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街舞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水準越來越高,甚至在申請奧運會的項目權。
可以說,街舞發展至今,已經到了國家體育局不能忽視的地步。
因而才會有了《街舞,哇酷!》這個綜藝節目。
也有了萬昌鳴來參加綜藝節目的這個工作安排。
如今他帶著年輕一代的國家隊員亮相,既是完成這次節目的錄製要求,也是要向觀眾們展現職業訓練後,新一代街舞人的實力。
萬昌鳴一個口哨,他們一個動作。
隨後音樂出現,bboy的各種難度動作被串聯了起來,每一個都舞的風生水起,猶如行雲流水。
掌聲和歡呼聲不斷。
隊長們更是都激動地站起來,手舞足蹈。
bboy真的太炸場了。
一群bboy簡直就是核彈級彆的。
整個舞台因為他們而瘋狂,尖叫聲一浪蓋著一浪。
選手席這邊看的表情變化。
和這些年輕人比起來,他們每一個都算是老一代的街舞人了。
他們自己瞎折騰,年輕的時候也沒有專業老師的指點,不知不覺身邊的夥伴兒都離開去了彆的行業,剩下的他們就成了這個行業的前輩和老師。
他們也會教人育人,也在各個工作室裡帶興趣班。
也會自己組織舞團,前往各國參加大賽。
但此時此刻,他們確實感覺到被後浪逼退的危機感。
這些新一代的街舞人太厲害了,平時他們bboy在舞台上炸場的動作,隻是這些國家隊員的日常訓練,他們無一不在向更高的難度出發。
就像當花樣滑冰隻有三周轉的時候,有人跳出了四周轉,如今開始向五周轉衝擊。
國家的力量出現,注定了街舞會突破一個新的高度。
他們這些老的街舞人,恐怕早晚會拍死在沙灘上。
每個人都會為以後的自己擔憂,包括其實還很年輕的鄧曉丹。
這群人裡,大概心情唯一不一樣的就隻有杜燁了吧。
舞台上那群國家隊員,他幾乎都認識。
有的比他小,有的和他差不多大,有的曾經和他爭搶名額,打的不死不休,也有的對他說過,杜燁,那個人都走了那麼久,你怎麼還沒放下啊?
杜燁的心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擰了一圈,疼痛裡,還帶著一種酸澀。
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掃過,最終定在前排的一個身影上。
那個人身形高大,如今還很年輕,他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自己,也不可能認出自己。
在國家隊的那段日子像一首青春的詩。
未必極美。
但最是熱血。
純粹且明亮。
如今,就這麼措不及防的,又再次遇見。
杜燁心情起伏,甚至有種衝動,走進那個隊伍裡,和他們一起共舞。
無論對手,無論朋友,都是他曾經最珍貴記憶裡必不可少的存在。
當音樂裡最後的休止符到來。
所有國家隊員從地上站起來,拉開外套,反手脫下衣服,抓在手心。
於是便看見了他們穿在裡麵的短袖白t恤,很普通的款式,但胸口處的國旗卻格外的鮮明。
像是通過這樣的動作告訴所有人。
他們是華國人。
骨子裡也是華國人!
國旗彰顯著他們的身份,他們為之驕傲自豪!
已經有觀眾激動到叫破了嗓子。
為萬昌鳴激動地打call。
萬昌鳴沒有跳舞,但是身為國家隊教練,他培養出了這麼多優秀的街舞運動員。
他有沒有資格來當裁判?
當然有!
讓人熱血澎湃的裁判秀結束。
掌聲久久沒有消失。
萬昌鳴帶著自己的隊員離開舞台,主持人邁上舞台。
說:“就在今年五月份,y國向國際奧委會提出將街舞納入奧運會比賽項目。奧委會通過
申請,並正式進入考核流程。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們的街酷比賽也過去了兩個月,目的是呼籲觀眾對街舞的認識和喜愛,推廣這項運動。
讓我們一起來期待,十二月份考核結果。
屆時,就是剛剛那群年輕人,他們會穿著我們國家的隊服,披上我們的國旗,前往奧運賽場,征程鏖戰!
讓我們一起來期待代表街舞的那麵國旗,能夠在奧運賽場上高高掛起吧!”
“啪啪啪啪啪!”
