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板娘顯然並不追星,也叫不出盛耀的名字,隻是覺得店裡來了個明星很高興,給他們抓了一把毛豆和一把花生。
送的。
民宿後院有專門的燒烤架。
炭火燒的正旺,在夜色中升騰出紅色的火苗,桌子上已經擺好蘸料,以及用粗大的竹簽串上的李子大小、肥瘦均勻的羊肉。
隻是看著,便是秀色可餐。
兩人麵對麵圍著炭火坐下,剛剛有點冷的手腳瞬間暖呼,杜燁抓起一把羊肉串架在火上,不一會兒,“滋啦”的聲音響起。
羊油滴落在火碳上,白色的煙霧升騰,爆發出濃鬱的香味,口舌生津。
杜燁深呼吸一口氣:“不行了,好餓。”
盛耀慢悠悠地刷著調料,姿態從容優雅,好像五星級的大廚在料理著價格昂貴的食材,抬眸看了杜燁一眼,拿起一顆花生丟到杜燁手裡:“先吃這個。”
杜燁剝開花生,嘴裡嚼著,繼續眼巴巴地看著即將烤好的羊肉串,那模樣委實饞的厲害。
盛耀被逗笑,手裡的動作又加快了。
上好的食材不需要太多的調料。
新鮮的羊肉隻是這麼簡單的烤製熟透,沾上佐料,就是一道佳肴。
杜燁的蘸料是辣椒麵加豆麵的組合,香辣重口。
盛耀則一如既往的不能吃辣,一盤子麻醬解決。
杜燁難得吃到足夠辣的辣椒,臉上紅撲撲的血色十足,他吸著涼氣大喊:“老板,來瓶冰凍的啤酒。”
盛耀豪氣大吼:“直接拿一箱。”
兩人吃著烤串,配著冰啤,在這沒人能叫出他們名字的大山裡麵,忘乎所以。
漸漸的酒意上了頭,盛耀再開話題:“我還是覺得十個人的團隊更好。”
杜燁認真想過,說:“我也知道十個人的團隊更好,隻是現在的舞團我已經很滿足了,每個人都很好,我不想再加新的人。”
盛耀說:“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接受的巫一俊。”
杜燁愣了一下,反問:“這很奇怪嗎?”
盛耀點頭:“很奇怪,不僅巫一俊奇怪,藍卿和蛋哥也很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不是嗎?”
杜燁看他。
盛耀喝下一口啤酒,欲言又止,半晌才說道:“以你的性格,不應該這麼快的。”
杜燁抬手托著下巴,醉意讓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努力地定在盛耀的臉上說:“因為喜歡你啊,一見鐘情。光想不動可不行,總是要試一下,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嘛。”
盛耀像是聽到了最美的情話,嘴角勾出甜蜜的弧度,左右看了一眼,拖著凳子坐在了杜燁身邊。
“啵”地親了一口。
杜燁摸了一把自己滿上羊油和麻醬的臉,這家夥也是喝多了。
一隻羊腿哪裡吃得完,還剩下一半的時候,兩人徹底偃旗息鼓,打了個飽嗝,再吃不下。
兩人聊了一會兒舞團的事,誰都說服不了誰。
盛耀想擴團,理由很充分。
杜燁不想,他沒有理由,就兩個字,不想。
盛耀不願意勉強杜燁,但又想說服他,黏黏糊糊地說了半天,結果沒出來,一箱啤酒卻已經沒剩下兩瓶。
某個時間,杜燁突然覺得很冷,回過神來,竟然已經九點。
炭火不知道什麼時候隻剩下零星的火苗,山風漸冷。
杜燁搓搓手:“回去吧。”
“好。”盛耀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喝多了。
杜燁扶住盛耀,他也好不了多少,兩人歪歪斜斜的上了樓,老板娘看見他們的背影,打了個哈欠,去收拾餐桌去了。
進了屋,暖意回歸,兩人同時躺倒在床上,看著對方笑。
盛耀說:“你喝多了。”
杜燁說:“你才喝多了。”
盛耀說:“我酒量很好的,這點酒算什麼,喝多的是你。”
杜燁說:“站都站不穩了,還說我。”
盛耀說:“要不是我扶著你,你樓都上不了。”
杜燁說:“是我扶著你。”
盛耀說:“得得得,不和你爭,我喝多了好吧。”
杜燁氣鼓鼓地說:“我沒有,我還能跳舞。”
杜燁一咕嚕爬了起來,盛耀也不管他,反而換了個姿勢在床上躺好,準備欣賞。
杜燁拿起手機,在歌單裡隨意找了個音樂,卻是一首藍調的爵士。
等待著前奏過去的時間,杜燁擰動肩膀,脖子,做好舞蹈的準備。
盛耀吃吃地笑:“要扭起來啊,扭的不好看,你就喝多了。”
杜燁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等著前奏一結束,踩著節拍,腰胯就送了出去。
柔韌的腰肢隨著音樂搖擺,契合著這略顯緩慢的節奏,呈現出某種曖昧的姿勢。
抬起的手撩撥著頭發,舌尖從嘴唇上舔過,媚眼如絲。
屋裡的氣氛開始在升溫。
盛耀的眼眸漸漸暗沉,眼神變成了某種猶如實質的存在,掃過杜燁身上的每一個線條。
