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1 / 2)

鬥舞讓我上 靜舟小妖 24318 字 5個月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其實局麵看起來很複雜, 但如果從基礎去分析,也還算簡單。

舞蹈家協會管的是所有的舞蹈,比賽、培訓、辦學, 以及師生力量的培養。那麼體育總局主要負責的就是所有一切的牽頭, 高精尖力量的培養,以及國內體育的發展方向, 對外的體育力量。

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

老牌的運動項目,耳熟能詳的乒乓球、遊泳、球類的等等,最早都是體育局成立並且組建,並且持續了好幾十年。

從市體育局, 到省體育局, 再到國家總局, 連成一個篩選人才、輸送人才的良好渠道,才會有了現在的國家隊,有了華國國家隊在全世界響當當的名號。

但街舞是新生的運動項目。

甚至連奧運會都沒有這個項目, 所以在過去很多年,體育局並不涉及街舞的管理, 全權交給了舞協。

直到三年前。

確認街舞可能會成為奧運會項目之後, 街舞國家隊才應運而生。

但因為缺乏對這個運動項目的了解和培養條件,因而體育總局就將街舞國家隊的組建和培養全權交給了舞蹈協會。

所以國家街舞隊名義上是體育總局的“親兒子”,卻是被舞協這個“養母”養大的。

也是因此, 舞協才能夠乾涉國家街舞隊裡教練員的去留問題,甚至尋思著換個更親自己的總教練上去。

元虎當然是體育總局這邊派過來的。

就算將“兒子”交給“養母”照顧, 也不可能完全放權,所以就安排了一個“管家”元虎過去。

這也是為什麼元虎總是底氣很足,說幫杜燁兜著就能兜著的原因。

也是舞協會意欲扶持自己的人上去,頂掉元虎的原因。

更是!萬昌鳴心心念念地想要坐上總教練的位置, 試圖以這個身份當“踏板”,跳進國家總局的原因。

可以說各方麵的,蟄伏了三年的種種限製和反製手段,因為杜燁突兀的出現,以及其無法忽視的能力和社會關係,將所有的風波都係在他的身上。

有人要保他,有人視他為升職的關鍵,當然也有人嫌他太能惹麻煩,已經想要清算他。

種種思緒在這一刻碰撞在一起,就像一個點燃了引線的炸·彈,或許下一秒要“嘭”的轟聲爆炸。

而杜燁,此刻就作為一個“人形炸·彈”,平靜地走進國家體育總局的大門。

杜燁倒是覺得元總這步走的挺不錯。

和上級主管部門拍什麼桌子,沒必要硬碰硬,遇到事情當然要去找“爺爺”告“爸爸”的狀。

隔輩親不知道嗎?

再說元總本來就是總局出來的人,他的工作彙報都要往總局這邊送,和這邊關係更近,辦事也更方便。

之前之所以沒有來總局這邊交流這件事,是因為沒必要。

元虎一直覺得國家隊畢竟是係統內單位,舞協不過是代管,不會乾涉太多,自己還能夠控製住局麵,兌現對杜燁的承諾。

可現在不行了,他感覺到了壓力。

隨著街舞在華國的崛起,越來越好的成績出現,受到更多的資本關注,舞協下意識地攬權,與更利益者合作,他的存在就有點礙眼。

如果任由他們布局下去,元虎能夠感覺到自己還真有可能被調走。

彆的不說,就說他隊伍管理混亂,人才流失,甚至說他放任杜燁在外麵組團,一起謀利,也足以讓他喝一壺。

到了這個地步,再去和王會爭論就沒什麼必要了,不如直接來總局這邊闡述自己的觀點,既保住了杜燁,也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當然,如果可以讓總局把國家隊收回去就更好了。

隻是想也知道這很難。

放出去的權利再收回來,可沒那麼簡單。

況且現在國家方麵一直有意思,將國家隊統統改成俱樂部形式。類似於歐美國家,徹底交給資本運作,市場自然發展,依舊會有層出不窮的人才出現。

畢竟國外這樣的方式已經運營了很多年,已經有非常成熟的一套模式。

國家也因此少一部分支出,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裡,他們已經來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前。

杜燁對這裡並不熟,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辦公室,直到辦公室裡的人抬頭,看見那張憨厚的國字臉,杜燁瞬間在心裡叫出了人名。