主持人朝著萬昌鳴鞠躬:“謝謝萬教練,感謝你今天帶來你的隊員,表演了這麼精彩的街舞。
我相信,未來在奧運的賽場上,一定會有他們的身影。
祝他們訓練愉快,比賽勝利!”
萬昌鳴站起來回禮。
他帶來的隊員則坐在舞台下麵,還在喘個不停。每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還有一抹藏不住驕傲,和少年人的風發意氣。
“啪啪啪啪!”
剛剛消失的掌聲再次出現,且更加熱烈。
離得遠了,舞台周圍的燈光又暗,杜燁看不太清楚他們的臉,隻能無奈的收回目光。
主持人為街舞國家隊和奧運比賽做過宣傳,之後終於到了正式的比賽。
這一次依然有抽簽環節。
資本是老大,華華手機讚助了那麼多錢,這個環節是一定要錄滴。
四個隊長先是抽主題。
主題怎麼抽?
節目組這次是玩出了花樣。
節目組讓四個隊長拿著手機做成語接龍,誰在結尾先說到和主題相關的文字,就先跳該類型的舞。
主持人在舞台上拋磚引玉,說:“有人說我們這個節目有內幕,我說沒有,所以我們磊落光明,光明正大,大!”
聶雲平想了想,說:“大智大勇。”
泉陽笑道:“每個選手都勇猛果敢。”
周斐然說:“我們敢作敢當,絕對沒有內幕。”
“當嗎?這個不好出。”盛耀想了一下,說,“當眾出醜?”
聶雲平還要說話。
盛耀臉色一變。
主持人已經高聲大叫:“醜!小醜!第一個主題已經確定,小醜!”
盛耀隔著老遠去看杜燁,有點兒心顫顫。
這下慘了,坑到自己的男朋友了。
回頭兒還不知道怎麼被收拾呢。
害!
所以等著抽一二號簽的時候,盛耀就特彆緊張。
這情緒都上了臉,坐不住,站起來拉長了脖子看。
抽一二號簽是選手自己抽。
杜燁和黃可可、安東來到舞台前麵,主持人手裡拿著兩部手機,一如既往的老規矩,手機屏保裡就有“1”“2”號。
杜燁讓女士優先。
黃可可點了一下頭,伸手拿出了其中一部手機。
兩人在台下不對付,但在舞台上該掩飾一下的還是會掩飾一下。
杜燁隻是喜歡懟人,他又不傻。
黃可可拿了手機,杜燁就沒動了。
一共就兩部手機,確定一個,就知道結果。
黃可可雙手捧著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遲遲不敢點開手機。
開場第一個舞啊。
就算之前有裁判秀暖場,可問題上一個國家隊員的舞太勁爆,正能量也太足了。這國家力量,再加上隊員實力,最後主持人再說上一番話,能不給人留點兒思考空間,餘韻不斷嗎?
誰第一個上場,誰死。
就是這麼簡單。
黃可可有不能淘汰去第二場的理由,她輸不起。
不能是一號,不能是一號,不能是……
在心裡嘀咕著,黃可可終於在萬眾的期待中,在盛耀滿心的贖罪感中,閉著眼睛將手機猛地按開。
又眯著眼睛偷偷地去看。
這樣的動作,連帶著所有人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杜燁在旁邊站著,看似表情沒什麼變化,手掌心卻出了汗。
如果可以,他也對一個上場沒有興趣。
然後黃可可就笑容綻放地將手機舉了起來。
她是2號機。
她抽到2號機了!
老天爺都站在她這一邊。
這一趴穩了!
盛耀“啪嘰”一下坐在凳子上,渾身冒冷汗。
完蛋了,今晚上還不知道怎麼哄杜燁呢。
而且杜燁第一個作品不能過,萬一第二輪鬥舞發揮也不好怎麼辦?從這個節目淘汰了,不知道有沒有複活?而且兩個人一旦不在一個環境下了,該怎麼聯係呢?杜燁回學校每天上學,自己在外麵跑通告,也找不到理由老往那個城市跑啊?難道等杜燁畢業?可這幾年多年熬啊……
一時間,盛耀想了太多太多。
把自己嚇的臉色變化,一臉慘相。
泉陽發現他怔怔的表情,歪著身子扒拉了他一下。
盛耀呆愣愣地看他。
泉陽心裡困惑,杜燁是我的隊員,你怎麼比我還慘。
黃可可舉了手機,讓杜燁看見了手機上的2號號碼。
他的拳頭猛地捏緊,攥了一手心的汗水。
深呼吸。
杜燁很快調整情緒,對主持人說:“我要準備一下。”
主持人點頭:“好。”
杜燁下了台,找到自己的背包,從裡麵拿出假發頭套。
又急忙找到工作人員,確認了掉威亞的時間,然後這才再次回到舞台上。
有點兒倉促。
但換誰第一個上場都倉促。
好在昨天彩排都做過準備,現在的慌亂隻是太突然了。
盛耀這個臭嘴!