杜燁被看的渾身火熱,心臟咚咚地跳。
他一腳踩到床上,在盛耀的頭上跳舞。
旋轉。
搖擺。
狂浪的甩頭。
極儘瘋狂。
突然,腳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仰躺在床上的男人就那麼安靜地看著他,眼神虔誠的好像注視著他的神。
杜燁的目光被牽引,低頭看他,腰肢緩緩下彎,雙手撐在床上,在那緩慢的藍調音樂裡,做起雷鬼舞裡的一個地板動作。
起伏的腰肢好像化身成了蛇,極儘妖嬈的擰動,直至音樂結束。
屋裡再沒有了聲音,就連呼吸都消失不見。
酒氣像是被熱量點燃,化成更加恐怖的能量。
於是大被掀起,在無聲中凶猛地爆發。
杜燁在這瘋狂的熱度裡,幾度死去,又長歎著醒過來。
傾聽著耳邊那一句句的我愛你,仿佛一個魔咒,將他捆縛在這個人的身邊,心甘情願。
……
…………
………………
杜燁喝多了。
盛耀也沒好到哪兒去。
酒精讓人瘋狂,也讓人更加放肆。
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的晚上,可以說是一次凶案現場。
太慘烈了。
酒醒之後的盛耀嚇的臉都白了,說什麼就要連夜開車去藥房。
杜燁說:“醉駕刑拘,了解一下。”
盛耀走不了,這事也不方便彆人來買,而且這荒郊野嶺的連快遞都送不上來。
杜燁不當回事地說:“沒關係,休息幾天就好了。”
盛耀摟著他不說話,酒是徹底醒了。
這麼抱了一會兒,懷裡突然震動,杜燁哧哧地笑:“行了吧,又死不了,而且挺過癮的。”
頓了頓,杜燁說:“這次感覺真好。”
盛耀表情詭異地看他。
杜燁揚眉:“在疼痛中享受,沒聽過?不過需要酒。”
盛耀:……
杜燁的酒勁兒上來,不再理會盛耀,這次真的沉沉睡了過去。
盛耀睡不著,斷斷續續地睡了幾個短覺,清晨發現杜燁開始發燒,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受傷,加上吃了太多的羊肉。
炎症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早上不到六點,盛耀便下樓辦了退房手續,然後將杜燁抱進車裡,裹著被單睡下,便風馳電掣地下了山。
杜燁昏昏沉沉的,難受的不行,渾身酸痛,斷斷續續的睡了幾覺,反而越發難受。
如今在回想昨天晚上,杜燁就嗬嗬了。
算了吧,這種享受以後還是免了,會要命啊。
後來到了山下,盛耀敲開藥店的門,給杜燁吃了點消炎藥和退燒藥,杜燁這才沉沉睡過去。
再一睜眼,已經到了家裡樓下。
盛耀將他從後座扶起來,扛在後背上了樓,回到屋裡又放洗澡水,又是上藥。
全程安靜無聲。
抿緊了嘴角,安靜地和自己慪著氣。
杜燁抬手,濕漉漉的手掌貼著男人的臉,安靜地看他。
然後手心被落下格外憐惜的一個吻。
男人說:“對不起,是我失控了。”
杜燁還沒那麼虛弱,卻被照顧的像個小孩兒,最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時候,看著滿臉憔悴的男人。
真是……這樣的折騰,再帥氣的臉,也變得慘淡啊。
杜燁抬手,勾著男人的脖子:“陪我睡一會兒。”
盛耀說:“我去把浴缸洗了,還要洗個澡,乖,你先睡。”
杜燁閉著眼,不鬆手。
盛耀沉默看他一會兒,第一次違背原則,臟兮兮,亂糟糟地躺進了自家的被裡。
杜燁把自己蜷成一團,整個窩進盛耀的懷裡,被對方整個摟住,呼吸著染滿對方氣味的空氣。
心臟像是被漲的滿滿的,身上的那點兒病痛幾乎不再存在。
閉上眼,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
杜燁先醒的。
畢竟昨天晚上還睡了一會兒好覺。
又被打理的乾乾淨淨舒舒服服,這一覺再醒過來,精神好了太多。
睡在旁邊的男人卻還沉在夢境裡,亂糟糟的頭發垂在額頭,嘴上一圈生出了新生胡茬。
杜燁盯著盛耀的側臉看了很久。
被一個人深深愛著,在乎著的感覺在心裡翻湧。
他一直認為自己很愛盛耀,哪怕這些感情都來自上一世的思念,但愛著對方的感情不會作假。
完全沒想到,原來感情還能夠變的更深,屬於這一世盛耀的的感情像顆種子,深埋在他的心裡,也終於開花結果了。
這樣的心緒湧動,杜燁將頭輕輕貼上男人的肩膀,又將他抱住,埋進他的懷
裡,再次閉上了眼。
……
盛耀是有強迫症的。
睡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大掃除。
杜燁被搬到客廳當鹹魚,用手機懶洋洋地點餐。
浴室裡傳來刷浴缸的聲音,還有盛耀提高的音量:“點清淡的,再買點涼茶,記得啊。”
杜燁想想自己昨天吃的羊肉和辣椒,都忍不住發抖。
接下來兩天是要死人的節奏啊。
還用你提醒。
必須清淡!必須!
