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才看到傅夫人端著一個茶壺從拐彎處走來,遊蕊停下來,說道:“如果想告屋裡那個男人,就寫份狀子,我保證給你和離、拿走傅家全部財產的結果。”
傅夫人愣了愣,放下茶托就跪下來,哭道:“求王妃娘娘做主。”
“我讓人再給你安排住處,”遊蕊點點頭,快步走了。
到居處後,一直強忍著的惡心感才不再壓抑,都沒來得及找痰盂,扶著門口的臉盆架就吐起來。
不過因為還沒吃晚飯,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遊蕊出門後就回內室看折子的宿岩大步出來,給遊蕊拍著背,喊道:“去請太醫來。”
等遊蕊終於不吐了,才急忙轉身端一杯水給她漱口,滿是擔心地看著她問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遊蕊點點頭,“好多了。”
“怎麼了這是?”宿岩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遊蕊靠在他手臂上,“被一對人渣惡心到了。”
“那姓傅的?”宿岩皺眉問道。
遊蕊點點頭。
宿岩直接就道:“好,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讓人去查,然後立馬處置了。”
很快,來了兩個太醫,這還是出門之後,王爺這邊第一次傳太醫,於是就一來來了兩個。
江太醫下午來過一次,就沒再來,隻對兩個同僚說,今天要發財了。
現下第一個上前給王妃診脈的,立刻就明白江太醫為什麼說要發財了,他立刻起身道:“恭喜王爺,王妃娘娘遊戲了,差不多有兩個多月了。”
宿岩一臉平靜,太醫心中立刻就有些不把穩了。
第二個太醫診過脈之後,不確定地恭喜了兩句。
宿岩:這些太醫怎麼一個個跟鵪鶉似的,他妻子有孕了,連恭喜都不那麼真心誠意。還想拿賞錢?
不過賞錢總歸是要給的,否則外麵人不知道又要怎麼揣度。
“賞,”宿岩說道。
然後兩個太醫才放心地深深鞠躬,後退著出去了。
遊蕊靠坐在床上,宿岩側坐在一邊,問道:“你想吃什麼?”
“皮蛋瘦肉粥。”遊蕊看著他,笑道。
宿岩想了想,“皮蛋性寒,改成蝦仁粥成不?”
遊蕊:那你問我乾什麼?
“就想吃那個,吃一點沒事的。”
宿岩忙抬手,“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去做。”
真扛不住小妻子這樣撒嬌。
宿岩讓人去查,又是在驛站的人,傅家的事還是很好查清楚的,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了相關的材料過來。
遊蕊的瘦肉粥才吃兩勺,是的,瘦肉粥,皮蛋的蹤影根本看不見。
宿岩把材料給遊蕊晃了晃,問道:“你要不要看?”
“看看吧,應該不會有看著正主時那麼惡心了。”遊蕊還是很好奇一個男人無恥起來,能無恥到什麼程度的。
原來這夫妻兩個從剛上船那會兒就已經鬨出來不愉快,丫鬟其實是姨娘,很得傅老爺歡心的那種,傅夫人為了討好老爺,就把她裝扮成丫鬟帶上來。
因為沒地方住,要委屈姨娘睡地鋪,傅老爺對傅夫人就已經十分不滿,當天的晚餐時,傅夫人暈船,又讓傅老爺覺得顏麵大失。
姨娘很會說話,本來讓她睡地鋪的,晚上就成了傅夫人睡地鋪,之後一直都是這樣。
到了寧州府之後,驛站安排得寬敞,傅夫人才有一個單獨睡覺的地方,至於姨娘,則一直和傅禦史睡主臥。
據傅夫人的控訴,兩人半夜要水,都是她給端的。
遊蕊看到這兒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好好一個正房夫人,能被人踩到這種地步,絕不僅僅是那兩人渣的欺壓,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自己先退了。
之後,寧州驛站發生投毒事件,好巧不好巧,那天傅禦史家的姨娘暮煙想吃糕點,傅夫人以自己的名義,打發人取來一些放盤子剩下的。
