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杜燁又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將門打開留了一條縫。
現在賓館裡的外人越來越多,盛耀在外麵多停留一秒鐘,都有被發現的危險。
也不知道賓館怎麼就突然多了這麼多的外人。
或許是第一個想到來這裡做直播的主播是個鬼才吧,就這麼把這家賓館帶紅火了。
沒有把送上門的錢往外推的道理,員工這個月都有高額獎金了呢。
杜燁回到床上玩手機。
玩了一會兒盛耀還沒有下來。
他眼睛花蒙,頭暈目眩,轉眼間就紮進了黑沉的夢鄉。
夢裡一片黑暗,沒有邊際。
他在夢裡沉睡,宛如赤子。
突然間,一道光落下來,將他驚醒。
他睜開眼。
屋裡光線朦朧。
窗簾緊緊地閉合,縫隙處有星光照進來。
身後是一片燙熱的所在。
還有一隻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他猛地翻身,回頭去看。
就看見盛耀熟悉的臉放大在眼前,朦朧的光線模糊了臉上的輪廓,但他清楚地分辨出了這個人。
“你……”他開口,聲音沙啞。
盛耀輕輕拍著他,聲音裡帶著歉意:“出門的時候被粉絲發現了,耽擱了一會兒時間,把你都等睡著了。”
杜燁“嗯”了一聲,紮進盛耀的懷裡,將他反手摟住,悶著聲音說,“中午睡得短了。”
盛耀笑:“那是應該早點睡覺,正好我也今天也沒睡好,一起睡吧。”
杜燁猛地抬頭:“你要留下,那……”
拍著後背的手滑上來,又把他的腦袋按了下去,胸口震動,低醇地笑了一會兒:“想什麼呢,就是睡覺。你都累成這樣了,我還是不是人了?”
杜燁悶著說:“還好吧,那事兒還要講個彬彬有禮,謙遜禮讓嗎?當然要不是人了。”
盛耀笑的停不下來,感覺到氣氛有往著脫韁的趨勢發展,咳了咳嗓子,說:“你夠了啊,還不睡覺。”
杜燁說:“你肯定有病。”
盛耀立即反擊:“你才有病!”
杜燁說:“理由?”
盛耀尷尬:“你沒成年啊。”
杜燁“嗬嗬”。
杜燁是八月份的生日,現在是七月份,他的虛歲已經滿了十八,就算距離身份證上的生日也差不了幾天了。
而且盛耀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紀,這都能忍住,還不是有病?
杜燁想了想,乾脆地出手,拉扯盛耀的衣服。
盛耀嚇了一跳,咬牙切齒:“你乾嘛?”
杜燁笑:“你有病沒關係,我自己也可以。”
盛耀抓著他的手:“不準動,再動我叫了啊!”
杜燁想著這一棟樓的粉絲,怪笑:“來吧,叫吧,儘管叫。”
盛耀張嘴:“救命啊~救命啊~有人非禮我!”
杜燁說:“你叫破喉嚨……”
盛耀大叫:“破喉嚨!破喉嚨!”
杜燁受不了了,笑倒在盛耀的懷裡。
盛耀就摟著他一起笑。
兩人笑做一團,床都在搖晃。
等笑夠了,盛耀順著杜燁的後背,手掌從脖頸一下一下的往下滑,聲音溫存:“乖了,彆鬨,睡覺了。”
杜燁就趴在他胸口上,含著笑,閉了眼,說:“盛耀,沒關係,就衝著你那張臉,你不行我也不跟你分手。”
後背的手瞬間失控,狠狠壓在杜燁的後背,盛耀罵他:“膚淺!”
杜燁反擊:“你不行!”
盛耀繼續說:“庸俗!”
杜燁回答:“你不行!”
盛耀咬牙切齒:“俗不可耐!”
杜燁回答:“你不行!”