午餐+晚餐送過來的時候,盛耀也收拾乾淨,帥氣地閃亮登場。
杜燁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吃著清淡的蔬菜粥,看向對麵坐在小凳子上吃飯的男人。
仔細想想,自己還從來沒見過盛耀這麼狼狽的時候,哪怕上一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也沒有讓自己出現一點頹廢。
“所以……”杜燁想了想說,“真的讓你擔心了。”
盛耀看他一眼,笑:“要不再跳個舞?”
杜燁眼眸微眯:“昨晚上過癮了?”
盛耀笑著也不說話,臉上像在發光一樣,彆提多過癮了。
吃過飯,盛耀收拾乾淨茶幾,又兌了一杯果汁水擺在杜燁麵前,然後緊貼著杜燁坐下,兩人黏黏糊糊地選著接下來比賽需要的歌。
再過幾天就十月份了。
“boty”的總決賽在聖誕節前的幾天,海選大概在十一月底。
巴拉手指算一算,時間也不是很多,兩個月的時間,還要扣除盛耀這段時間需要跑的通告,他們練舞的時間也就一個來月。
先把音樂選好是必然的。
盛耀舊事重提,“boty基本都是十人團隊,我們隻有五個人太吃虧。我知道你有信心,但這畢竟是國際比賽,半點馬虎不得,我覺得還是應該慎重考慮。”
杜燁撓了撓頭,半天沒說話。
他有自信他們現在這個團隊,拿到亞洲區的名額。
畢竟上一世他們也能走到這一步。
這一世有了更豐富的經驗,沒道理在這一步就跌倒。
但盛耀也沒說錯。
boty是國際大賽,到時候各國最優秀的齊舞舞者都會參加,麵對對方強勢的陣容,他們五個人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隻是這個舞團,說是杜燁心裡的“朱砂痣”都為過。
他可以對這個團裡的每個人展開心胸,可以完全放鬆地和他們在一起。
如果再加人,這個舞團在他心裡就變質了。
盛耀看他表情,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親吻他的發絲,不再提。
第二天,盛耀沒有去工作室。
他開始補之前推後的通告,還有一些新通告,再次當起了空中飛人。
杜燁身體還有點沒有好利索,所以恢複訓練的這一天,第一次請了假,晚上難得回到了宿舍裡住。
盛耀不在家裡,他也懶得往那邊跑,來回確實太遠。
杜燁難得出現在宿舍裡,嚇了牧子淩他們一跳。
牧子淩說:“我就差一點要往你床上堆東西,你也太能浪。”
毛藝笑:“對,要不是我阻止他,他就真往你床上堆東西了。”
牧子淩瞪他:“滾滾滾,我這就是個比喻。”
毛藝說:“我幫你變成現實。”
牧子淩揮拳就去錘毛藝,兩人很快就瘋到了一起。
杜燁下午沒訓練,所以在床上躺著靜養,此刻掀開蚊帳看著鬨在一起的兩個人,然後視線落在了苗誌身上。
苗誌一進來,也在看他,似乎有話要說。
苗誌是宿舍裡存在感最低的人,不愛說話,成績也沒多好,長得也不好不壞不醜不帥,而且特彆老實聽話。
苗誌年紀不小了,今年22歲,和龍龍他們是一批。
不過是那一批裡年紀最小的一個。
但歲月不留情,苗誌在國家隊裡待了四年,等著明年大學畢業,差不多就要退役。
杜燁上一世在這個宿舍裡住的時間太長了,不僅僅和牧子淩他們關係好,當然和苗誌的關係也不錯。
視線對上,將苗誌欲言又止的,杜燁問他:“有事嗎?”
苗誌想了想,點頭:“你要是聽見什麼彆在意,過段時間就好了。”
杜燁揚眉。
苗誌又猶豫了一下:“就這些。”
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
杜燁不是什麼好奇心旺盛的性格,但也架不住被人吊這麼一句。
不過苗誌就是這麼一個人,膽小的性格,操心的命,跟他說話能累死。
杜燁當即轉移目標,大喊一聲:“牧子淩!”
牧子淩正好錘完毛藝回來,甩著手,眉梢一揚:“啥事?”
杜燁問:“隊裡怎麼了?”
牧子淩滿不在乎地說:“老生常談的事,管他乾嗎,我參加了比賽我都沒說不公平呢,王波他癟犢子玩意兒瞎幾把拉仇恨,理他乾毛!”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