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得嬌妻徐禮戀家返嫁妝吳家辦喪(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6769 字 6個月前

徐禮原在書院,隻覺山間逍遙,與同窗讀書對策,與師長登山望遠,坐看一局棋讀一卷書,看看天邊野雲遮峰,柱了竹杖往無人處的山澗的濯足醉臥,比在家中不知順心多少。

是以不到年節少有回去的,便是書院有假,也隻推說用心苦讀,不便回家,倒是隔上一段愛往舅舅家走一遭,留宿了再回來。

如今他還沒出金陵城,便已經念起蓉姐兒來,家裡有這麼個小小嬌妻,看著還是個娃兒模樣,生的嫩臉也嫩,雖有些小聰明,卻怎麼同一院子人周旋。

他心裡再擱不下,也得往書院去,如今忍得一時,往後便能帶了她一同去外任,家裡這些再不須理會,徐禮一扯韁繩,馬兒踩著蹄子往前兩步,“得得”小跑起來。

覘筆捧硯兩個一時不明為何少爺眉頭越皺越緊,坐在車上互看一眼,這一上山,不到考完再回不來,若要再考春闈,那便得住到年前。

金陵去歲大雪,棲霞山山道叫雪封住了,一眾書院裡的學子書僮俱都出來掃雪,總要下山買米麵,同棲霞寺的僧人一道,生生自山頂開出一條道來。

捧硯腳踩在雪窩窩裡,十個腳趾頭全都又紅又腫,一進了屋子就又暖的發癢,脫了鞋子一看,卻是他偷懶兒不曾把腳搓熱,生起了凍瘡,趕緊拿老薑擦得發熱,辣的覘筆寧肯到徐禮屋子裡頭打地鋪,也不肯跟他睡一個屋。

覘筆有親娘幫著縫衣,棉襖倒比捧硯得的那件厚得多,這兩個便輪換了穿,山裡夏天陰涼,冬天卻冷的直打抖,穿著厚衣還兩條腿兒不住的打顫,輕易不肯出門,還是徐禮叫他們開箱子撿了兩件舊衣出來,紮在身上過了冬。

他的衣裳覘筆捧硯兩個俱都太大,無人時穿著便罷,有人時穿起來不成樣子,便是僮兒也得齊整整的才好。張氏打理的東西,雖樣樣都不少,卻也不過圓個麵子,哪裡似如今這般精心細備,若不是舅太太吳氏月月都往山上送東西,光是碳便不夠用。

這回捧硯卻瞧得仔細,碳備足了二十筐,先拉了四筐上山去,裡頭兩筐是孝敬給院中夫子山長的,轉有人收了,再分到房中去。

這兩筐頂得些時候,等過一向再差了人送來,還有厚襪子厚棉鞋,擺了一箱子,一件裡麵燒的皮毛衣裳,聽說山上的雪厚,這時節已經是穿起厚襖來,還給預備了手爐護腕。

特特把這兩個書僮叫到麵前吩咐一番,叫他們有事便捎信回來,缺什麼也不必再去吳家了,隻報到她這裡來,備好了再送上山便是。

捧硯出來就拿手肘頂頂覘筆:“還是有人料理好,原哪有人給咱們料理這些個。”新奶奶還賞了銀子,頭一回拜見的時候給了荷包,這些卻是讓他們往書院中廚房打點的。

“箱子裡頭有一匣子蟲草花,日日叫廚房燉了,或是支個小爐子燉了給你們少爺用,他夜裡讀書晚了,爐子上頭給他溫著,也好暖一暖身子。”除開吃食,還想著住,山上潮濕,怕著了濕氣,怕原來帶上去的褥子被子不夠厚,俱都換過新的,連著捧硯覘筆也都得了新鋪蓋。

當風的門簾子,地上鋪的厚軟毯子,一樣樣都備齊了,還有一隻小箱子裡頭放的俱是藥材,冬蟲草是補身子的,還有小柴胡板藍根,“天眼瞧著冷了,仔細著些,看著少爺口乾咳嗽,記著給他煎藥吃,等兩日再不好,便下來請大夫。”

