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秀娘送禮蓉姐走失(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228 字 6個月前

王四郎的信一封封往家遞,夾在信紙裡的紙鈔數目也越來越大,蓉姐兒是夏日裡生的,知了才叫起來,他便托人帶了口箱子回來。

裡頭擺了兩套成衣,兩付頭麵,頭麵是給秀娘的,衣裳卻是給蓉姐兒的,秀娘拎起來便抽口氣,濼水出蠶出絲,也沒見過這樣的手工活計,小人兒的裙子能有多少尺頭,密密麻麻繡了半幅都是蝶兒,拿金線兒勾出來的大團花,內裙封腰外衫一件都不少,竟是成了套大衣服了。

衣裳底下還壓了雙鞋兒,雲頭子還沒有拳頭大,每隻上都繡了一隻蝶半邊花,兩隻鞋並擾正好拚出一朵大花兒,玉蝴蝶一上一下正往花心裡頭鑽。

潘氏看見歎個不住:“這一件倒好抵上一年的開銷。”她想伸了手去摸,又怕自家手粗勾花了料子,這輕薄薄的絹紗裙子,往光下照都能透出肉來。

兩付頭麵更晃人的眼,實打實的真金,同原來秀娘戴的那些個銅渡金全不一樣,拿在手裡沉甸甸,鳳嘴兒細巧靈動,銜了顆黃豆大的珠兒,才從匣子裡拿出來,鬥室滿是珠光。

潘氏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捂有心口好一會兒才叫出聲:“我的乖乖,女婿這是發了洋財啊!”拿在手上不住的摩挲,秀娘聽見門戶一響奪過來放進匣子裡。

她知道王四郎的性子,手頭有錢便往海了花用,這一箱子東西,拿在手裡沒甚份量,光是兩付頭麵怕都要三十兩金子才好打出來,那布料衣裳濼水不曾見過,想來也是難得,一套總要個二三十兩,東西是貴重,也不思量一回蓉姐兒小人兒一個穿不穿得這樣貴重的衣裳。

翻到底下才見著些赤金細銀的單根釵子,圓頭的雕花的各一根,秀娘這才抿嘴兒笑了,這東西個她倒好家常戴戴,又翻出件紫織金絲的布來,知道這是給她做衣裳的,攬過鏡子把銀釵兒插上,轉頭問女兒:“娘好不好看。”

蓉姐兒抱了咪咪用力點頭,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衣裳,寧姐兒那套簇新鵝黃瑣邊繡花的裙子她就覺得頂好,這織金織銀的往前一擺,她怯生生瞧了半日,小手就是不敢摸上去。

秀娘哄她:“等生日就給你穿。”新衣服都是要收起來的,蓉姐兒吮了手指頭,眼巴巴看著秀娘把盒兒落了鎖擺到櫃子上頭。

裡頭還有一方水晶雕的猛虎鎮紙約摸是捎給王老爺的,王四郎存誇耀的心思,秀娘一捏到手裡便知道了,這要送上門去還不知道朱氏又要生出什麼口舌來。

東西既捎來了就沒有不送的道理,如今也不懼朱氏嘴嘴舌舌纏個不清,媒人上門的事兒秀娘慪在心裡,拿東西刺一刺她的眼也好。想著便拿絨布兒包起鎮紙放進袖袋兒,抱了蓉姐兒往紫帽兒街去。

她頭上換了插戴,臉上喜氣盈盈,一路走過去都有人指點,王四郎沒死初時沒人信,這會子隔個三五日便有郵差上門送信,潘氏還常去鋪子裡借銀秤,一傳二傳的,都知道王四郎在外頭發了財。

王大郎那裡又是另一番光景,他同沒有血緣的弟弟倒了個兒,走了背字兒,他帶了絲線茶葉往江州去販,賣給過路的客商,因比鋪子裡頭收貨價底些,一年裡也有好些進帳。

這回有個外來客商像是頭回跑船,下了船暈了半日,叫王大郎在角店裡遇上了,贈了他一碗酸湯吃,坐過去與他兜搭著問他哪裡來,想買些什麼貨。

那客商人白白胖胖甚好說話,扯了王大郎定要收他的貨,光他帶去那些還不夠,捎信回濼水托人又帶了一車去,客商按著鋪子裡的價給他錢,荷包打開來黃燦燦全是金子。

剪下一角來拿秤秤了給他,王大郎隻當他是個雛兒,不僅沒把纏裹錢算上,連帳都算錯了,聽他的話裡句句露富,便起了意,有心貪他的,啞了聲兒把金銀收進錢袋,還怕那客商回頭找他,急三趕四回了濼水。

他自以為占了大便宜,往鋪子裡一兌,小夥計夾了金子在火上一燒,燒出五彩色來,這才曉得被人誑了去,客商才是走江湖的,下了套的仙人跳他一頭就鑽進去了。剪給他的不是真金是藥金,道士煉出來的玩意兒,一文不值,這回連本帶利全蝕了進去,外頭還欠了貨錢。

蘇氏在家天天鬨,又不敢叫王老爺知道,三個人一起幫著瞞,朱氏貼了私房賠進去,還要在王老爺麵前誇耀王大郎在外頭賺了錢。

秀娘一把那方水晶鎮紙拿出來,蘇氏的眼兒都直了,朱氏臉上也不好看,聽見秀娘說這是王四郎特意收了來孝敬王老爺的,心裡更是不得勁兒,臉上的笑都僵了,王大郎可是連根針都沒捎回來。

“四郎信上頭還說了,等去了宣州便多捎些紙來,裁了給爹日常寫字兒使。”秀娘連正眼兒都不看見朱氏,王老爺接了鎮紙在手裡不住翻看,虎是王四郎的生肖,特特買了這個捎回來,正刺了朱氏的眼,她把絨布托在手裡要拿了鎮紙收起來。

王老爺手一翻捏住了:“不消收,等會兒我擺到幾案上,今兒就用起來。”說的一家子沒一個臉上有好顏色,秀娘招了手,把梅姐兒招過來,給了她一支銀蝴蝶的發釵。

這是秀娘從自己那些裡頭挑出來給梅姐兒的,她喜得當堂就要插到頭上,桃姐兒咬了唇兒,她不知道王大郎虧了錢,大剌剌的說:“哥哥怎麼沒給我帶?說好了一套妝梳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