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得大家坐下來商議,王知州有顧慮,他道“藩王不涉兵事,要是在南湘境內,王爺倒是可以動手,這不在南湘,長途去鎮壓……事後有人追究怎麼辦?”
要是說誠親王擁兵自重,那就不好了。
喬歡道“為什麼追究?王爺知道甘地民眾□□,生靈塗炭,所以讓南湘駐軍前去平叛,為的是穩定天下,救助無辜百姓。隻要把這夥暴民按在甘地不得動彈,等到朝廷來人清繳,就把甘地讓出來,駐軍回歸南湘。我怎麼看都不知道哪個不要臉的還能說咱們王爺辦的不對,難道眼睜睜看著這群人一路殺到京城才是對的?”
“正好陛下免除南湘三年賦稅,這時間也早過去了,前兩年的賦稅南湘也沒多少,今年王大人不如回京送一下賦稅,順便替王爺分辨一下,王爺可隻有一片忠君愛國之心啊。”
南湘早就大變樣了,四皇子如今軍政大權都在手,也是時候讓天下人看一下四皇子的能力。
隻要耀帝沒糊塗透頂,他就會知道這麼多皇子中,隻有這位早就就藩的皇子,文韜武略在眾位皇子中一騎絕塵,成績就是南湘如今的現狀。
耀帝假如一意孤行要立彆的皇子,那就得做好將來南湘和朝廷對立的準備,四皇子如今有這份底氣。
實際上耀帝和四皇子雖然沒有多少父子之情,可他們畢竟也不是仇人對頭,而是真真切切血脈相連的父子。
不要說一個國家,就是一個企業,董事長想要把家業傳下去,肯定也是找能乾的子孫,而不是糊塗的非得專門挑個阿鬥繼承,又不是沒了選擇對象。
糊塗的人不是沒有,畢竟是少數,耀帝還不糊塗。
四皇子在他麵前展現出非凡的能力,他還要選彆人,就是臣子們也會有動作,一個一看就是實權不好惹的藩王,一個是養在後宮隻會雞雞鬥的皇子,耀帝腿一蹬沒了,這天下江山弄不好就要再起兵禍,你他麼死了在棺材裡能躺的住?
後世史書評價的話也會說耀帝糊塗。
除非耀帝和四皇子之間有著化不開的仇怨,可這根本就沒有啊,德妃雖然不在寵妃榜第一位,也一直和耀帝關係良好。
耀帝至今對繼承人舉棋不定,就是看不到合心意的,如今一個四處合適的出現了,他能視而不見?
王知州聽了喬歡的話,略一沉吟,就答應了下來,也是時候讓四皇子強勢出現了。
當朝廷得知甘地民變,耀帝勃然大怒,點兵去平叛,大軍開拔不是兒戲,糧草輜重得準備起來,沿途的城鎮還要接應,事情多的不得了。
大康承平日久,突然點兵,六部頗有些手忙腳亂,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一肚皮黃連,將士們的鎧甲兵器還有不全的。
此時大個子已經帶著三萬兵馬直奔甘地,暴民的數量據說達到了十數萬,不過這些真的都是烏合之眾,對上訓練有素裝備齊全的軍隊,那簡直就是摧拉枯朽。
大個子隻用半個月不到就把這夥人給鎮壓了,一邊鐵血推進,一邊派人喊“投降不殺!隻誅首惡!”
全是泥腿子聚集起來的隊伍,一開始搶劫殺人渾身都發抖,晚上睡覺都做噩夢,除了少數喜歡這種權力在握,號令天下的虛榮感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被裹挾而已。
一開始沒受到像樣的抵抗,所以他們也就膨脹起來,現在一夥真正的將士出現在麵前,人家殺人才叫一個利索,部隊推進的不緊不慢,一片雪亮的刀光閃過,擋在前麵的人就像被割的麥苗一樣倒下,終於這夥烏合之眾害怕了,然後好多人扔下手裡五花八門的武器跪下投降了。
大個子收編俘虜,等待朝廷來人,他不是判案的官員,所以隻要投降,他一個都沒殺,隻把人統統關了起來。
等到朝廷平叛的人馬趕來,就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大片俘虜營地,大個子上去交涉,說他奉誠親王的命令前來平叛,現在任務完成,交接後他要返回南湘,把俘虜一一交代好了,大個子帶著人撤了,留下平叛將軍張著嘴不知所措。
大個子一走了之,平叛將軍如同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他是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現在怎麼辦?
趕緊寫折子告訴陛下啊!
以此同時,王知州帶著南湘今年的賦稅以及誠親王的書信來到了京城。
誠親王越過朝廷,命令駐軍開拔,這件事深扒起來耀帝確實可以治罪,所以他先寫信給耀帝,承認自己的罪,但是形勢緊急,四皇子也是不得已,他個人的榮辱尚且不重要,天下百姓的安危和父皇的威嚴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南湘駐軍沒有對京城以及沿途城池有絲毫威脅,人家連糧餉都是自帶的。
再加上王知州上交今年南湘的賦稅,戶部尚書差點認為自己看錯了,“二百五十,二百五十萬貫?”誠親王把自己的王府當掉了?
以往南湘能每年能上交二十萬貫賦稅,那都是好年景了。
京城頓時沸騰起來,默默無為的四皇子在此刻名言天下。
朝臣們沒這麼天真,他們想的更多,南湘賦稅的事再說,光誠親王能調動藩地駐軍這一手筆就讓他們深思。
固然誠親王這次是為了天下百姓,動機無可指責,哪怕有人跳出來說誠親王不合規矩,也被人噴了回去。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有考量,那就是南湘已經完完全全掌握在誠親王手裡了。
不是,這位王爺素無名聲啊,就藩前,不對,是直到現在京城裡就沒人對他有印象,這位簡直是橫空出世,然後力壓群雄。
這些事放著,再來看南湘賦稅,媽的,任是誰都想不通,窮的當褲子的南湘,怎麼能交得出這些賦稅。
甚至有人偷偷開玩笑問王知州“王大人,莫不是您給王爺臉上貼金了?”人家好歹是你的女婿呢。
王知州嗤之以鼻“我才多少俸祿,今年交了這些賦稅,明年就不能少於這些,我又不是錢莊。”
拿錢替女婿買這個名頭,我還沒這麼有錢呢!
耀帝也愣了,他從頭至尾沒把四皇子看在眼裡過,而且德妃也從未在他麵前提過四皇子,隻出生,因為日期不好,請旨出宮撫養,第二次孩子年紀大了要娶妻,要他做主賜婚。
再後來就是讓四皇子就藩南湘,這也不是什麼好地兒,要啥啥沒有的破地方,耀帝當時也有一絲淡淡的愧疚,總覺得對這位皇兒似乎太刻薄了一些,不過連德妃這個母妃都這樣要求,耀帝也就順水推舟了。
然後這麼幾年過去,他的四皇子就璀璨成這樣了?
有點像有人拿著明珠當魚眼睛,然後漫不經心擱在一邊,再後來發現,我靠,居然是一顆名貴的夜明珠!
王知州這幾日成了香餑餑,南湘交這麼多賦稅,也不是一交就完了,這些賦稅怎麼來的得說清楚吧,而且目前隻有他對南湘了解清楚,不扒著他問,也找不到人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