嚴鳴。

總局的一位副局長,主要管理的就是國家運動隊的切實比賽和訓練工作,是元虎絕對的直屬上司。

嚴鳴見他們進來,視線先是疑惑的在杜燁臉上繞了一圈,然後看向元虎,微笑,“坐吧。”

這辦公室就比訓練中心的辦公室氣派了很多,雖然遠遠不如左錦榮這種商人的辦公室豪華,但空間也足夠的大,擺設氣派且務實。

一套沙發擺在辦公室的側麵,紅木桌子敦實且棱角分明,上麵還擺放了一個水晶製成的煙灰缸。

嚴鳴離開自己的辦公椅,來到單獨的沙發坐下,點了一支煙,還給元虎發了一支。

並沒有太多的寒暄,這一會兒嚴鳴已經想起杜燁是誰,笑道:“最近新聞報道的fivelong主舞,杜燁是嗎?加入國家隊還習慣嗎?這次比賽成績非常好,希望在決賽能夠再創佳績。”

杜燁道了謝,觀察嚴鳴。

他和嚴鳴自然見過不止一次,上一世隨著他成績越來越好,嚴鳴對他的關注也越來越多,也是他給國家街舞隊分配了越來越多的資源,甚至有一度差點將實權從舞協拿回來。不過到底因為大方向問題,不了了之。

彆看是一個敦厚老實的麵相,其實做事非常強硬,再優秀的運動員和教練,如果違反紀律,該怎麼處罰一點都不手軟。

國家隊這些年遭到處罰禁賽的運動員,都是他親手發出去的通知,完全不管對方是不是正是出成績的時候,也不管是不是再過兩年就要退役,按章辦事,絕不含糊。

杜燁想到這裡,表情古怪。

他現在的問題是踩在兩邊,沒到犯錯的程度,但若是細細去品,他又確實過於特立獨行,這就要看嚴鳴的態度了。

簡單地寒暄一句,嚴鳴果然說道:“前幾天和王會長見了個麵,杜燁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讓他回隊也是我的看法。我知道,你們出國代表的都是國家,在我眼裡並不分是不是國家隊員。但是你在外麵組團的影響相當不好,你還參與到一些資本運作裡麵,上個月鬨得風雲挺大,已經影響了國內比賽的公信力。再說,長期外宿也不和規矩,我的意思是等決賽結束,你最好還是回來。”

三言兩語,乾脆利落地闡明自己的立場。

就是落在杜燁耳朵裡非常地不中聽。

杜燁垂著眼眸沒說話,元虎卻說:“杜燁明年會參加青奧會,他在隊裡是以單項選手的身份訓練,他每天下午的訓練都嚴格完成,畢竟我們一開始對他並沒有齊舞方麵的要求。他能在外麵組團,是他的能力,甚至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更應該支持。這也是合理調用了社會資源,畢竟街舞的形勢您很清楚,更多的高手都在外麵,我們總不能都搜羅回來。如果我們限製杜燁在外麵組團,或許會有些社會影響,並不是您願意看見的。”

嚴鳴蹙眉:“如果杜燁不是國家隊員,我自然不管,但他現在是國家隊員,我這裡就不會為他破特例。”

元虎說:“國家隊員也有特例,很多運動員不都在京城買了房子,不需要住進宿舍。”

嚴鳴說:“但也有更多的人,有房子卻必須住進宿舍。”

元虎說:“那為什麼有兩套標準呢?”

嚴鳴說:“他們足夠成功,足夠成熟,能夠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是他們的特權。”

杜燁抿嘴一笑:“所以我和他們差彆就是,我還不是明星運動員,是嗎?”

對。

這就是明星運動員的差彆。

特訓期間,必須住進宿舍。

但大部分的日常訓練,卻可以外宿,但也隻有極少數的明星運動員可以享受這樣的特權。

舉國體製的運動員管理猶如軍隊,嚴格要求,是對成績的負責,也是對運動員人身安全和未來負責。

這是規矩,一般人無法打破。

隻有運動員本身用自己的實力和品德,超然其他運動員,才能獲得部分特權。

又或者說,這就是獎勵。

杜燁現在也算是個明星運動員,但卻是狹義上的“明星”,是媒體的吹捧,資本的炒作,這種明星在總局眼裡什麼都不是。

他們要求的是真正廣義上的明星,有絕對鎮壓全世界一個時代的絕對能力,成為體壇上的真正大魔王,讓同期看見就絕望的存在,收割無數大賽小賽的冠軍,全世界都認可的成績。

杜燁現在明顯還不夠。

他不過是兩個國內比賽的冠軍,其中一個還是綜藝節目。

國際上也不過拿到了一個決賽資格,這算什麼明星,怎麼給與“獎勵”呢?

