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請戰書》(2 / 2)

鬥舞讓我上 靜舟小妖 44545 字 4個月前

在一切向資本考慮的綜藝市場裡,他也身不由己。

但就在這時,盛耀突然比劃了一個手勢,起身離開。

他下了台,來到導演麵前耳語一番,導演輕聲說了幾句話,盛耀蹙眉,又說著什麼,導演對著盛耀笑,拍著他的肩膀攆他走。

盛耀回到隊長席坐下,給泉陽遞了個眼色:放心,安排好的。

泉陽牽著嘴角笑,卻一點都不放心。盛耀根本不懂,杜燁那麼自信的一個人,如果輸掉還被淘汰了,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

盛耀見泉陽眼色,隻能又拋出一個眼色:這招還是杜燁提出來的,那小子可鬼了,你放心吧。

泉陽更不放心了,甚至對這個被資本控製的市場生出了幾分心灰意冷……難道就不能隻是單純的演戲和跳舞嗎?

盛耀轉正身子,在心裡嘖嘖稱奇,視線落在杜燁身上,看不出來你小子也是個秀兒啊。

泉陽轉正身子,眼眸垂落,眉心緊蹙,從杜燁的身上想到的自己,不由有幾分的憤世嫉俗。

一度中斷的錄製再次開始。

當舞台上方最亮的燈光打開的時候,杜燁和他的兄弟們一起踏上了舞台。

杜燁身上穿著一套水藍色的練功服,衣擺隻到腿根,中間有一豎排的盤扣子,從領口整齊地束到最下方,腰際再用一條同色係的腰帶圍著,勾出了少年人還未來得及長開的腰身。

舞台中間擺著一張古香古色的長條形桌子。

桌上有筆墨紙硯,筆架上毛筆輕輕搖晃。

他在桌後端坐,抬手拿起一支毛筆,在白色的宣紙上,緩緩寫著什麼。

燈光暗淡,隻有一束強光落在他的身影上。

頭頂的光那麼亮,反而無法照亮他的臉龐,白與黑勾勒出晦澀的臉部線條。

少年麵容沉靜,眉宇間仿佛有化不開的憂愁,他寫的專心致誌,仿佛意境幽幽,偏偏又給人一種孤寂感,好似天地悠悠,隻有他一人,心中所思,卻傳不出這方圓之間。

突然,少年停下手中筆,側耳聆聽。

有齊聲喊出。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1

“噌……”

