘀咕:“之前還叫人家小蛋蛋,現在得到就不珍惜了嗎?”

杜燁:“……”

加加笑的花枝亂顫,其他人也笑了。

但笑完了卻又忍不住地擔憂。

輸掉的隊伍要淘汰四個人,已經有人在心裡評估誰走誰留下。

察覺自己是隊伍裡最弱的人心裡惴惴,就算自覺良好可以留下,也在心裡憋了一口氣,不是滋味。

知道舞種不太討喜是一回事,被人當麵嫌棄是另外一回事。

加加笑完,冷下了臉,將一頭碎發往後撥開,露出分明的五官,環顧一圈:“走吧,排練去,今天晚上不跳完最後一滴汗,誰都不準回房間!”

十人拖拖拉拉地離開了會議室,又慢慢騰騰地進了電梯,待得從賓館走出來,外麵的天色已經黑儘。

昏黃的路燈下,十個人拉開了很長的隊伍,隻有加加氣勢如虹地走在前麵,隔著老遠還可以看見他搖擺不休的腰身。

鄧曉丹留在杜燁身邊,低聲說:“兄弟,你找我來的時候可沒說過環境這麼險惡,這是四麵楚歌啊。”

杜燁看他:“要不你回去?”

鄧曉丹翻白眼:“不過那個李宇航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背著人偷偷摸摸搞小團體,他是真心怕你啊。”

杜燁詫異,看他,沒想到狗嘴吐出象牙了,這倒是有了一點當年兩人當兄弟的感覺。

鄧曉丹笑:“驚訝什麼啊?你以為我傻呢?泉隊把權利給了你,你鬥舞一串三,你究竟有什麼實力我不知道嗎?會被人這麼針對,隻是因為你太優秀了,哈哈哈哈!兄弟,這種小兒科對你沒問題的是吧?隨便逆襲的對吧?啪啪打臉的對吧?”

杜燁想想,歎息:“木秀於林。”

鄧曉丹咯咯笑著,默契接道:“風必摧之啊。”

杜燁側目:“所以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鄧曉丹愣了一下,不笑了:“真沒辦法啊?”

杜燁愁眉苦臉:“正在想辦法呢。”

鄧曉丹仰天長嘯:“老天爺,我究竟做了什麼孽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啊~啊~”

等到了排練室,才發現這裡格外熱鬨。

其他隊長都用微信聯係,這些隊員早早的就到了這裡,他們一刻沒停,來的卻是最晚。

工作人員領著他們進了排練室。

長方形的小屋還真不大,隻能勉強容下十個人在裡麵排練。

而且這裡隔音非常不好,頭頂沒有天花板,所有的音樂都混雜在一起,偶爾還能夠聽見遠處傳來笑聲。

房門關上,加加讓大家都圍著杜燁坐下。

加加這裡年紀最大,成名最早,很有威望,在他的帶頭下,杜燁沒有絲毫阻礙的就獲得主編舞的權力。

杜燁盤膝坐在地上,與其他人對視,他是這群人裡年齡最小的一個,長得也是最稚氣的一個,環顧一圈說道:“那就開始吧。”

有人說:“啊?這就開始?你不說點什麼?”

杜燁困惑:“說什麼?”

那人想想,笑道:“講一下理念,喊一下口號什麼的。我們年輕!我們堅強!我們團結一致!我們必勝!”

杜燁肅然起敬:“請問除了跳舞,你平時的職業?”

“提什麼職業,我大學在讀。”那人突然驕傲地放聲說到:“我是宣傳委員!”

加加忍著笑,柔聲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吧,無論什麼,我會支持你。”

杜燁想想,站起來身來說道:“那就行了,聽音樂吧。”

“啊?”

杜燁拿出手機連上屋裡的音響,平靜地說:“已經選好了,大家先聽一下吧……”

這才多久,就選好了?

會不會太草率?