那裡麵有兩塊是專給遊蕊做的那盤剩下的,暮煙吃了一小塊,後來因要忙著給傅禦史準備外出的衣服而放在了一邊。
不多久,暮煙就痛得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後來還請了太醫去看診,傅禦史當時就要處置傅夫人,說她是故意謀害他心愛的心意相通的女人。
暮煙求情,說是王爺那邊才剛發現含有大量砒霜的點心,他們現在鬨出來肯定惹人矚目。
於是一等就等到了閩州府,為了不讓外人看出來,暮煙還想出用一些不容易讓人看出傷口的刑罰的主意。
傅禦史什麼都有涉獵,也經常去大理寺,對各種刑罰如數家珍,一晚上給傅夫人上了好幾種刑,讓她哭著求饒認錯發誓再也不敢了才罷。
遊蕊看完就是一個感覺,趕緊把這對渣男渣女處理掉,不能還留著過年了。
隻是沒等宿岩把對他們的處罰結果傳下去,侍衛就急匆匆走來稟報一個消息:傅禦史撞柱自儘了。
侍衛呈上一張血書,道:“他撞柱前留下血書,說是不堪王妃娘娘的侮辱,要以死、”
宿岩抬頭,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過去,侍衛立刻停止了接下來的話。
“死了嗎?”宿岩問道。
“還有一口氣,”侍衛說道,“奚老爺子已經趕到了,說是救活的機會不大。”
“救一救,讓他拖幾天再死。”
侍衛道是,又欲言又止。
“是不是那個姨娘也自儘了?”遊蕊問道。
侍衛點了點頭,“上吊。”
“下去吧,”宿岩擺了擺手。
遊蕊心裡有些不好受,她的威力那麼大嗎?能把一個禦史逼死?
宿岩說道:“彆多想,這家夥就是看到我讓人去問話,知道這下子要丟了名聲、丟了前途,接受不了才要用這招兒。至少能在史書上博個剛正不阿的美名。”
遊蕊想象了一下,以後的電視劇中,自己不就是那種一點腦子都沒有的反派了嗎?禦史是不是都這樣?
看到她的表情,宿岩笑道:“彆瞎想,我不會讓他的謀算得逞的。”
這種事,傳出去很容易被一些容易瞎想的讀書人演繹成奇傳,他要做的隻是提前交給文筆好的人,把這件事從另一個角度先給解讀出來。
遊蕊聽了,說道:“我先讓人去問問傅夫人會不會寫,她是當事人,寫出來的更能帶有濃烈的感情。”
宿岩道:“也好。”
晚上,遊蕊就做了個噩夢,雖然宿岩跟她分析了傅禦史的目的,但她到底是沒有手刃過彆人的,心裡那種不舒服、惶恐的感覺在醒來很久後才褪去。
宿岩抱著她安慰了半夜,對傅禦史連帶著所有傅姓的族人都反感起來。
第二天又有侍衛來報,說是傅禦史在奚老爺子的搶救下並沒有什麼事。至於那位姨娘,沒再提。
遊蕊也沒有問,實在是很影響心情,就像是你還沒一個人開始吵架呢,對方就已經哭得不要不要的,然後招惹了一群人的同情。
這兩個人的名字,遊蕊是不想再聽到了。
“對了,”宿岩跟遊蕊說起彆的事,“一年前離開的那些外邦人中,有幾個已經帶了許多的本國特產回來了。待會兒見見?”
遊蕊想到之前吃了好一段時間的巧克力,笑道:“好,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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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祝老爺剛梳洗好,準備去吃早飯,管家來報說:“老爺,楚家的,趙家的家主在外麵等著的,說有事問您。”
問就問,祝老爺直接起身,“走,我還想去找他們呢。”
祝家的客廳內,祝老爺人一過來,屋子裡坐著的兩個中年男人便站起身,楚家家主仗著是祝老爺的舅舅,直接就問道:“你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說好的、”向外看了看,低聲道:“煽動那些佃戶們的情緒,讓他們跟官府鬨一陣子好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