琴弦被撥動,連成了段兒,連成了曲,聲音漸漸大,蓋過了詩歌,旋律悠揚。

節奏漸快。

杜燁聽的入神,眼角眉梢的嚴肅緩緩化開,似冬雪遇見了朝陽,冰封初解。

突然,一隻手拍在了杜燁的一側肩膀上。

杜燁轉頭看去,眼眸星亮。

那手卻頑劣地藏了起來,不讓杜燁發現。

下一秒,手又拍在杜燁的另一側肩膀上。

杜燁嘴角含笑,又轉頭去看。

那手卻突然兩隻出現,托起杜燁腋下,將他高高舉起,就像舉起小孩,杜燁喜逐顏開,笑的合不攏嘴。

他左看右看。

看一下,他身後便出來一個人。

再看一下,又出來一個人。

轉眼間,七個漢子在杜燁左右一字排開,穿著一套套朱紅色的練功服,盈盈地望著他笑。

托著杜燁的人正是方子,他年紀最大,最是強壯,他將杜燁放下幾分,又高高舉起,作勢要丟出去。

其他人三兩成群,圍繞上來,便要伸手去接他。

方子托起杜燁,就像舉個小孩,輕鬆無比,將他左搖右晃。

每到一邊,便引來好幾個人伸手。

換到另外一邊,又有人神情緊張地伸出手來。

方子再次將杜燁高高舉起,但這次卻將他輕輕的,溫柔地放在桌子上。

杜燁站在桌子上,左右看過。

方子等人已經跑到桌子前麵,三三分開,方子在最前麵,杜燁在最高處的桌子上,其他六人分彆站在兩邊,以梯形狀站開。

小生唱道:“~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2

八個人的大齊舞,第一次出現。

這是一個中國風的歌曲,有著京劇唱腔,聲音嘹亮,氣息悠長,一開嗓便猶如那驚天巨雷劈在頭上,是脆生的響。

鑼鼓聲逐漸淡去,化成現代樂器的鼓點,且逐漸密集。

八人在這音樂聲中,舞動起來。

他們跳的舞蹈有著濃鬱的嘻哈風格,嘻哈舞的舞蹈向來誇張,搖搖擺擺,看起來像是玩世不恭的少年人,又像是喝醉酒的醉漢。

可落在職業舞者的手裡,嘻哈舞便是快樂的舞蹈,而且動作簡單,容易統一,在齊舞裡最是常見。

隻是這嘻哈舞並不是純粹的嘻哈舞,也融入了一些古典舞的元素。

他們努力讓腰彎的更有弧線。

當腳抬起的時候,永遠都是橫平豎直,要求規範。

再配上嘻哈舞的動作,既有著當前年輕人喜歡的潮流帥氣,又有著幾分古香古色的英姿颯爽。

有掌聲響起。

為他們的整齊劃一。

還有這舞蹈動作的編排,出乎意料的好看。

小生再唱:“~落花踏儘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2

舞到一處,一共八個人做了一個原地單手倒立,身體旋轉的動作。

【地鑽】!

沒錯!

是【地鑽】!

身體就像是一個“鑽頭”,手是“鑽頭”的尖,身體是“鑽頭”的旋,當倒立垂直的身體擰動的時候,就仿佛“地鑽”猛地破開地麵。

這一招,也是當初杜燁在回應聶雲平挑戰,在隊長大秀那一期跳的一個動作。

一個人。

做【地鑽】已經很有視覺效果。

如果八個人一起做呢?

八個鬥舞高手。

齊聚舞台上,拉出一個漂亮的隊形。

一二三,倒立!

一二三,鑽!

那一刻的場麵簡直燃爆了!

盛耀一下跳了起來,拍手叫好。

聶雲平和周斐然也眼睛一亮,定睛看去。

台下觀眾尖叫出聲,場麵瞬間就爆了起來。

就站在台邊不遠,等著上場的李宇航隊的成員,紛紛發出尖叫的聲音,比自己完成一個動作還要高興。

一個動作。

【群體·鑽頭】。

輕易炸燃全場。

隻有泉陽左右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了一點笑,但心情並不太好。

他已經在想是不是最近杜燁風頭太勝,有誰在後麵動了手腳,想要冷一冷杜燁。

冷杜燁,就是冷他,就是搬走了他的青雲梯,不讓他輕易翻紅,他怎麼可能放下心來。

此時。

掌聲還沒有消失。

盛耀跳起的雙腿也才剛剛落地。

舞台上那一幕就像是不經意間開放的曇花,眨眼間就消散無蹤,隻留下一縷幽香,想要尋味而去,卻再看不見綻放的花兒。

bboy的技巧很炸場。

但有時候又太過短促了,就像囫圇吞棗,沒等嘗出滋味兒,就吃了個乾乾淨淨。

待得台上所有人雙腳落地,沒等氣氛回落,舞蹈再起。

卻有了狂派的風格。

此時一個老生用著豪邁的聲音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方子在前麵領舞。

左側以小楓為首的三人跟著方子一起齊舞。

他們捏緊拳頭,繃出強壯的肌肉,虎背熊腰,腳在地上跺著,跺腳聲一次連著一次,聲音越來越響,就像是累積力量的過程,終於來到巔峰,便是悍然一拳揮出。

力量很大,似乎能夠撼動山嶽。

速度很快,似乎能夠切斷瀑布。

一拳揮出,便是地動山搖,星移鬥轉,便是殺氣騰騰,威武不凡。

老生唱:“~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人征戰幾人回?~”

便是那征戰沙場的戰士,旌旗搖晃,視死如歸。

是盔甲加身的將軍,戰馬奔騰,刀光劍影。

幾拳轟出,方子與小楓等人定在當場。

【動畫定格】

而另外一邊,以杜燁為首,搭配上鄧曉丹四個的年輕人從屈膝蹲地的姿勢站起來。

他們跳的卻是震感舞。

電流湧動。

極致的揉。

肌肉顫抖。

至鋼至強。

突然連綿的鼓點快速傳來。

“咚咚咚咚!”

