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外財秀娘還錢(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4856 字 4個月前

桃姐兒還待再鬨,王老爺這個年紀得的閨女看著就跟孫女一般大,從不苛責她,這回卻不同,聽見她作耗橫起眼睛來,隻一下桃姐兒就唬住了,她嘴裡一口菜還沒咽下去,唬得打起嗝來。

朱氏繞過梅姐兒給她拍背,蘇氏遞茶慢了吃了她一句罵:“你那手是銅澆的,跟桌子沾著呢!”蘇氏也不搭腔,調了蜜水給桃姐兒。

這頓飯看著也吃不成了,她拿眼兒往桌上一掃,收拾進去扒拉出菜,把雞腿兒魚肚子都挾到自家的食盒裡,叫灶上的婦人給朱氏下了碗湯麵。

桃姐兒摟了朱氏的脖子哭,朱氏聽見她哭也跟著心酸,肚裡把王老爺狠罵一通,枕邊人跟心底人還是不能比,嫁了這麼些年,以為把他占住了,實則還是惦記著那一邊的死鬼。

朱氏越想越是心酸,跟著哭了一場,蘇氏端了食盒走到屋前,聽見裡頭哭翻了個白眼兒,往日說出來的話聽著還叫她覺著王家往後就是大郎的,如今看來也是個不頂用的。

她臉上端住笑,把屋門推來:“娘,再怎麼生氣也得吃飯,餓壞了身子多不值當呀,我給小姑子下了碗雞湯麵,也好克化。”

朱氏趕緊把淚擦了,想到女兒還餓著,拍了她的背哄她:“往後你爹跟前可不許再這麼胡鬨。”

桃姐兒拿腿踢著床板“咚咚”響,上氣不接下氣,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從她生下來,吃的穿的用的,比濼水鎮上富戶家裡的千金也不差什麼:“也不知是哪門子的姐姐,憑什麼!”

蘇氏心裡一哂,那一個還真是姐姐,論起來,朱氏不過是填房繼室,也就是年年都不祭奠,若真擺起案桌來,還得持妾禮呢。

王家亂成一團,梅姐兒見色不對早早上了樓,把潘氏留下的食盒也一並拎了上去,屋子外頭鬨得厲害,她開了盒子往嘴裡塞點心,在沈家她掛著心,哪裡能吃得下,一盒子的蜜豆團子都叫她吃了,靠了床沿躺下,怔怔出著神,這一回她們總不敢再欺負她了。

蓉姐兒才剛午睡醒,見屋裡沒有爬坐起來,小小的人團著身子坐在被子裡,既不哭也不鬨,隻等著沈氏過來,孫蘭娘從窗外頭一張瞧見了,進屋裡給她穿上衣裳扣好鞋子,抱下床來。

“蓉姐兒真是乖,自己睡醒了也不哭。”沈氏在廚房和魚肉,魚肉剔了刺出來跟粉混在一起,再打上蛋,下鍋裡炸,一碟酥炸丸子倒好賣上八文錢,為的就是這剔刺兒吃功夫。

秀娘抹抹手把剛炸得的丸子盛出一碟來,遞到孫氏手裡:“嫂嫂拿了去給妍姐兒吃。”孫蘭娘笑眯眯接了,抱了蓉姐兒回去:“走,跟舅姆量身去,給你做新裙子。”她扯了一塊花布,原是想給妍姐兒做一套上衣下裳的,有了蓉姐兒隻能裁兩條新裙。

花布上印了雲頭紋,小小的一卷一卷,蓉姐兒好奇的拿手去點,排在姐姐後麵量了身,量完了就在孫氏的屋裡玩了一整日。

妍姐兒有一個瓷娃娃,是沈大郎去江州的時候買回來的,頭能轉,身子卻不能動,放在妍姐兒的小盒子裡頭,當寶貝似的不給人看。

她央求孫氏給娃娃也做一套新衣,小小的白瓷娃娃畫了眉毛點了紅唇,蓉姐兒從未見過,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著,妍姐兒比她大上兩歲,剛才兩個人一起把寶妞弄哭,很有些同仇敵愾的味道,把手一伸遞給她:“小心抱她,她可重呢。”

妍姐兒已經五歲了,看著蓉姐兒細手細腳的樣子怕她摔打壞了,拉了她站在床邊玩,兩個小人手撐在床上,給瓷娃娃換衣服玩。

生女肖母,妍姐兒從小看著母親裁衣做裳,拿了碎布頭比比劃劃,兩個小人兒把頭湊到一處:“我娘還要給寶寶做雙雲頭鞋!”

孫蘭娘針線了得,四鄰八舍都是知道的,偶有些好布料,全都央了她來裁,妍姐兒給娃娃蓋上被子,滑下床榻到櫃子邊踮腳拿了母親的針線筐。

紅的紫的銀灰的牙白的月藍的,一塊塊碎布或是整的或是零的,攤在床上滿滿全是,這東西大人瞧起來不起眼,在蓉姐兒妍姐兒眼裡卻再漂亮不過。

一個拿了紅布說要給瓷美人做個紅兜兜,另一個拿了月藍的說要做條綾紋裙兒,妍姐兒想了一回,舉著手指頭說:“就像貞娘子那樣的!”

貞娘子是大柳枝巷子裡嫁出去的,嫁到了江州府,她每回來探親,都是一車人幾車東西的往回拉,身邊跟著的小丫頭也都穿著細綾裙兒,臉上搽著茉莉花粉兒,嘴唇塗得粉豔豔,妍姐兒見了一回就記住了,瓷娃娃一拿回來,她怎麼都要叫它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