盛耀一口血噴出來,過了兩秒,蕭瑟說道:“好吧,你贏了,我這個臭皮囊就給你吧,請好好善待它。”
杜燁抱著自己的真·充氣娃娃,笑的停不下來。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夜深,杜燁打了一個哈欠。
盛耀在他額頭落下一吻,軟下聲音,說:“睡吧。”
杜燁閉上眼睛,點頭:“再見。”
盛耀說:“我想留下,我困了。”
杜燁說:“再見。”
盛耀說:“你彆攆我,我明天早上走。”
杜燁說:“再見。”
盛耀生氣:“你個沒良心的,把我娛樂完就攆我走。”
杜燁說:“你的臭皮囊是我的,我已經爽完了,還不自覺一點再見。”
盛耀氣的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這才翻身起來,問:“明天臭皮囊要不要。”
杜燁說:“要。”
盛耀冷笑:“嗬,渣男。”
杜燁在床上撲騰著,用腳去踹他,盛耀靈活地躲開,轉眼到了門邊:“走了。”
杜燁喊道:“等等。”
盛耀說:“一會兒讓走,一會又不讓走,告訴你臭皮囊……”
杜燁走到他身邊,抬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空無一人,他還是警戒地仔細看過,才說:“走吧。”
盛耀出了門,指著杜燁的鼻子耍狠,然後這才快步離去。
杜燁看他進了安全通道,這才回到屋裡。
今天晚上的覺,可以睡踏實了。
……
第二天,杜燁睡足了起床,直接出門去接母親,兩人在機場吃過早餐,一直到將母親送上飛機。
杜燁沒坐車直接回去,而是乘坐地鐵,去了市中心。
他尋圖找到城市的潮流廣場,看見了玩滑板的場地,卻沒有看見有人在跳街舞。
後來又去了街舞文化廣角,□□的,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打工族。
他想著不如去隊長的星動力舞蹈學校,後來想到隊長都不在那裡,沒什麼意思。
他穿過廣場,走過斑馬線,上了天橋,看見有人在賣旅行照片,路過地下通道,有自稱大學生的年輕人在這裡拉著小提琴。
有看見在路邊穿著橘色工裝的環衛工人,也看見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拎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
杜燁在肯德基的甜品屋買了一隻蛋卷冰淇淋,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慢慢地吃,看著眼前的人生百態,腦海裡已經有畫麵湧出。
關於他舞蹈的結局逐漸成型。
終於,他吃完最後一口蛋卷,起身走到了地鐵站,一路趕車回到郊區。
一頭就紮進了錄播中心裡。
時間一轉眼又過去了兩天。
盛耀這期間又打飛的出去趕通告。
大早上出門,晚上就回來。
不管累不累,半夜都會爬到杜燁的床上黏糊一會兒。
然後由杜燁探路,做賊似的離開。
比賽前的一天,一般都會有《街酷》新一期的電視直播。
往往這個時候,邵妃都會叫上杜燁一起看節目,大家熱鬨一下,吐個槽,再互相誇一誇,不但有助於挺高感情,還挺提升自信的。
因而這也成了他們隊的保留曲目。
新一期的《街酷》是【十二王座】。
這一期杜燁是“無冕之王”,從頭到尾就被人挑戰了一次,結果就導致他的出鏡率不算高。
這一期火的是天翼、章丘和小指,可惜他們已經不在了,網上一片挽留聲,都在大叫“複活”。
可惜節目組似乎沒這個意思。
又到晚上。
盛耀來爬床。
得意洋洋地說:“今天的節目我看了,你那個爵士沒我跳的好,你太嫩了。跳爵士就要我這種的,顏值能打,身材能打,年齡合適,才叫性感,你那跳的就是叛逆,小孩兒穿大人的衣服,不好看。”
杜燁說:“沒覺得,我的技巧比你好,而且年齡小是我的優勢,等我年齡合適的時候,你就老了。”
頓了頓。
杜燁睨他一眼:“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
盛耀氣得翻過杜燁的身子要打他屁股。
杜燁能讓他打著就不信杜。
兩人鬨騰的床嘎吱嘎吱作響,整個一小學生談戀愛。
等鬨夠了,盛耀氣喘籲籲地說:“明天就比賽了,結束之後我們出去約會吧。”
杜燁看他。
盛耀勾他的手指:“想和你約會,在外麵。”
杜燁說:“行,去哪兒?”
盛耀說:“我知道一個會所私密度很高,開了海濱房可以有私人海灘。”
杜燁聽完,想了想,問:“怎麼的,要給臭皮囊打氣了?”
盛耀一開始沒明白,想了一會兒才耳朵一熱,捏著杜燁的臉蛋說:“你還能不能好點兒,腦袋裡都什麼東西?”
杜燁把臉埋在被褥裡笑,盛耀氣不過又撓他癢癢,兩個人又像小學生一樣鬨了起來。
後來盛耀說:“要不明天還是彆去了,我再想個新地方,健康點兒的。你彆笑,誰跨越八千裡路披星戴月來睡你了,是你處心積慮勾引不輟要睡我……喂!姿態端正一點,你往那兒蹬呢!我警告你杜小燁,你再來就真打氣了啊!”