他們便是一陣快速地震顫。

同時身體朝著一側轉身,轉出十分回來八分,反複兩次,終於對上正揮拳而出的一群人。

年輕人和年長者。

狂派舞和機械舞。

就像是兩個新老時代的交彙,文化知識上的碰撞,理想道德的碰撞。

方子繼續領舞狂派。

杜燁繼續領舞震感。

他們的領域漸漸交彙了起來。

狂派舞裡有了震感。

胸口的震顫帶來揮拳時候力量的增加。

一下接著一下。

力沉萬鈞。

仿佛天地鴻蒙的心跳。

仿佛開天辟地的拳頭。

兩個舞種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他們本就應該在一起,本來就是一體的一般。

狂派舞多了力量。

震感舞有了速度。

狂派更狂。

震感更震。

看得裁判席上的裁判們若有所思,看得隊長席上的隊長們恍然大悟。

看得觀眾席上的選手目不轉睛。

待得舞到最高潮的時候。

掌聲自然而然地響起。

這一次沒有bboy的招式炸場。

可還是換來了觀眾們的掌聲。

而且那掌聲格外綿長,隨著方子他們拚命的舞蹈,汗水揮灑而下,掌聲便始終沒有停歇。

杜燁編的舞,再一次征服了觀眾。

彆人視為神兵利器的bboy在他的手裡,也不過就是推動小高潮的一個節點。

他有的是的辦法,讓觀眾為他歡呼,為他起立。

一段齊舞結束,舞台上眾人臉上笑容燦爛,猶如打了一場大勝仗,班師回朝。

杜燁終於在切入下一段音樂的時候,從桌子上跳下來。

橫旋而下。

藍光閃耀。

便是衣袂翩翩。

風流少年。

音樂節奏漸快,沒了人聲,但能聽出那曲中的愉悅和輕鬆。

杜燁落在地上,便被圍了起來。

打了勝仗的哥哥們將他圍住,又舉他起來,上下連悠兩次,猛地用力,便將他高高拋起。

他旋聲輕盈落地,轉過頭來,眉眼皆彎,少年最是意氣風發時。

額前的發絲微微起伏,露出那星點的紅色胎記,還有他明耀仿佛朝陽的眼眸。

杜燁在台前領舞,跳著輕快活潑又個性十足的嘻哈。

方子等人在他身後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形狀,嘻哈跳的最好的天翼和鄧曉丹排在身後兩位,剩下的五個人就隱藏在了後麵,不需要自曝其短。

舞的正是儘興的時候,天翼帶著後麵一排的五個人,再次定格。

【動畫定格】。

再次出現。

但杜燁和鄧曉丹卻沒有定住,他們還在跳。

鄧曉丹肩膀後縮,厚實的胸口凸出來,雙腿拉開小小弓步。

“咚咚”兩聲音樂。

胸口便震顫兩次。

杜燁與他百分之百同步,兩人好似一體。

這個動作做完,鄧曉丹便頓住了。

但杜燁沒有。

他還在跳,還在做下一個動作。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天翼也仿佛“活了”過來,兩人同時雙手落地,倒立而起,雙腳好似手一樣,在交錯揮舞,構織出一個個的招式。

“哇哦!”觀眾席發出驚訝的叫聲。

隊長席上,盛耀和聶雲平麵麵相覷。

杜燁竟然又再做bboy的動作!?

是這兩天學的嗎?

怎麼可能?

一個外行練地板動作,光是倒立穩住就需要很久,更不要說踢動雙腳的時候,身體重心不斷變化,根本不可能堅持下來。

最重要的,是杜燁的小地板並不比天翼差!

如果說天翼的雙腳是手,能夠

隨著音樂擺動出來。

那麼杜燁的雙腳就是舞者的手,能夠舞出韻律,舞出酷炫!

杜燁的地板動作很標準。

標準到就算是國家隊教練萬昌鳴這樣的專業人士看起來,也無法挑出錯誤。

隻除了他上肢力量還有待加強,雙臂有著肉眼可見的顫抖之外,一切都無懈可擊。

萬昌鳴甚至已經在思考把杜燁招進隊裡這件事。

一個會跳所有物種的編舞師還是個bboy,這就有點嚇人了。

畢竟一個人的精力很有限,想要把一個舞種隻是練習到前人開發的程度,可能就需要二三十多年,就算天才融會貫通,沒有二十年的舞齡,也根本不可能同時掌握這麼多的舞。

偏偏,杜燁的舞都已經登堂入室,不僅走到前人之路的極致,還學會了融會貫通,將舞蹈融合在一起,便成熟通達,好像那些舞就該這麼融合一樣。

如今,杜燁竟然不跳現代街舞,而是在跳bboy!?