鄧曉丹心裡不安,注視著杜燁,直到耳邊傳來音樂,他便和其他人一樣做出側耳傾聽狀。

但是兩段旋律之後,鄧曉丹的臉色變了。

變得青黑,詭異。

再看其他人,臉色也變了。

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加加捧著心臟說:“就這?”

……

隊員們在排練,隊長們也沒閒下來。

大家行程都緊張,尤其是盛耀當下最火,天南海北地飛,到處錄節目,能夠將四個人的時間湊在一起不容易,工作時間通常都是從早到晚十多個小時。

此刻這四個隊長正在和導演交流。

再過幾天,《街舞,哇酷!》就要在衛視台播放,除了需要他們補上一些鏡頭以外,導演也希望從他們的角度得到一些選手的信息。

導演說:“我們的節目核心還是以街舞、熱血、炫酷為主,所以不會出現“你有什麼夢想”這類的話題,包括實力不夠的選手,哪怕他確實有獨特的魅力,我們也不會給與過多的鏡頭。”

“我希望觀眾們可以更加純粹地去看這檔節目,沉醉在街舞的氣氛裡,不會被其他沒有必要的情緒拖累。”

“但反過來說,我也希望找到那麼幾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實力足夠,性格獨特,尤其能夠傳遞出我們節目熱血競技的宗旨,作為明星選手推出。”

“這個人選,大家來說一說吧?”

聶雲平看看其他人,說:“我先來?其實要說有實力,還有個性的,其實我腦袋裡倒是有那麼一個人,隻是你要說他熱血競技,我又不敢說了。不如我推薦刑月,作為世界冠軍,又是GJ舞團的首席,國際上也很有知名度,他已經走出了震感舞的局限,融合編排能力也有自己的特色,非常厲害。”

盛耀垂眸聽完,視線在泉陽身上繞了一下,然後落在聶雲平臉上:“不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個人。他實力確實不差,要個性真的是少見的特立獨行,你要說他不夠熱血,倒不至於。我最近研究過他的鬥舞視頻,好勝心還是非常強的,隻是個人風格使然,這麼早下標簽可不合適。”

聶雲平揚眉:“應該是一個人了,你要推薦他嗎?”

盛耀抿嘴:“輪不到我推薦吧,已經有人躍躍欲試了。”

說著這話的盛耀語氣有點酸,視線落在泉陽臉上,他沒再多說話,眼眸微閃。

泉陽笑:“你們隊不是有龍龍嗎?世界冠軍。”

盛耀點頭:“對,我想推薦的就是龍龍,他很厲害的,經驗豐富,實力強,而且很會開玩笑,給他多點鏡頭必須的,說不定最後會拿下冠軍。”

聶雲平笑而不語。

盛耀看見,問他:“笑什麼?”

聶雲平還是笑。

周斐然反射弧超長,沒等將所有人對號入座,便又被這話題吸引,自信說道:“這是綜藝,不是比賽,我和趙導說過,要想節目好看,齊舞很關鍵。”

他又說:“但擅長鬥舞的向來不適合跳齊舞,在齊舞裡,個人能力太強未必是好事。”

聶雲平又不高興了:“我擅長鬥舞,我也會跳齊舞,隻是麻煩一點而已,你彆老逮著齊舞說事,我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周斐然笑:“我又沒說你。”

他沒有在說聶雲平,說的是誰?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盛耀臉上。

盛耀手上的人,都是參加比賽的人,都是會鬥舞的人,跳齊舞確實讓人擔憂。

盛耀聳肩,自信說:“聶老師都說了鬥舞的可以跳齊舞,我相信聶老師。再說,齊舞跳的再多,到最後爭奪冠軍不還是鬥舞,我有信心。”

話說到這裡,導演打斷,插話進來:“所以你們推薦的究竟是誰?”