盛耀把杜燁攏在身下,親了又親,最後深吸一口氣,這才眷戀離開。
杜燁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揚眉。
有點兒不懂了。
這不是沒病嗎?
不過不管盛耀有沒有毛病,今天晚上都是和諧的晚上。
因為第二天,有比賽。
杜燁第一次這麼用心的編一個舞,企圖以一個人與一群對手對抗,他必須要養足精神,全力以赴。
如今一周過去,鄧曉丹那貓一樣的好奇心也算是將各隊的分組打聽清楚了。
跳【小醜】的周斐然隊伍,是兩個人,黃可可和安東。
兩個人對戰杜燁獨舞肯定是有優勢,姿勢都可以多出很多,這一戰並不容易。
同樣的,對於黃可可和安東而言,知道對抗的是杜燁之後,哪怕知道他是獨舞,依舊有著強大的壓力。
到目前為止,杜燁編的節目都是高分節目,如果去除隊長參加的因素,杜燁除了上一場在海市大學裡輸給了盛耀隊的搞笑編排,可以說杜燁就是作品編排的不敗王者。
如今杜燁敢一個人跳【小醜】,肯定是有備而來。
“反正我不相信杜燁是放棄了。”黃可可深夜還在練舞,對安東說,“我不信他隻比第二輪,如果可以在第一輪獲勝,為什麼不努力?”
安東點頭,說:“我懂我懂,我陪你練。”
黃可可抿緊嘴角:“你先喝口水,再繼續,我覺得有個地方還可以改一下……”
這一夜,有人輾轉反側。
這一夜,有人夜不能寐。
這一夜,有人汗流浹背。
這一夜,也有人養精蓄銳。
時間流逝。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杜燁早早的下樓吃飯,又回屋聽了很久的音樂,直到時間臨近,這才出門下樓。
今天賓館的大堂很熱鬨。
昨天才播完節目,今天又要錄新節目,很多粉絲和主播特意趕過來,節目組不得不聯係賓館的保安從電梯門口拉開一條線,保證選手和節目組的進出順暢。
杜燁下樓的時間正好,電梯裡還遇見了主播。
不過這主播估計沒有想到會在電梯裡遇見杜燁,等著手忙腳亂打開直播間的時候,電梯已經到底。
杜燁出門被保安接進了特殊通道,沿途都是粉絲和主播的大叫聲。
“是毒液!”
“啊啊啊啊!毒液真人看起來好小啊!寶寶們看見了嗎?頭發亂糟糟的樣子超級可愛的有沒有!而且皮膚很白啊,我親眼所見,保證無瑕,十七八歲的水嫩肌膚,連個青春痘都沒有,難道跳舞可以排毒嗎?”
“杜燁,今天要加油啊!喜歡看你跳舞!”
粉絲和主播被隔在警戒線的另外一邊。
當人氣選手出現的時候,他們並不特定隻是盛耀或者泉陽的粉絲,一起開口為杜燁加油。
這種被人瘋狂喜歡的感覺其實很讓人上癮,而且姐姐們的熱情是非常可怕的。
有人看見杜燁埋頭猛走,又捧心尖叫:“弟弟不要害羞!你最可愛!”
杜燁哪裡在害羞,他隻是從頭到尾在聽音樂。
黑色的耳機線掛在耳朵上,
音樂遮擋了大部分的喊聲,他並沒有刻意地去聽每一個音,但直到今天,這個音樂就算倒過來播放,他也能夠聽懂。
特殊通道一直延伸到賓館門外,通往錄播中心的路口。
保安護著他走到路口,就轉身去迎下一批選手,杜燁到了這裡才終於安靜下來。
杜燁眼眸微垂,腳踩在地下很輕,身體隨著音樂在微微律動,並不如何顯眼,但走路的氣質總歸和彆人有點不一樣。
似腳下踩著氣墊的貓,又像是點在湖麵上的蜻蜓,身形輕盈。
有主播錄到了這一幕,激動地說:“看我弟弟走個路都那麼帥,像不像那些年我們從背後去看校草的身影,眼前風光無限,獨有他清晰明亮。來,寶貝兒們,刷起你們的六六六,為弟弟加油助威,比賽必勝!”