其他舞種多少還能跨界學一學,就算泉陽臨陣磨刀,不也發揮的還算不錯。

但breaking完全就是另外一種舞蹈。

有律動的部分。

有舞步。

但更多是身體肌肉的運用,是平衡感的控製,更重要裡麵有很多體操的元素,沒有下過苦功,根本沒辦法做出來。

如果杜燁練這個動作隻有一周的時間,就能夠做到這個程度,萬昌鳴就震驚了,以他閱人無數的經曆,可是真的沒見過這麼快的。

但是杜燁帶來的震驚還遠遠不止如此。

當天翼突然保持著倒立的姿勢定住的時候,最後排又有三個人跳起來了。

分彆是章丘、楊洪和小指。

三個被李宇航嫌棄的鎖舞舞者跳起了放客之舞。

杜燁的舞蹈風格瞬間切換,也變成了鎖舞。

隻見他手腕旋轉,時不時身體被鎖住一瞬,隨後手指向一處。目隨手動,眼睛明亮,嘴角含笑。

這是一個看著就覺得快樂的舞蹈。

三人齊舞大概也就三秒。

但是卻跳出了鎖舞的所有元素,【鎖】、【指】、【花手】,最後再來個【放客劈叉】。

四人同時跳起來。

又同時落在地上。

一腿曲著,一腿筆直,像是從天而降的巨斧,劈砍下來。

杜燁已經明顯有些累了。

氣喘籲籲。

短短時間,幾乎跳完了所有鬥舞舞種的招牌動作。

但顯然他的征程還沒有結束。

還有兩個大神在他的身後等待著。

是兔子和方子。

兩個大地板的bboy!

已經有人在喃喃:“臥槽,不會吧?”

有人去扯身邊人的衣服:“杜燁會跳大地板!?”

被扯衣服那人困惑:“你彆問我,我連他會跳小地板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鎖舞舞者終於定住。

方子和兔子也在萬眾期待中跳了起來。

他們雙手往地上一撐,身體趴下,幾乎與地麵平行,雙腳便在地上交錯走出。

一腿前,一腿後,一腿轉回來。

再看杜燁,也平趴在地上。

一腿前,一腿後,一腿轉回來。

突然,三人同時腰部用力。

依稀間隻聽見“呼”的一聲!

他們的雙腿被他們用著強悍的腰腹肌力量,借著慣性甩到了天上!

同時雙臂移動,帶著上半身順著雙腿旋出的弧度,筆直倒立而起,雙腿撐出一個人字的形狀,就那麼旋轉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有人發出了尖叫!

沒想到,杜燁真的做出了【大風車】!

雖然隻有一圈,但是這就是bboy最強大的鎮場絕招——【大風車】。

不不不,不對。

他們不是沒想到。

舞蹈既然這麼編排,杜燁肯定可以做出來。

然而想到的,和親眼看見的,畢竟是兩回事!

他們親眼看見杜燁一個舞蹈一個舞蹈的跳出來。

看見他拿出一個個震撼的招式。

尤其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舒適圈,挑戰bboy動作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杜燁這是在拚命了。

拚儘全力的去跳舞。

去獲得勝利!

他們被這種一往無前突破自己的氣勢所感染,情緒被不斷的拉高。

直到杜燁的【大風車】真的舞出來的時候。

一時間就好像自己的情緒找到了突破口!

火山爆發了!

他們站起來,發出了山呼海嘯的尖叫聲!

盛耀更是早就站了起來,在隊長台上手舞足蹈,跟著音樂在搖擺。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麼那麼容易被帶動起來,似乎杜燁的舞蹈總有種讓他目眩神迷的魔力,讓他忍不住的和他一起搖曳。

他實在太喜歡杜燁的舞蹈了!

今天,杜燁更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breaking啊!

杜燁竟然可以做breaking!!

當那雙筆直的長腿在半空中舞動的時候,盛耀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大腦,隻想咆哮出聲,“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聶雲平和周斐然也在這一刻站了起來。

他們坐不住了。

這是一種驚喜。

舞蹈讓他們驚喜!

杜燁讓他們驚喜!