周斐然說:“可可不錯。”

聶雲平說:“我就刑月吧。”

盛耀堅定:“當然是龍龍,前國家隊員,前世界冠軍。”

泉陽始終安靜,等著他們說完,笑道:“杜燁,我始終認為他是最好的。”

盛耀嘴角抿緊,又想起那個少年在燈下的獨舞。

他曾經說過,來我隊裡嗎?

也說過,要相信我的誠意。

可他終究失言了。

……

“嗷嗚!”

“喵嗚!”

黃大勇放下手機,往後台的方向看了過去,側耳傾聽那邊隱約傳來的音樂。

聽了一會,好奇心生出,乾脆尋著聲音走了過去。

他今天值夜班。

這處攝影棚設在廢棄的工廠裡,卻堆積了價值千萬的儀器,即便節目組和安保公司簽署了安保協議,他們攝製組依舊安排攝影師輪流值班,看守器材。

今天輪到了黃大勇。

真人秀綜藝節目的攝影師向來要的多,這個街舞節目更是達到了曆史最高,因而節目錄製至今,黃大勇還是第一次值夜班。

他不到九點就過來了,值班到明天早上八點,到現在過去了四個小時,他也玩手機玩了四個小時。

又困又累眼睛疼,偏偏還不能睡。

黃大勇困的腳下發軟,歪歪斜斜的往後台過去,走過長長的通道。

白日裡人來人往的後台,如今安靜的可怕,手電筒的光無法穿透黑暗,又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如果不是遠處的音樂吊著他,他恐怕要原路折返。

那裡至少有個小屋,有張床。

錄播大廳的後台沒有封頂,白日裡抬頭就可以看見廢棄工廠斑駁的水泥框架,黑天卻隻剩下一片充滿了壓迫性的黑暗。

但在黃大勇的眼裡,這黑暗當中卻有一縷光照亮頭頂,照出了那斑駁的一處。

此刻是淩晨一點。

排練的隊伍都陸陸續續地回去休息,如今就剩下一個屋裡還有人。

十二點的時候,黃大勇就以為他們再練兩遍就該走了。

如今已經一點,他們還沒走。

來到排練室門外。

房門是鎖著的。

腳邊的門縫照出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黃大勇扁窄的小腳指甲。

“叩叩叩。”

黃大勇敲了兩下。

音樂還在放,沒人來開門。

黃大勇在門外站著,掏出手機耐心地等待。

一分鐘後,音樂終於停止。

“叩叩叩。”

“進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黃大勇扭開門進去,就看見一群累得攤倒在地上的年輕人。

有兩個年紀大的,叉腰站著,汗流浹背,反而是年輕人倒在地上,成了爛泥。

所有人都在往自己這邊看,但黃大勇的目光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臉上。

那是一張已經有些熟悉的臉了。

隻是有點狼狽。

臉上遍布汗水,胸前後背的T恤暈出大片的汗漬,過長的劉海被他用皮筋在腦袋頂上係了個小辮子,衝天而起。

頭發成了縷,就連這衝天小辮都濕透了。

少年額頭上的星形紅色胎記很顯眼,黃大勇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留這麼厚的劉海。

杜燁臉色潮紅,輕喘著看他。

黃大勇說:“太晚了,你們休息好了明天再來練也是一樣。”

眾人都是眼睛一亮,有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們明顯想要休息。

但黃大勇更是發現,他們都在看著係了衝天辮的少年,似乎他不說話,沒人敢開口一樣。

杜燁垂眸想了想,抬頭笑道:“謝謝,我們再練兩遍就走。”

鄧曉丹慘叫:“還要練啊?差不多了吧,就這強度都快趕上我高考了。”

杜燁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環顧一圈,說:“第一天排練,第二天鞏固,這麼短的時間,隻有上強度,我知道很晚了,但這是集體項目,請不要用自己太累當借口,拖累所有人。”

黃大勇聞言眼角抽了抽。

這小孩兒說話還怪不客氣的呢。

但聽著又不像是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孩,至少他沒從其他人的眼裡看出被吆喝的不樂意。

率先表態的還是那個快要累癱下的小胖子:“來來來,我們加油再排幾次,已經越來越好了,而且有杜神指導,我們自身的水平都增加了不少是不是,這麼好的機會多難的啊,耽擱一次少一次,還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啊。”

然後隊伍裡最高最強壯,卻捏著蘭花指的男人說:“小肚肚,你怎麼可以爵士比我跳的還性感,人家不乾啦!”

