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見鴛鴦柳氏傷懷動紅鸞徐郎求娶(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129 字 4個月前

茂哥兒一手抓了福財星,一手抓了官印星,兩個都金燦燦的好看,最後厥著屁股往前,一隻手兜住元寶官印,一隻手去勾那支金筆,他拿一樣便有人說一句吉利話,甚個“一生富貴,官運亨通。”等最後抓了那隻金筆,又說了聲“錦繡文章”,抓周才算是抓完了。

兩個人一眼也不敢往對方瞧,早立開遠遠的,蓉姐兒隻覺得腕子發燙,徐禮戀戀不舍叫她拿指甲在手心搔了一下,隻覺得半邊胳膊都是麻的,身子直打飄。他還隻當無人瞧見,卻不知早就落在旁人眼底。

吳夫人倒確是沒瞧見,她立在蓉姐兒身邊,一門心思隻看茂哥兒,吳老爺也沒瞧見,他跟這些個堂客俱沾著關係,又是招呼又是問安,再沒閒的時候。

卻有一個人瞧見了,徐禮才往這邊湊,柳氏就瞧見了,彆個看那娃娃,她為著自家進門這些年都不曾懷上,年紀越大越是著急,丈夫再在外頭,每年也回來兩次的,次次都不中,也不知是不是她沒福。

茂哥兒胖墩墩白嫩嫩的,瞧見他便勾起柳氏心事,目光一撇這才看見徐小郎越靠越近,她還在發怔呢,那兩個便牽上手了。

袖子底下那番拉扯看得柳氏麵紅耳赤,心裡覺得徐禮恁大膽,又覺得蓉姐兒不莊重,可不知怎的,瞧了這兩個便想起自家來。

原出門子前哪個閨中不盼著跟丈夫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柳氏隻當這是一句好話,若夫婿是個這樣的人,還有甚個不圓滿的。

是以她做什麼都比著那書上學的,閨學裡的教的來,聽了這些道理,一樣樣都刻在心頭不敢忘,自忖自家沒有行錯一步,可日子怎麼過成了這樣。

如今丈夫已經是正七品的總旗了,三十不到升了總旗,哪個不誇,回了娘家也風光的很,可這裡頭的苦隻有自己知道,她跟丈夫成親這些年來,親近的回數兩隻手都能算得過來。

也不是丈夫沒那個意思,他在家既無通房又無姨娘,後院裡清清爽爽,彆家院裡三日兩頭不得安寧,她卻閒得隻能逗廊下的鸚鵡說話,頭一二回還好,越到後來越覺得睡在身邊的不過是個陌生人。

已是相敬如賓了,又怎麼跟賓客鑽一個被窩裡去,越是覺得遠,越是受不了他親近,他也不強迫她,每回忍不住了,就到院子裡甩長槍,甩得渾身臭汗,怕是軍營裡那些個男人都是這麼過的。

眼前這一雙小兒女麵熱心跳,拉拉扯扯,一個漲紅著臉,一個低垂了頭,還隻當彆個瞧不見,一段眼波不知漏出幾種心事。

未出閣時不懂得,如今看在眼裡,才懂什麼叫難得有情郎,柳氏眼光投過去又收了回來,默默站定著,兩隻手扶住吳夫人的胳膊,眼睛是瞧著圈裡的茂哥兒了,可心卻飛得遠遠的。

若能有個孩子,就不必再行那事了吧,柳氏咬咬唇,算著丈夫年前還有幾日假,等那時候,便是忍也要忍住,等懷上個哥兒,便萬事都不愁了。

抓完了周直到入席,柳氏都木呆呆一句話不說,吳夫人見兒媳婦木了一張臉,還當她是瞧見了茂哥兒又勾起心事來,她進門都多久了,彆說開花結果,連點動靜都無,原還能說小兩口親近的少,一年到頭統共那幾日假。

吳夫人算得是個開明的婆婆,隻要兒子回來,她絕不霸著,恨不得叫這兩個粘在一處才好,卻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她自然著急,吳家隻有這一根獨苗,在這兒斷了香火,可不成了罪人。

心裡又急又怕提了那話頭傷了兒媳婦的心,兒子常年不在家,她卻在跟前粥茶細點早請夜問時時周全的,跟吳老爺也提過好些回,叫他疏通了把兒子調到金陵城來,往後好日日著家,不愁生不出個孫孫來。

若等調了回來,還沒有,吳夫人看看兒媳婦,到時由她自個兒挑一個丫頭,生下兒子來也不必留人,發落出去便罷了,總要她把孩子當作親生的才好。

柳氏哪裡知道吳夫人已經想的這麼遠了,她的心思還在那明明站得遠,卻跟分不開似的兩人身上,心裡不知是歎還是悔,上上下下的不得安寧,又不知怎麼開口把這事告訴婆婆,便把事情瞞在心裡。

吳夫人有意提上兩句,到底還是忍住了,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兒子調了回來,若還沒有,便是天意,那時候再要個好生養的通房,她這個婆婆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王家自大門邊往裡,掛了一溜紅燈籠,擺開八仙桌,開了十多壇好酒,茂哥兒抓了這三樣好事物,王四郎喜得在席上喝一壇子酒,他是個三杯倒的量,一個個的敬過來,竟還搖搖晃晃站著,紅漲著一張臉,還擺手:“沒醉沒醉,喜酒哪能喝醉人。”

茂哥兒早就困了,下巴擱在蓉姐兒肩膀上,流了一襟的口水,蓉姐兒也沒心思在席上玩鬨,假借了換衣服的由頭,抱了茂哥兒回房去了,那幾家的夫人還說一句:“這個姐兒倒真是疼弟弟呢。”

抱了他在屋裡,才放到床上,他又一骨碌坐了起來,剛才睡得臉都扁了,這會兒打個哈欠又淘起來,大白知道今兒院子裡頭人多,老實伏在羅流床上,壓了兩隻爪子不動,茂哥兒一來,它就立起來了。

蓉姐兒走過去逗逗弟弟,又摸摸大白,心裡想著徐小郎,羞得很了,一把把大白抱到懷裡,兜了它轉圈圈,蓉姐兒這說喜就樂的性子,幾個丫頭都熟了。

大白卻遭了央,在懷裡喵喵直叫,蓉姐兒一停下,隻看見它搖著腦袋,從懷裡躍出去想蹦到床榻上,失了準備掛在褥子上,爪子使力勾住,那綢子叫勾出六道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