零零總總加起來,總有二十七八樣,光是鋪蓋就裝了半車,再加書薄筆墨同碳,滿滿當當一車,蓉姐兒還派了來旺一並跟著。

“若有事,他們脫不開身的,你便來報一回。”蓉姐兒坐在正堂前吩咐,徐禮在屏風後頭拿了卷書,她說這些一個字一個字淌進心裡,多少年不曾有人這樣為他打點食衣了,既怕他冷又怕他餓,哪一樣都細細想到了。

隔了四季如意的雕花屏風,隻能瞧見她說話時頭上不住晃動的鳳尾金步搖,鳳凰口裡啣著米珠兒大小的紅寶石,自堆雲似的烏發上頭垂下來,細細碎碎的晃在耳邊,火星子似的燒著了他的心,夜裡挨著香腮吮她的耳朵,討饒發嗔都不肯放。

又是啃又是咬,恨不能揉碎了化在一處,還不許她把那鳳尾步搖拿下來,兩個挨著動的時,看著那流動火彩,晃一下便撞一下,弄濕一整張被子。

蓉姐兒第二日起來,腰是酸的,腿是軟的,連那耳朵眼裡都戴不得大寶石,隻穿了兩對金丁香,一路送他到門邊,塞了荷包過來。

這是早早就做好的,成親這些天,她哪得空閒捏過針,裡頭書僮掛簾子置爐子,開箱把東西都收撿出來,他卻捏了這個荷包不住細看。

繡的並蒂蓮跟雙飛燕,並蒂蓮嬌豔欲滴,雙飛燕兒似還能聽見啾啾鳴叫,兩麵的繡花緞子都還新,穗兒卻有些舊了,看著不垂順,想是不及重新再熨過。

她手這樣慢,做這件東西,也不知用多少時候,徐禮捏了荷包摩挲,細細描過那蓮瓣上的金邊,看了一回又一回,這才打開來,她都知道叫茂哥兒偷著給帶東西來,這一個裡頭定也有,翻遍了不曾見著,拿手指頭在內袋裡頭摸索,覺得凹凸不平,整個兒翻過來,見裡頭隻短短繡了七個字。

“相思哪似相逢好”

恨不得貼了心,緊緊挨著心口放了,徐禮長籲出一口氣,從書架子上頭抽出書來,把五經擺在眼前,伸手摸一本出來,又隨手翻過一頁,手指順著書頁點一句,低頭看了,正抽了本《孟子》出來,手指點的卻是得道失道二句。

這樣的名句作文,胸中沒有十篇也有八篇,這回卻不套那些老話,在桌前坐定了,提筆了破了題,才剛寫了兩句,外頭呂先兒破門進來:“好你個徐娘子,真娶了娘子,倒把兄弟丟一邊了。”

他大剌剌的進來,甫一進門便覺著沒處下腳,除開書桌邊這塊地清淨,彆個地方都堆滿了,眼見得十日不見徐禮,倒似換了一番麵貌,剛想挪揄兩句,眼兒一掃瞧見桌上擺了紙筆,他嘿嘿笑兩聲:“怎的,才來就忍不住要寫情信?”

等伸了頭看見一句“得道多助。”趕緊把脖子又縮回去:“嘖,都似你這樣,咱們這些還活不活了,我若是今歲再不中舉,也不往後讀了,跟著你做個師爺便是。”

他腳兒一蹺坐到椅上,隻覺得屁股底下軟厚厚的,抬臀低頭,嘴裡又嘖一聲:“這娶了媳婦兒便不一樣,瞧瞧這坐褥子都厚了。”俱是紅綢做的,盤了邊兒,一圈椅子擺下來,屋子裡看著便暖和許多。

覘筆見著有客來,趕緊燒上水沏了茶來,來旺有眼色,從吃食盒子裡頭找出一匣子點心,覘筆撿出一碟子火晶柿子餅兒,再有一盒茶餅子,擺到桌上。

“嘖,這討了媳婦可真叫人眼熱,我往常來,怎麼的隻有清茶沒得點心。”說著捏一個嚼吃起來,捧硯點了香來,擺在托盤裡頭端進來,呂先兒聞了一鼻子就要打噴嚏,捂了口鼻:“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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