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官司纏身吃棍棒(2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385 字 6個月前

蘇氏更甚,拿出去那些,她可都算作是自家的,梅姐兒頭前幾日還跑得勤快,後頭聽著這婆媳兩個嘴嘴舌舌糾纏不清,每回家來都苦了臉悶在房裡。

沈氏卻無暇顧及她,蓉姐兒懨了兩日,病了。

半夜裡忽的就起發高熱來,迷迷糊糊嘴裡還說著糊話,小兒口齒不清,沈氏這幾日都淺眠,還以為她是說了夢話,手伸上去一摸就知道不對。

家裡沒個男人連半夜請大夫都不成,她著急忙慌的起來燒熱水,拍開梅姐兒的門,絞了濕帕子給蓉姐兒貼在額頭上,摸出些柴胡煮了湯給蓉姐兒灌下去。

一碗還沒儘,“哇”的一口全吐了出來,沈氏急得直掉淚,她懷蓉姐兒時很是辛苦,家裡沒人幫襯,丈夫又是個浪蕩的,打水都要沈氏跟梅姐兒一處分擔,還不足月就破了水,生了兩日兩夜才把個貓兒大的女兒給生下來。

蓉姐兒是沈氏捂在心口帶大的,濼水若不是靠山靠水,不愁魚米藕麵這樣養人的東西,這貓兒大的小人又怎麼養得活,沈氏隻好去拍徐家的大門,徐娘子一聽是她,趕緊推了丈夫去請大夫,點起油燈到了王家。

大夫被徐屠戶的大嗓門吵了起來,拉了兩條街拖到家來,摸手看眼翻舌頭,開了一付藥煎上又回去了,到了後半夜蓉姐兒直出汗,沈氏把碳盆挪到床邊,手指頭沾了蜜水給她潤喉嚨。

沈氏守著女兒,見她張著嘴呼氣心裡油煎似的難受,徐娘子跑前跑後,拿兩個木盆把燒滾的水淘換涼了,才絞了帕子給蓉姐兒換下來,嘴裡勸著沈氏:“王家妹子,你也得想得開些,哪片雲彩不落雨,等蓉姐兒的爹回來了就好了。”

蓉姐兒這回病得辛苦,到了第二日熱度退了下去,人卻沒了精神,平日裡愛吃的一口都咽不下,隻靠著吃藕粉填肚子,不是迷迷糊糊睡在床上,就是靠著床板不說話,沒個幾天,臉上瘦得掐不出肉來,更顯得眼睛大下巴尖。

秀娘比女兒瘦得更厲害,蓉姐兒原是嚇著了,淨做噩夢,夢裡還在喊叫,像有人要捉了她去。秀娘知道那日公差來了,又在朱氏那裡受了委屈才發作出來,辦了香燭往菩薩跟前求闔家早日平安。

她發了願在家裡跪經,叫桂娘偷摸上門的時候瞧見了,給她拿了堆香紙來,念完一遍就拿紅筆在印滿了小圈圈的紙上塗上一點,一整張滿了就是念一百二十遍的經。

她是瞞著紀二郎來的,槿娘還拉著她不許她來,說是四郎犯了事,知縣還未理論,也不知道是砍頭還是發配的罪過,汪文清在家連著叨叨了兩三日要割席,讓槿娘不許上門,隻當沒有這門親戚。

桂娘哪裡忍得,買了肉菜雞蛋過來,梅姐兒一見姐姐就哭,桂娘除了給點東西也是無法可想,單這兩日,她天天都要挨上兩下,連蘿姐兒都被個杯子的碎渣子紮破了手上的皮。

她來了也不過是陪著沈氏念上幾遍經,哭上幾回,帕子濕了又乾,還是得家去,捏了個小荷包兒塞到蓉姐兒枕頭底下,秀娘追著要還,她還紅了臉:“我這個當姐姐的幫不上什麼,這些個權當心意了。”

王家的大姑子遠在金陵,可抱到小姨奶奶家裡的五姑子杏娘知道了消息直躲在鄉下不回來了,姊妹這樣多,到頭來來看蓉姐兒的就隻有桂娘一個人。

落魄了才知道人情冷暖,王四郎還沒進衙門,鎮上便起了風言風語,說他潛逃的也有,說他衝撞了大仙,被鬼神纏身的也有,就連說押到江州府去要斬刑的也有。

王四郎是叫人押著回的濼水鎮,他在外頭呆了五日,沒碰上沈大郎,卻碰到了同鄉,也是出來販絲的,見他全須全尾的沒事兒,還吃了一驚,他一聽見鎮子裡這般流言,趕緊置辦的東西家來。

還沒進鎮子就被巡街的押住了,王四郎心知事情不妙,臉上卻不擺出來,跟兩個官差套起了交情,進了衙門拜過何知縣,把陳大耳幾個押出來一看,早已經皮肉稀爛,打得沒了人形。

王四郎這才慌起來,他一慌,知縣更覺有事,把陳大耳幾個的招供當堂讀給他聽,聽得王四郎暴跳起來,揮了拳頭就要砸上去,一麵打一麵叫罵:“我當你是兄弟,不疑你的金銀來路,一回回跑去江州府給你銷貨,可得著幾分幾厘的銀子,你自家發了這樣的昩心財還要潑我臟水!”

何知縣慌忙叫人押住他,王四郎孔武有力,兩個捕快還壓他不住,還是他自己伏在地上,把一樁樁一件件都回清楚了。

師爺在一邊幫腔,點了案卷說著諸多疑點,他前前後後不知收了王老爺多少注錢財,卻不敢打包票能把王四郎撈出來,隻不叫他多吃皮肉苦,可何知縣卻不買帳,這些都記下來,還沒下獄,先打十板子殺殺性子。

王四郎渾不在乎,見紀二郎拿了板子上前,還當他會手下留情,誰知道一板子下來,王四郎痛叫出聲,咬了滿口是血,他扭頭圓目一瞪,倒把紀二郎看退了一步,又覺得當著縣太爺的麵下不來台,嘴裡嘿嘿出聲,一板一板往實裡打。

王四郎是趴著叫人抬進牢裡的,兩個衙役倒覺得紀二郎不留情麵,把他輕手輕腳的放在草席子上,放了沈氏進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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