從嚴鳴這裡,是萬萬說不過去的。

嚴鳴沉默地看著杜燁,等他繼續說話。

杜燁說:“您覺得我需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夠達到這個標準?”

嚴鳴想了想,說:“你太小了。”

杜燁揚眉。

嚴鳴說:“所以不管你達到什麼程度,這兩年我都會堅持讓你留在宿舍,既然進了國家隊,我就要對你人生負責。”

杜燁對這個回答很意外,竟然不是成績嗎?

嚴鳴說完這些,又繼續說道:“住在宿舍,參加訓練,這是我對你的核心要求,成績是我們共同的追求,但並不是絕對,在那之上紀律高於一切,安全高於一切。”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像你這樣富有才華的年輕人每年都有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多。遍布各個運動項目,從小拿到冠軍到大,國際上名聲斐然,狂掃所有青少年組彆的冠軍。但無論是誰,我對他們都有同樣的要求,住宿,聽管理。”

“你或許認為,明星運動員等於特權人士,但我堅持認為的特權,卻是建立在足夠成熟,並且能夠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程度。”

說完,嚴鳴笑了一下:“你仔細想想,真的所有可以外宿的運動員,都是明星運動員嗎?”

杜燁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了一點。

並不是!

事實上可以外宿的運動員很多,隻不過他們不是去住自己的房子,而是住進了大學的宿舍裡。

這些運動員通常沒有成績,名聲不顯,但仔細想來,這不也是一種特權嗎?

隻不過住進大學宿舍的運動員也要受到大學方麵的管理罷了。

杜燁抿緊了嘴角。

他發現自己無法說服嚴局,因為他所說所做都在按章辦事,也確實是在為每個運動員著想。

與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的偏袒國家隊員毫無關係。

而是在保護國家隊員,對他們的人生負責。

“不過……”嚴局猶豫了一下,看著失望的杜燁和元虎,說,“聽說龍龍也在你的舞團裡,退役的運動員工作安排一直是我們頭痛的事情,他退役後可以在你的舞團裡再戰輝煌,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和我說說,你對fivelong的構想嗎?”

杜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靈光一閃,get到了嚴局的深意,開口說道:“今天苗誌也過去了,他申請進舞團,但舞團畢竟要參加比賽,也要風格統一,我沒有一口答應。但舞跡缺少很多師資力量,福利待遇肯定比其他工作室更好,如果苗誌願意,他也會成為工作室的特級舞蹈老師。事實上,我也希望舞跡可以從國家隊吸納人才,這也是我們的願望。”

杜燁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說完之後臉上紅撲撲的,竟然有點激動。

對啊,退役的國家隊員怎麼辦呢?

如果能夠解決他們工作的問題,這對上了年紀的運動員也是一個好的歸屬吧。

而且能夠加入國家隊的隊員隻是同期不強,不代表他們水平不夠,這些人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在《街酷》進32強的存在。

怎麼?

32強不夠?

想想這32個人往十六億人的國家裡麵一丟,連水花都生不出一個,就知道人才有多麼難得。

如果舞跡可以定點從國家隊吸納人才,也是一種長久的發展啊!

嚴鳴深深看著杜燁,隨後嘴角一點點勾出弧度,原本威嚴的臉上變得親善和煦,點頭連說三聲好。

“好,好,好。”

隨後才說道:“非集訓期間,下午參加訓練結束可以離隊,晚上十點半以前必須準時回宿舍報道,周末可以外宿,就這樣吧。”

杜燁揚眉。

所以說,這次過來一趟,除了自己和盛耀損失晚上睡一起的權利以外,大體上和平時沒有變化。

甚至還得到了官方背書,持證組團?

唔。

這真是一個會讓盛耀絕望的壞消息。

但已經是這次過來最好的結果了。

杜燁的事情解決完,就是萬昌鳴和舞協那邊的事。

杜燁被嚴鳴攆了出去,讓他自己回隊裡去,顯然並不希望他聽見管理層的討論和決議。

但看嚴鳴對杜燁另類地開了個“小綠燈”,就知道嚴鳴的立場還是在元虎和杜燁這邊,對萬昌鳴與舞協攪合在一起“竊權”很是不滿。

元虎是誰?