腎上激素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

他們無法安然坐著,湧動的熱血在心口翻湧,換來齊聲喝彩,“好!”

泉陽自然也不會坐著。

他有太多擔憂的事情,這樣的那樣的,太多太多。

可是杜燁的舞又撫平了他的擔憂,讓他沉醉在這一刻,隻剩下欣賞。

心裡更是生出強烈的自豪感。

我的選擇是對的!

從一開始就看出了他的才華!

他就是一個寶藏!

所有人都在驚歎,都在覬覦他!

但是,他現在是我的!

泉陽已經很久沒有生出這種掌握了“鑰匙”的感覺。

他過氣了,已經快被人遺忘了。

但是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舞台最中間,他站在燈光最明亮處,所有人都必須看著他!

他激動的無以複加!

揮舞著拳頭,發出吼聲:“好!”

杜燁的【大風車】隻轉了兩圈。

是音樂需要。

也是因為他能力不夠。

舞蹈跳到這裡,他的體力流失太多,更何況他的力量還沒有練出來,能夠做出這些動作靠的都是經驗,用的都是巧勁。

跳到這裡,就夠了。

他需要展現的已經都做出來。

拚了命的,把所有該傳遞出來的畫麵,都讓觀眾和裁判看見。

他雙腳落地,腦袋甚至有點暈。

他極度的缺氧,胸口生出陣陣悶痛,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往火爐吹去了一股風,暴漲的火焰簡直要將他灼燒成灰燼。

好在,他的部分終於結束了。

他笑著,看著觀眾,轉身朝後跑去。

就看見哥哥們用雙手搭出遮風擋雨的蒼穹,用身軀建成萬古長存的城牆,用他們的笑容和身體為他搭出一條通往未來茁壯成長的通道。

他被哥哥們用血肉之軀牢牢嗬護。

他矮著身,從通道下走過去。

每走過一個人,麵對麵的兩個人就分開手,各自走到舞台一邊,眺望遠處。

章丘和楊洪走了。

天翼和章丘走了。

鄧曉丹和小指也走了。

最後是方子拉起他的手,牽著繞過桌子,再次雙手將他高高舉起,旋轉一圈,然後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腦袋,那目光中是欣慰是鼓勵,是不舍是訣彆。

最後化成凝固的微笑,轉身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杜燁伸手去抓去什麼都沒有抓到。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表情迷茫又脆弱。

天空突然傳來“哢嚓”一聲驚雷。

兵馬之聲依稀傳來。

彙成一聲:“殺!!!”

“殺!!!”

“殺殺殺!!!”

章丘和楊洪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

天翼和章丘也倒了下去。

接著便是鄧曉丹和小指。

最後是站在杜燁身後的方子。

他轉過身,看向杜燁,臉上還帶著那殷切的期待和不舍,濃濃的眷戀和義無反顧的決然。

然後他猛地轉回頭,緩緩沉了下去。

全場。

啞然無聲。

有人臉上的笑容凝固。

有人捂住了嘴巴。

有朗讀聲漸漸響起。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

“誓掃倭奴不顧身!”2

此時舞台漸暗。

又有一束光落在杜燁身上。

他將伸出去的手緩緩收回來。

麵上神色逐漸堅毅。

持筆疾書。

洋洋灑灑。

直至筆尖一頓,他緩緩收手,將那毛筆掛於筆架上,再將鎮紙挪開,將那宣紙慢慢卷起。

規規矩矩。

不慌不忙。

朗讀聲漸漸消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

杜燁持書而來,麵色毅然決然,凜然無畏。

他看著泉陽,將雙手舉起,手中托著那卷好的宣紙。

“將軍。”杜燁說。

泉陽站了起來,靜靜地注視著他。

杜燁說:“臣,請戰。”

泉陽沉默兩秒,點頭:“準了。”

話音落下。

一秒。

兩秒。

三秒。

突然掌聲像是驚雷一樣響起,幾乎要掀飛那天花板!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發出“嗷嗷嗷”的叫聲。

他們在鼓掌,在尖叫。

甚至還有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叫著他們的名字。

“杜燁!”

“方哥!”

“兔子!”

“天翼!”

“章丘!”

“楊洪!”

“小指!”

“鄧曉丹!”

八個人,演出了一部史詩大劇!演出了國仇家恨!

演出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演出了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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