轉眼又有新的選手出現,擋住了杜燁的身影。
主播激動地說:“老鐵們,你們的老妹兒黃可可來了,今天梳的辮子還第一次見,這兩個發辮兒,配上她的白色小背心,你們看,有沒有一種小醜女的感覺?小醜女你們都看過這個電影吧?老帥了,是不是!”
“黃可可加油!比賽必勝!”
黃可可大概聽見了之前主播說杜燁的話,等聽完這主播對自己的介紹後,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了過來。
這主播愣了一下,有點激動:“有事兒?”
黃可可笑,笑容懶洋洋的,還有種霸氣,這樣一來就更像小醜女了。
她說:“今天我和杜燁鬥舞,你讓他勝,又讓我勝,那究竟誰勝?”
主播沒想到自己會踩這麼一個雷。
頓時有種老公和爸爸掉水裡先救誰的既視感。
她猶豫著,一時間無話可說。
但直播間裡卻炸開了鍋。
【毒液!毒液勝!】
【必須我大可可勝!】
【啊啊啊啊!主播快和她多說幾句話,彆讓她走!采訪啊!采訪會不會!】
主播打了個哈哈:“沒看過,不好說,但祝你心想事成。”
黃可可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主播一眼,轉身離開。
主播拍著黃可可的背影,一時間沒有說話。
直播間裡哈哈不斷。
【哈哈哈,你完蛋了,兩麵不討好。】
【話說主播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這是什麼蠢回答。】
【就事論事,今天黃可可的氣場已經贏了。】
【樓上+1,杜燁今天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有點擔心。】
【你們懂啥,毒液在調整狀態,進入決戰紫禁之巔的心靈修煉,需得齋戒沐浴,焚香禱告,提前三天修身養性,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編不下去了。】
距離警戒線越遠,越是安靜。
杜燁將音樂聽完第三遍,差不多就到了錄播中心。
站在門口往裡麵一看。
今天又是兵荒馬亂的一天。
平時他們天天出入這個錄播中心練舞,節目組出現的人很少,有時候甚至顯得冷清。
當每次一到錄節目的日子,也不知道節目組從哪裡找來這麼多人,還有不知道乾什麼用的道具堆在地上。
杜燁進了大門,熟門熟路地去了化妝間。
現在的化妝間已經不亂了。
一共就23名選手。
10個化妝師,一個平均化兩個半,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忙完收工。
杜燁過去的時候十個化妝位已經坐滿了人,但第二輪的人沒有到齊。
等候在一旁的選手看見杜燁,有人點了一下頭,有人笑了一下,當然也有人並不理會他,做著自己的事情。
杜燁尋了個左右都沒人的位置坐下。
比賽到了現在,杜燁除了和自己隊的隊員來往的密切一點之外,和其他人也就是僅限於知道名字,見麵點個頭的關係。
才坐下不到一分鐘,道具組的人跑過來,將一套服裝給了他,說:“假發我們做過特殊處理了,你抽空解開這個扣子,它就會掉下來。”
一邊說著,一邊手把手地教導杜燁。
這個時候黃可可也走進屋裡。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急忙喊住她:“可可,來我這裡拿服裝,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比較緊,你最好現在就上身試試。”
黃可可聞言走了過來,視線落在杜燁手上的假發和服裝,笑:“你真要跳小醜啊?”
杜燁看她:“小醜女?”
黃可可說:“小醜女是影視作品,有觀眾基礎,這次我要占便宜了。”
杜燁想想,點頭:“這個題材選的不錯。”
黃可可笑著沒有說話,拿過自己的服裝就走了。
有些時候,敵對狀態並不是他們就願意這樣,隻是一步步的,被逼到如今的程度。
更因為一次次的對抗,心裡難免生出了幾分一拚高下的計較心。
原本黃可可是自信的。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在編舞領域會輸掉。
可事實,她輸了,還不止輸了一次,而是次次輸。
不服輸的火苗從黃可可的心裡冒出來,逐漸將杜燁當成了假想敵,戰勝的對象。
這一點,就從黃可可特意去看“十大悲劇”就能夠看出來,她在試圖了解敵人,也會嘗試模仿超越,如果實在不行,就回歸自己擅長的方向,擊倒對方。
還沒比賽,黃可可心裡的火苗已經升騰高漲。
這一次跳作品,她必須贏。
她沒有退路了,編舞師沒辦法鬥舞。
而且她一定要贏杜燁一次。
她對這次的作品很有信心!