是總局安排過去的欽差大臣,是管理者,是總局的直屬人員。

元虎要真有錯,誰也保不住,但他現在沒錯,卻被人放大了問題說事,這不是玩弄手段,與總局作對嗎?

杜燁下樓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

仰頭看著天空。

連續陰了好些天的天空,竟然隱約有陽光照射出來,將那雲與雲的邊際擠出金色的光暈,好像要破開這壓抑寒冷,仿佛鐵殼一般的天空。

暫時就這樣吧。

隻能委屈一下盛耀,周末再回去好好補償。

拿出電話,把這件事給盛耀說了一下,盛耀委屈的半天沒說話,後來還是無奈地“嗯”了一聲。

盛耀說:“現在在宿舍嗎?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飯。”

杜燁從總局往外走,聞言詫異:“不用吧。”

“用,現在就想你了。”

杜燁本來還挺平靜淡然,沒覺得住進宿舍有什麼問題,結果被盛耀黏糊的,竟然莫名有點兒難過。

“得得得,來吧,還沒進我宿舍看過吧?中午來我宿舍住住。”

杜燁出門打的回了天壇公寓,這一去一回也沒耽擱多久,床上用品才洗好不久,他拿出來抖落散開,掛在屋裡斜拉的鐵絲上。

房間裡暖氣足,一天不用就乾透了。

洗了床單又刷鞋,忙完沒一會兒,盛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人已經到了公寓門口。

杜燁穿上外套往樓下去,到了大門口和盛耀隔著柵欄對視,男人即便做足了偽裝,還是能夠看見不高興的表情,嘴角抿的緊緊的,安靜與他對視。

“進來嗎?”

“進去乾什麼?找地方吃飯。”

“才十一點,吃什麼飯,去宿舍看看?”

“……好吧。”

杜燁在門崗填了來客信息,盛耀進了門就貼他站著,邊走邊說:“難怪今天早上起來眼皮子直跳,早知道就不放你回來了。”

杜燁睨他:“你以為跑得掉?”

“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裡說不清楚,杜燁就沒細說,但盛耀想要個明白。

杜燁想了想,說道:“你和左總趕緊把那個啥乾掉吧,也就消停了。”

“環宇?驊樹?”

“對。要不是有資本在背後囂張,能有這事。”杜燁抱怨著,將這件掰碎了,詳細地說了出來。

盛耀在旁邊聽得直蹙眉。

好半天說了一句:“貴圈真亂。”

杜燁快笑死了。

你特麼娛樂圈的說我們運動圈的亂,還能不能好了?

盛耀唏噓:“一個為名為利,一個為權為貴,到處都是江湖啊。”

杜燁想想,總結的還挺對。

這個時間天壇公寓的人最是少,上學的上學,訓練的訓練,一路過去安安靜靜。抬頭往上看,所有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

盛耀在耳邊說:“簡單來說就是萬昌鳴將驊樹介紹給了舞協,現在三方聯手,要從海陸空三軍占領街舞這塊□□。你夥同元總教練去了總局告禦狀,狀沒搞下來,還被剝奪了人生自由,對吧?杜小燁,你可真慘啊。”

杜燁翻了個白眼兒,說:“誰說沒告下來,嚴局的意思你看不明白嗎?這種在背後拆台的家夥,不利於對內和諧,早晚要找他麻煩。”

盛耀說:“風向標明顯,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再給點力,萬昌鳴隻要老實了,驊樹那邊也就消停了對嗎?回頭我們還能和總局搭上線,也不算壞事。”

杜燁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知道國家體育合作夥伴嗎?每年大把資本給體育讚助,想搭線恐怕沒那麼容易。”

盛耀很樂觀:“街舞才開發,還是一片藍海,誰先來誰得利,乾掉驊樹,就是我們的。”

杜燁不說話。

生意上的事聽著就麻煩,話題聊到這裡就行了,完全沒耐心聽下去。

有這功夫,還不如聽首歌。

兩人進了電梯,去了七樓,盛耀看著電梯不斷變化的數字,說:“突然有點兒激動。”

杜燁看他。

盛耀說:“像來丈母娘家。”

杜燁繼續看他。

盛耀改口:“婆婆家。”

“叮”。

電梯門開了。

杜燁走在前麵,袖口被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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