什麼不好說?
當眾出醜?
你這是要讓誰當眾出醜呢?
晚上要大刑伺候了!
杜燁心裡嘀咕著,等著一上了舞台,這些紛亂的思緒又沉澱了起來。
舞台是個神奇的地方。
燈光落下,便四周無人。
明明知道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看著自己,想要看見更好的節目,想要看見自己出醜,或者緊張,或者擔憂,那些情緒,太過複雜,很難承受。
隻要站在這裡,都能夠感覺到。
然而既然都站在這裡,還能依靠誰呢?
除了自己。
孤獨的環境會讓人必須自強,於是注意力空前的集中,成功與否,就此一搏!
舞台暗了下來。
杜燁站在舞台邊緣,登上舞台的位置,深呼吸一口氣後,對著dj的方向點了一下頭。
於是一個小提琴彈奏的詼諧音樂響了起來。
杜燁在音樂中,雙手撐著地麵,頭頂著舞台,朝前笨拙的一滾,像個熊貓一樣,滾了出去。
滾了一個。
又滾一個。
然後猛地定住,坐在地上,用雙手支撐地麵,雙腳夾在手臂上,搖搖晃晃地走向舞台中間。
小醜的妝容讓他始終笑著。
他自己也確實在笑著。
搖擺的樣子像個企鵝,很笨拙可愛。
有笑聲傳來。
杜燁走到舞台中間。
音樂越發滑稽輕快,他夾在雙臂上的腿朝兩邊展開,輕鬆拉開了一個橫叉。
但是這橫叉沒有落地,而是橫在空中懸停一秒。
下一刻,這橫叉又被杜燁用恐怖的腰力舉向了半空。
然後一隻手緩緩舉起,單手倒立。
有掌聲響起。
有人發現,直到現在,杜燁都沒有用雙腳走過路。
他的地板技巧越來越強了。
而且小醜的妝容讓這一幕看著有種格外的好笑感和輕鬆感。
舞蹈的氛圍還算不錯。
杜燁做完這一係列的開場亮相,終於站了起來。
此時有鼓點和節拍進入。
杜燁的手指開始亂指,笑容誇張燦爛,偶爾鎖住,正臉便對著鏡頭,小醜的笑臉竟然有點可愛。
一套鎖舞。
鎖舞確實很適合小醜這個身份。
派對之舞配上烘托舞台氣氛的小醜職業,頗有幾分相得益彰。
杜燁在舞台上跳鎖舞,漸漸加入了一些嘻哈的舞蹈,於是大框架的嘻哈配上鎖舞,每一次鎖住的時候,都會讓人看出他的滑稽。
看著挺輕鬆的。
畢竟杜燁跳舞很好看,他的舒展度和身體曲線是這些選手裡的頂級水準,是學了十多年舞蹈,有著良好基礎水準的舞者。
但並不好笑。
作為第二場複賽的節目,這個舞蹈有點讓人失望。
或許是因為杜燁一個跳舞吧?
有人在想。
一個人想要控住整個舞台太難了。
在那看是理所當然的舞蹈裡,有著一些生澀的部分,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是編舞的問題?
還是杜燁一直隱藏的舞群裡,所以沒有暴露出來他的弱點呢?
杜燁還在賣力的舞蹈。
現場的掌聲並不如何熱烈。
隻有當他做出一些地板動作的時候,才會有些掌聲。
這個舞。
和他們期待中的杜燁作品有點不太一樣。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似乎逐漸習慣了杜燁編排的這種較為誇張的舞蹈。
當杜燁再一次倒立著,用頭和手去一蹦一蹦的往前走,雙腿甩出青蛙形狀的時候,終於有人大笑了起來。
就是……這個舞姿,配上小醜的妝容很滑稽嘛。
杜燁翻身站起來,高興地朝著發出笑聲的地方鞠躬。
他轉過身,又朝著另外一邊,這次跳起了爵士。
他一把撈起小醜服並不存在的西裝t恤,一腳前一腳後,性感地扭腰擺胯。
於是有觀眾尖叫起來,他們認出來這是盛耀上一次街頭快閃的那場舞,未播先火,所有的女性都發狂尖叫。
杜燁複製了這個舞的經典動作,惹得大眾評委起哄大叫,拚命的鼓掌。
有了!