黃可可去換衣服,杜燁在研究假發套上的機關。
有化妝師空下來,杜燁坐上去,還沒坐穩,中間的一名化妝師就說了:“杜燁,你妝在我這裡畫。”
杜燁的妝,是個小醜妝。
化妝組賽前開會,特彆安排了一個人去學畫小醜妝。
而且小醜妝用到的化妝品也不一樣。
杜燁化妝的時候,黃可可也等在後麵,在她旁邊還站著安東。
三個跳小醜的選手最是特殊,化妝師手裡拿的是顏料盒和毛刷子,雪白的底子,紅色上翹的大嘴,還有畫成星星的眼睛。
很是滑稽。
又有點恐怖。
或許是因為國外有太多黑化小醜的影視作品,為這樣一個賣笑求生的角色蒙上了一層陰影。
等杜燁起來,就輪到了安東。
安東也是全副武裝的小醜妝,但細節處見不同。
他的小醜妝更誇張,更加猙獰,隱約有種霸氣,像是惡魔在人間。
而杜燁的小醜妝則中規中矩,邊緣多以圓潤的弧線為主,就像在遊樂場裡賣氣球的小醜叔叔,一般情況下不會嚇哭小孩兒的那種。
兩人畫完站在一起,至少從外觀上看,安東就贏了。
黃可可的小醜女妝就簡單了很多,完全還原影視作品,誇張的煙熏妝配上眼角的一顆五角星,很是俏皮。
杜燁之後沒再看。
他換上衣服,半路就被鄧曉丹叫住。
鄧曉丹來的不早不晚,穿著自己的衣服,妝容簡單,這一會兒已經結束。
看見杜燁,鄧曉丹哈哈笑著說:“要不是認出你的包,我都不敢認,這是真小醜啊。”
杜燁沒搭理他幼稚的挑釁,與他一起往舞台走。
走出幾步,前麵有四個人在路中間等著他們。
邵妃、加加、兔子和方子。
加加穿著男巫的衣服,臉上畫著陰翳的妝容,其他四人都做著一副木偶打扮,臉上用黑白線畫出木偶的線條。
比賽到了現在,選手能夠動用的資源越來越多。
妝容和服裝都更加細膩真實,也可以用上舞美,自己提舞台燈光的要求。
毫無疑問,加加是一名擅長黑魔法的魔法師,控製了四個木偶,在他的提線拉扯下,這些木偶完全喪失自我,被控製一舉一動。
而且妝容陰森,再配上合適的音樂,這個節目就成了。
比賽到現在,所有人都在成長。
編舞師被逼著去研究鬥舞。
作品舞者被逼著編排節目。
bboy現在不僅要會在地上滾,還得會跳齊舞,還得會跳其他舞種。
就連蛋哥,經過兩個多月的比賽摧殘,身上的肥肉也消失了大半,整個人更顯得精乾,眼神也變得淬利精神。
杜燁抓著他的假發套,走進隊友中間,他們走在他的前後左右,不知不覺間步伐一致,一同踏入舞台。
舞台又有了不小的變化。
led的大屏幕不再是橫著擺放,而是從地麵一路拔高,提高了縱深度,氣勢一下就增加了太多。
150名大眾評委已經就位,但隊長席和裁判席都還空著。
除此以外,舞台四周還多了一些觀眾,這些觀眾不知道是從哪個渠道過來的,總數大概有300來人。
這樣一來,加上選手和節目組,這裡就越來越有舞台的氣氛,選手能夠受到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大。
杜燁他們來到選手席。
選手席就位於舞台的後方。
外接弧形舞台的上方。
換句話說,上上場【十二王座】的舞台沒有變化,隻是將“十二王座”變成了25強的選手席。
還有大賽方的工作人員上來特意提醒:“節目錄製的時候,拍攝舞台上的舞蹈,可能會拍進你們的身影,如果可以,儘量管理表情和姿勢。”
那位工作人員說完,又說道:“我最後一次和你們核對音樂和道具,黃可可組需要用到球棒,追光燈,紅砂對不對?”
安東點頭:“是的。”
工作人員又說:“加哥組需要擔架,羽毛和紙灰對不對?”
加加點頭:“是的。”
工作人員又看向杜燁,說:“毒液需要追光燈,威亞對不對?”
杜燁點頭。
當工作人員提到威亞的時候,很多目光都落在了杜燁的身上,包括鄧曉丹和加加等人。
鄧曉丹好奇:“你還要掉威亞的嗎?小醜變雜技?”
