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毒心腸蜜裹砒霜(顯示不出的偽更)(2 / 2)

春深日暖 懷愫 4753 字 5個月前

還是朱氏見機快,她把家裡買下的那些白布全舍了出去,隻說是給王四郎做功德,又去舍油舍米,全從她私房裡出,王老爺也不理她,聽見她叨叨著今兒這個廟明兒那個觀的舍東西,全隻當是耳旁風吹。

蘇氏卻如刀子割了她的肉,她因著前回叫王老爺厭了,日日夾緊了尾巴,就跟做新媳婦那會兒似的,日頭還沒升起來她便起來燒灶,治上一桌子菜請王老爺朱氏兩個用,又是做鞋子又是縫襪子,殷勤不斷。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子,王老爺也不想去動這根骨頭,折了就折了,他睜隻眼閉隻眼,蘇氏還隻當他已經忘了那茬,那口氣兒一鬆又變回原樣。

朱氏曉得沒那麼容易鬆他的心,可事兒已經做下來,隻得慢慢往回找補,力道要小要輕,讓他覺不出來,慢慢就把水給燒滾了。

這日王老爺家來便板了臉兒,朱氏見他臉色不對,又不知是何時惹了他,想著這半旬都安安生生,就是蘇氏都叫她看管住了不許外頭去胡咧,左右思量一回想著無事,便猜測他是衙裡事兒不順。

何知縣自上回放了王四郎便一直都拿王老爺當眼中釘,幾回查帳都沒查出蛛絲馬跡來,反而認定了王老爺是個大奸大壞的,不知貪了多少銀子,日日看帳想揪了錯出來。

師爺把庫裡的帳薄搬過來搬過去,輪著看了三四回,還是沒有一文帳是漏算的,他咬了牙隻不信,書房裡的椅子都叫他的屁股磨薄了,灌滿了油燈非要燒乾了才睡,自己磨自己,彆人來濼水都要肥上七八斤,他乾瘦的連原來的衣裳都撐不起來了。

蘇氏也會看臉色,瞧著王老爺不像高興的樣子,拿些家常事說嘴:“廚下鬨老鼠了,昨兒買來的菜,叫啃了一大口,正想著明兒買些石灰,尋個匠人來把洞眼兒給堵了。”

朱氏正要開口,一向不理這些雜務的王老爺卻擺下筷子:“老鼠生來會打洞,堵了一個再開一個有何難,不若去藥鋪裡買上兩包砒霜,拿蜜裹了,這才是一隻都逃不脫。”

朱氏聽見蜜裹砒霜倒抽一口冷氣,也不知是誰把這話傳到王老爺耳朵裡,偏蘇氏還不覺得,撫了掌笑:“還是爹好算計,我明兒就去生藥鋪。”

朱氏知道關竅,可王老爺又不是大刺刺說出來,不過指了桑罵槐,她曉得是說自己卻一句都不能回嘴,悶得心口生疼,有心要說上兩句卻不知怎生起頭。

梅姐兒日日被蘇氏差出去買菜,街坊鄰居間也聽到些風聲,這時候便抿了嘴和笑,叫朱氏瞧見了心頭火起,又不好當了王老爺的麵罵她,一頓飯隻動了幾下筷子便推說胃裡不適,回了屋躺著。

拿白帕子包了頭,挨在床上哼哼個不住,桃姐兒隻以為親娘生了大病,唬得眼淚都出來了,朱氏偏還火上澆油,握了她的手哭訴:“你爹是鐵了心不理咱們娘倆兒了,你娘要是病沒了,你又跟著誰去。”

桃姐兒這幾日見了王老爺就像老鼠見貓,這回卻顧不得許多,拍開書房的門抱了王老爺的腿兒哭,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說起來隻有桃姐兒在王老爺眼簾前長大,幾個女兒裡頭最受疼愛,他原有意冷一冷朱氏,聽見女兒這樣哭又舍不得,歎一口氣,扶她起來:“受什麼委屈了?”

桃姐兒難得怯生生的瞧他,見他比平日裡臉色還要好上幾分,“哇”的一聲:“娘要生病死了,爹你彆不要我。”

朱氏在屋裡頭聽見咬得牙根出血,怎的她肚子裡爬出來兩個,一個都不像她,桃姐兒這句不說還好,一說正觸著了王老爺的心事,梅姐兒正端了茶進來給她爹消食,旁人還好,她一聽眼淚便滾落到地上,捂了嘴兒還不敢出聲。

桃姐兒這一句更像是給前頭那位哭的,王老爺看看小女兒,再看看梅姐,也不知道該先安慰哪一個,還是梅姐兒自己收了淚,把茶盤擺在幾案上,抹著眼睛回屋了。

王老爺知道朱氏一多半兒是假裝的,他拍了桃姐兒的手:“你娘無事,她丟不下你。”說著從荷包裡摸出一角碎銀:“去,給你娘到外頭買個酸湯來喝。”

等那碗酸辣湯端到朱氏床前,她一氣兒喝了個乾淨,放下碗蓋住被子,臉上止不住的得意,桃姐兒定要同她睡一床,她摟了女兒拍她的背,自家的眼睛直盯著樓板出神,樓上那個且看她怎生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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