有了!
這個感覺有了。
杜燁得了掌聲,滿意地鞠躬,然後跳著功夫斧頭幫的舞蹈,一步步得意地來到了舞台的正前方。
他在前方站定,然後轉身離開,走出三步,定住,抓著自己並不存在的西裝上衣,往肩膀下麵一垮。
腰胯又性感妖嬈地扭轉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於是更多人看懂了這個梗,大叫出聲。
盛耀靠著座椅往下滑,用手捂住了臉。
媽呀!
小男朋友可沒說過有在舞台上有致敬自己這一招兒啊。
怎麼看著心裡惴惴的呢。
這一招一式都有殺氣。
小生怕怕。
但盛耀躲了,其他隊長卻笑得花枝亂顫。
盛耀的舞是真性感,太會扭了,配上那個神仙顏值,不火沒道理。
隻是杜燁的舞蹈不一樣,他穿著寬鬆連體的小醜服,畫著小醜的妝,即便跳的一模一樣,可那就不是一回事兒。
想笑。
笑他挑釁盛耀。
也笑他東施效顰。
杜燁扭發扭發,配著那音樂,還真就跳了一段盛耀的舞。
他跳的其實很好了。
就他的舞蹈功底,隨便吊打盛耀。
可大家看著就是覺得好笑,覺得他在故意上台搞笑的,笑的停不下來。
他越是認真地跳,笑聲就越是多。
少數人沒有笑。
萬昌鳴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有人則嘀咕了一句:“嘩眾取寵。”
好好的舞台,搞這套,能有用嗎?
杜燁跳過了,站在原地鞠躬,這個時候三名工作人員衝上來,為他迅速地穿上防護裝備,連上了威壓。
工作人員離開。
沒等杜燁起身站定,威壓猛地拉起來。
他東倒西歪,飛上半空。
“啊——”
慘叫發出來。
所有人嚇得捂住心口。
然後就看見杜燁穩住身體,在半空做鬼臉。
有人笑了起來。
音響裡也傳出“哈哈哈”的笑聲。
威壓緩緩落下來,下一秒杜燁又被東倒西歪地拉高。
這次他在半空中拋出飛吻。
更多人笑了起來。
音響裡依舊傳出“哈哈哈”的笑聲。
於是,威壓第三次緩緩落下,又將杜燁猛地拉高。
杜燁被甩上了天空,身體呈現出瞬間的扭曲,他努力控製身體,伸出雙手示意大家繼續笑,繼續給掌聲。
但這一次,笑聲莫名其妙的就少了。
更多的是音響裡傳出的冷白笑聲,“哈哈哈”。
當第四次,威壓再次拉高的時候。
杜燁的假發套歪了,歪歪斜斜地掛在頭頂上,但他還是在笑著,雙手合十,求掌聲,求笑聲。
可這次就沒有人笑了。
有人突然就捂住了嘴,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
提前錄下的“哈哈哈”笑聲反反複複,透出一股子冷漠。小醜的妝容凝固了他臉上的笑容,在那忽上忽下的過程裡,逐漸變得麻木猙獰。
當第五次威壓拉高的時候。
杜燁伸出雙手,渴望他們的掌聲。
這一次,有人哭著鼓掌,大力的鼓掌,手心拍的紅腫也無法停止,眼淚流淌而下。
難啊。
工作好難。
家庭好難。
活著也好難。
每個人活著,都是有一場拚命的旅程,亡命的狂奔,哪怕被掉在繩子上,被這樣的磋磨,也得堅強下去。
可是真的很辛苦。
微薄的薪水隻能勉強維持家庭的現狀。
在公司裡,老板總會安排這樣那樣的任務,不由分說地批評。
在家裡,麵對父母子女的期待,又得咬緊了牙繼續走下去。
誰還不是為了活著,更好的活著去拚命呢?