鄧曉丹不過就是這麼開玩笑地一說,很多人卻信了。
這裡麵其實還是有點邏輯性的,不是嗎?
黃可可歪著身子對安東說:“雜技啊?”
安東說:“總得有點東西,這畢竟是舞台。”
黃可可蹙眉:“什麼雜技?你知道嗎?是在天上跳舞的那種?”
安東說:“這就不知道了。”
黃可可催促:“你去問問。”
安東聲音沉了幾分:“可可,你現在心態不好,我們的舞蹈已經編出了,就算知道杜燁要跳什麼也沒意義,難道現在還能改嗎?而且為什麼不是杜燁怕我們,他去改節目?”
黃可可被訓斥的臉色漲紅,好一會兒才說:“你第一輪過不去,還有第二輪,我怎麼辦,我多想點兒有錯嗎?”
安東看著紅了眼眶的黃可可,心裡歎了一口氣,低聲安慰。
等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最後的核對結束,他用對講機說了句話,就匆匆地下了舞台。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終於臨近了正式比賽的時間。
現場有音樂響起,觀眾席安靜下來。
音樂逐漸勁爆,舞池上方燈光閃爍,一明一暗間,四名隊長奔跑出場。
在掌聲和尖叫中,隨著音樂隨意律動。
盛耀身上一套黑色亮片的衣服低調奢華。
泉陽紅色工裝無袖馬甲便顯得格外的潮流。
周斐然在額前染了幾縷紅發,身上一如既往地穿著質感優質的衣服。
聶雲平則一套標準的街舞服裝,這是他自己潮牌店裡的衣服。寬鬆的t恤顏色發暗,但胸口的印花顯眼獨特,五彩的菊花,抽煙的大猩猩,破壁的拳頭,往往每次都會引發一次潮流。
一首音樂播完,盛耀等人離開舞台,回到隊長席。
在離開前,隊長們都轉頭朝自己的隊員揮手,鼓勵,為他們加油。
隊長出場結束,就輪到了裁判。
賈斯丁·雷格斯和安迪·布恩率先出場。
出場就跳舞。
他們還帶了一共十個助演,在舞台上跳了一段hip-hop,引得掌聲陣陣。
原來,選手比賽,隊長大秀之後,如今終於輪到裁判秀了。
為選手打分,評頭論足,你們憑什麼呢?
業內人士固然認識你們,但是看這個節目的觀眾可都是純外行,一直以來對你們
對對選手的挑剔已經看的夠夠的了!
你們有什麼資格評論這麼出色的選手!?
於是,裁判們上場表演了。
兩位外國裁判的舞蹈有著非常濃鬱國際風,看他們跳舞就可以看見世界街舞的風向標。
並不是崇洋媚外,但在hip-hop上,這兩位裁判的舞確實很有特點,流暢連貫,在柔韌性和力量感上都切換的遊刃有餘,看得目不轉睛。
隨後就是印羽和邱靜雲上場。
兩位女性裁判跳的是力量感很足的爵士。
身後的舞群有男有女,據說都是她們舞蹈工作室的團員。
小小的身體裡爆發出可怕的力量,讓人想起角鬥場的女戰士,並不是肌肉很大隻的那種,而是動作靈敏矯健,必要時刻一拳揮出又準又狠地敲在喉結上的那種寸勁兒。
待得這兩位女性裁判離開。
萬昌鳴帶著一群年輕人跑了進來。
一出場就換來全場歡呼。
不是因為彆的,而是這些年輕人全部穿著國家街舞隊的隊服,胸口部分有著醒目的國旗圖標。
他們很年輕。
個頭兒不算統一。
但精氣神很不一樣。
每一個都是青春正年少時,風光正好。
加上萬昌鳴也就十個舞者,萬昌鳴站在最前麵,嘴裡掛著個銀色的口哨。
沒有音樂。
他獨自站在前麵,“咻”的吹響口哨。
所有的國家隊員便是一個整齊劃一的倒立雙手720°旋轉。
一共九個人,整齊劃一的在舞台上做倒立旋轉是什麼感覺?
帥炸了啊!
“啊啊啊啊啊!”
觀眾和大眾評委一起發出歡呼尖叫聲。
節目播放到現在,迄今為止都沒有這麼多的bboy做同樣的技巧動作。
一來選手都是各自為戰,很難統一。
二來是因為沒有經過一個強力機構的約束和培養,bboy也無法做出統一的動作。
以前街舞屬於民間舞蹈,年輕人耍酷耍帥的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