身邊的同伴被逗笑,推他一下。

結果被他“輕輕”錘了一下,錘的半死。

又笑倒一片。

杜燁等著大家笑完,說道:“天翼,你的體力流失的最嚴重的,地板動作這次就不用做了,章丘,停頓感再強一點,力量才能出來,加哥,你再放炮我要生氣了啊,這一次如果練好我們就回去睡覺,練不好,明天就睡下也就不用起來了。”

杜燁說完,從牆角彎腰拿起手機,正要按下,看見黃大勇還站在門口看他們,笑:“請勿旁觀。”

黃大勇愣了一下,擺擺手離開。

他將門關上,連帶著門也關上,手電筒的光照在前路上,隱約照到了遠方。

曾經在人群後麵悄悄跳舞的少年已經站在了燈光下麵,而他還在後台忙忙碌碌。

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等著節目播出,這個孩子要火了。

他可是攝影師。

他看人,賊準。

……

杜燁早上睡到七點半就醒了。

昨晚上三點過才睡下,生物鐘又準時把他叫了起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躺了一會兒,乾脆掀被起身,決定中午再睡。

杜燁洗漱後下樓吃了早飯。

今天食堂剩下的早點很多,很多選手都在被窩裡睡懶覺,選管姐姐早上七點就發了消息讓大家繼續睡,食堂今天全天都有食物。

杜燁吃過早飯也沒走,拿著手機刷了一會兒新聞,身邊人來來去去,他玩的專注認真,突然眼神凝固,想起了今天晚上的節目,他不由自主地一拍腦門,想特麼那麼多乾嗎。

“乾啥呢?”

杜燁剛打算繼續玩手機,就看見鄧曉丹端著托盤睡眼惺忪地走過來。

眼睛下麵掛著對兒黑眼圈。

鄧曉丹生的白,皮膚又嫩,所以這對兒黑眼圈格外的明顯。

他放下餐盤,坐在杜燁對麵,問:“你打自己乾嗎?”

“不打自己難道打你?”杜燁低頭繼續看新聞。

鄧曉丹撇嘴:“我以為我們共患難過,你能對我好點。”

杜燁頭也不抬地問:“我待定了嗎?你待定了嗎?怎麼就共患難了呢?”

鄧曉丹“……”。

“不是,咱們掰扯一下,你看我是沒人要的嗎?當時盛隊不也過來找我了?我是把你當兄弟才相信你,你看你現在給我整這麼一出,還埋汰我待定,你這樣太過分了啊,我覺得我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你必須給我道歉……唉?說話呢,你要乾嗎去?”

鄧曉丹塞著滿嘴的饅頭,腮幫子高高地鼓起,仰頭看著杜燁,眼睛睜大。

杜燁說:“吃完飯練會兒舞,你來嗎?”