工人是,白領是,自由撰稿人是,舞者是,就連小醜也是。
小醜。
一個活在麵具下的人。
所有人都覺得他在笑,極儘搞怪,博君一笑。
然而誰看見了他麵具下的傷和眼淚。
抬頭看著那個還在半空被蕩來蕩去,假發套已經完全脫落,隻剩下戴著發網,滿臉狼狽的少年。
在那反反複複機製的笑聲裡,仿佛一把刀,狠狠捅在了心臟上。
好痛啊。
想哭啊。
萬昌鳴已經從背靠著座椅的姿勢,變成了撐著雙腿,身體前傾的姿勢。
他眉心蹙得很緊,眼底有淚花。
手掌跟著那不斷彈起落下的威壓,一下一下地鼓掌。
印羽和邱靜雲也哭了。
吸著鼻子,和觀眾一起熱烈地鼓掌。
而且這一次,就連兩位外國裁判都看懂了這個作品傳遞出的情緒,他們按著心口,目光隨著那身影,久久沒有動。
這世上,能有多少人順風順水,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呢?
誰不是在努力地活著,努力地爭取,哪怕違背原則,遠離夢想,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泉陽這是看第二遍了,感觸更加的深。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哭,可是當舞台效果拉滿,四周情緒蔓延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眼淚流的更凶。
這個作品,大概沒有人比他更加被觸動了吧。
回來翻紅真的太難了,違背本性地做著人情世故,在冷漠中獨自安慰自己能行,小心翼翼地討好著資本,是為了能夠留在舞台,留在鏡頭前麵。
隨著那忽上忽下顫悠的威壓,泉陽隻覺得心口被捅了一大洞,血液流淌,疼的連呼吸都顫抖。
而盛耀,大概就是那種所有人都羨慕的幸運兒吧。
打娘胎裡就撿著父母最好的部分繼承,有個健康圓滿的家庭,學習成績優異,跳舞也是名列前茅。等著被阿偉發掘來娛樂圈的時候,短短三年就成了頂流,做到了其他人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哪怕他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也比他更積極,可著他的心長出來的。
這樣一個人,順遂的簡直讓人嫉妒。
但就算是盛耀,也是有共情感的。
尤其掛在那上麵的是杜燁的時候,這心疼的感覺像是被綿針紮進了心肺裡,陣陣的疼。
他想到了杜燁把自己關在堵頭小排練室裡練舞的情形,想到了他衣服後背上層層的鹽漬,想到了那個晚上,當他推開房間走進去的時候,少年半邊身子躺在床上,雙腳掛在地上,近乎昏迷的沉睡。
又想起了少年在舞台上,誇張滑稽的舞蹈。想起他模仿自己逗得所有人哄然大笑。
於是。
當威壓上上下下,少年被拋起來的時候,盛耀才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兒的那個人。
他心疼了。
好好跳舞不行嗎?
非得掉什麼威壓?
那東西挺嚇人的,而且這種草率穿上的護具特彆磨,他知道那種感受。
然而吊一次還不行。
他又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杜燁再次被掉了起來。
看著他拱手要票。
看著他假發套歪斜。
看著他雙手合十。
看著他臉上那凝固的小醜麵具,笑著,卻扭曲。
盛耀的呼吸都在顫。
至於嗎?
這麼拚命乾嗎啊?
你做這個小樣兒,是要讓誰心疼呢?
太難受了。
盛耀都有好多年沒這麼難受過。
他在椅子上坐立不住,乾脆又站了起來。
瞪著舞台上的那個人。
誒,我說,好了吧。
還要晃幾悠?
終於,在掌聲中,威壓這次徹底地落在了地上。
杜燁抬手解開腰上的扣子,想要脫下腿上護具的時候,突然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哎呀!”現場傳出擔憂的聲音。
盛耀放下環胸的手,已經轉身要衝上去了。
坐在最邊上的泉陽卻已經起身下了隊長席,毫無顧忌地衝上舞台。
盛耀妒忌地看他。
這時,杜燁一咕嚕爬了起來,徹底從表演狀態下解除,對著觀眾揮揮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將雙腿從護具裡解放處理,輕盈地站了起來。
站定。
鞠躬。
“啪啪啪啪啪!”掌聲瘋狂。
“啊啊啊啊啊!毒液!”尖叫聲不斷。
那山呼海嘯的聲音,仿佛穿破了雲霄,震耳欲聾!
“好棒啊!”
“毒液最愛你了!”
“我都哭啦!你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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