“大神,等我。”鄧曉丹咽下饅頭,一把抓住杜燁的衣角,諂媚笑:“等等我,好不好。”

杜燁笑著又坐回原處,將手機放回褲兜裡,“好好吃飯,彆再噴口水了。”

“誒。”鄧曉丹脆生生地應著。

等著鄧曉丹吃完,進電梯的時候遇見了周舟。

這就有點尷尬了,周舟打了招呼沒說話。

杜燁也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等著電梯到了一樓,周舟卻在門口叫住杜燁,問:“我離開,他們是不是對我有些失望。”

杜燁想想,說:“你想多了,都是競爭對手,哪兒來的失望。”

這回答還不如不回答,周舟麵色赧然,轉身離開。

周舟要走,理由很多,杜燁不願意猜。

也不會對他失望。

杜燁本來也要走,隻是沒有走成而已。

所以杜燁決定乾一行愛一行,既然走不成了,那就好好在隊裡待著,證明自己的能力。

讓相信他的人覺得欣慰,讓不相信他的人後悔去吧。

隻不過杜燁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愛聽些靈異調調兒,壓抑的曲子。

就在排練室的前後左右都是放著炫酷音樂的時候,杜燁的排練室裡冷颼颼的,低沉的音符在房間裡跳躍著,好像房屋的角落裡,門縫下麵,頭頂上,趴臥著一個個長發覆臉的幽靈,血紅的眼珠子猙獰鼓出,陰惻惻地對他們笑。

鄧曉丹摸著後脖子的汗毛,說:“我跳popping的,你給我來這麼一個曲子,怎麼跳?”

杜燁在練基本功,對著牆角劈叉。

他是科班出身,練的又是童子功,劈叉下腰不在話下。

聞言頭也不回地說:“仔細聽,有節奏。”

鄧曉丹當然知道有節奏,任何的曲子都有節奏,隻是這首歌的節奏太輕,太快。

popping最合適的速度在100左右,這首歌大概到150了。

他一個動作還沒跳完,下一個節奏就過來,怎麼跳?

杜燁沒說話,動了動肩膀,胸震就震了出去。

他隻用上半身跳舞,而且跳的非常隨性,手臂手指,胸口腰背,肩膀脖子想哪兒動就哪兒動,跟著節奏率性舞蹈,好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

鄧曉丹初初去看,覺得杜燁就是在亂扭,要不是身體的協調性和韻律性強,根本就是門外漢的跳法兒。

但再看兩眼就發現不一樣了。

杜燁不是在亂跳,他隻是沒有每個點都踩,有時候隔兩個拍,有時候隔七八個拍,看起來好像亂七八糟的,但是震感舞的動作做出來的時候,一定都在每個節拍上麵。於是節拍間隔的地方他就用很多細膩的小動作去填補,不甚明顯,卻又不能缺少。

因此這個舞蹈,多看幾眼,就看的移不開眼睛了。

杜燁的舞很率性,卻又充滿了技巧,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對音樂的捕捉能力遠遠超出了鄧曉丹。

鄧曉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杜燁坐在地上跳了很久。

突然,少年轉頭看他,笑:“還沒會呢?這麼笨?”

鄧曉丹回過神來,便學著杜燁的方法去跳,但始終不得要領,甚至連帶著自己習慣的節奏都被破壞了,跳出一身汗。

杜燁盯著他看了一會,從牆角站了起來,來到鏡子麵前,腳上舞步便舞了出來。

加上了下半身的動作,杜燁的舞蹈更有靈性了,像是用一筆寫出的毛筆字,橫重豎輕,折頓勾蓄,勢巧行密,遒勁自然,待得波峰處再飄若浮雲的連番勾畫,於是翩若驚鴻。

杜燁隻是用上半身去跳,就讓鄧曉丹有不少領悟,如今站起來跳,卻反而看不懂了。

聽起來好像很玄,簡而言之,就是杜燁跳的渾然天成,實力太高,鄧曉丹的學問不夠看。

“你坐下你坐下,你回去繼續劈叉。”鄧曉丹頭大如鬥,又把杜燁按回牆角,認真說,“你彆急,吃飯還得一口一口地來呢,我能行,給我時間。”

鄧曉丹在鏡子前跳舞找感覺,杜燁繼續練習基本功,順便壓一壓心裡那翻湧的怨念——盛耀你個王八蛋,真特麼想弄死你!

……

“聽見什麼聲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